琴音越來越急,不但三、四級妖獸紛紛逃遠,就連那些張牙舞爪氣勢洶洶的五級妖獸蒼狼皇都紛紛逃離。
察覺到幾名元嬰修士始終佔着上風,羣獸不是對手,躲在飛舟靜室中操持飛舟的二名金丹期弟子也不加快飛舟速度。
正在此時,遠方天際間突然傳來另一道琴音。“叮叮咚咚”的琴音激昂清越,後來居上,瞬間就蓋過了桂大先生的琴音。
靜室之中躲避桂大先生琴音傷害的十幾名神兵門練氣期弟子,聽聞遠方傳來的琴音,一個個面色通紅,氣血沸騰,雖然有靜室中的禁制隔阻,卻依然受不了琴音襲擾。就連兩名操舟的金丹期修士都開始心跳加快,飛舟上的金丹期修士更加不濟,真氣紊亂,慌忙一個個撐起護體靈光。
地面上原本畏懼退後的數千只中階妖獸卻如同吃了靈丹妙藥,一個個興奮地嗷嗷亂叫,嘶吼着不要命地撲向飛舟。
遠處傳來的琴音愈加高亢,如同有着無限魔力一般,不多時,已經徹底蓋住了桂大先生的琴音。
桂大先生冷哼一聲,雙手十指中開始飛出一道道白光,琴音同樣高亢起來。
雙方琴音此起彼伏,有時桂大先生強些,有時,另一道琴音強上一些,方圓十數裡之內的低階妖獸在雙重琴音交相攻擊之上,紛紛倒地斃命,有的七竅流血,有的爆體而亡,還有的雙眼充血,發瘋了一般吞噬撕咬起同類。慢慢地,就連三級妖獸都開始一批批互相撕咬,倒地而亡。
琴音無孔不入,靜室中的十幾名神兵門練氣期弟子早已無法抵擋琴音襲擾,紛給暈倒在地。口鼻出血,若不是靜室中有禁制隔阻,只怕早已全部斃命。
飛舟中的金丹期修士一個個表情痛苦,有的坐在地上,雙手抱頭,有的跪倒在地,拼命催使法力抵禦琴音的攻擊。只有桂大先生的兩名金丹期弟子對這音波攻擊彷彿有着獨特的防禦之道,還能站得筆直。
若不是另一道琴音距離飛舟頗爲遙遠,雙重琴音交相攻擊之下,這些金丹期修士即使不死。也得昏暈過去。
被徐若麟的圓環法寶困在正中的那頭三眼火狼彷彿法力大漲,拼命掙脫起來。
看到桂大先生的面色越來越白,琴音越來越弱,似乎體內法力已經漸漸不支。站在舟身右側的雲妍眉頭微皺,目光中疑惑之色漸濃。轉身問道:“公孫兄。你看這琴音像不像是冰封谷之前......”
公孫衍正在驅使旗幟法寶卷起三眼火狼的屍體,準備把其收到飛舟之上,尚未開口,桂大先生卻停下琴音,接過話頭:“雲仙子猜得沒錯,琴音的確是蘇柔所奏,看來此人隕落的消息乃是......”
話未說完,站在其右側身畔的姬姓黑袍大漢突然掄起左拳,一拳擊在桂大先生腰部,寬大的袍袖。揮動間如同鐵板一樣砸向桂大先生的兩名徒弟,身軀一晃,詭異地到了公孫衍身後,右手中多出一枚如同水晶般透明的四尺長彎刀,狠狠斬向公孫衍頸項。
兩個動作一氣呵成,分別攻向兩名元嬰中期修士,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快捷準確。
雲妍早就對黑袍大漢有所警覺,特意遠離此人,沒想到還是出了問題,嬌咜一聲,右手一抖,袖中飛出一隻四五寸長的翠綠色飛劍,刺向黑袍大漢頭顱。
變生肘肋,一切都在電光石火之間發生,桂大先生被重重擊出一拳之後,衣衫破碎,身形飛出舟外十多丈遠,兩名弟子更是不濟,直接被那名黑袍大漢袍袖擊飛數十丈,面色焦黃,眼神迷離。
桂大先生畢竟是一名元嬰中期修士,驟然遭到襲擊,本能地提起一口真氣護住要害,雖然氣血沸騰,真氣渙散,幾個流轉之間還是能夠操控一部分法力,慌忙伸出雙手,向兩名弟子遙遙一招。
水晶般的透明彎刀準確無誤地斬在了公孫衍頸部,黑袍大漢心中一喜,身形刷地一下向後方飛退數尺,堪堪避開了雲妍祭出的翠綠色飛劍,一個跟頭倒飛而起,向木夫人撲去。
此人的身法似乎比法寶的速度還快,實在是匪夷所思。
“當”的一聲,彎刀斬在公孫衍的脖頸,竟然如同斬在鐵石上一般,發出一聲金鐵交擊般的巨響。公孫衍體表靈光閃爍,浮出一套墨綠色緊身戰甲,把全身都包裹在內,就連頭頸部都不例外,一片片光滑透亮的墨綠色甲鱗如同生在體表一般。
“麒麟甲,沒想到這件神甲竟然落到你手中,很好,公孫老兒,若是把此甲乖乖送給本尊,本尊也許會留你一命。”
飛舟外,突然傳來一聲清亮的男子聲音,聽起來如同是一名少年,口氣卻大得出奇。
隨着聲音,飛舟正前方的雲層中突然浮出一名眉目清秀的金甲少年,冷冷一笑,雙拳同時擊出,兩隻金色拳影在空中化作水缸般大小,閃電般擊向公孫衍、徐若麟二人,聲音尚未結束,拳影已到。
公孫衍閃無可閃,猛提一口真氣,把剛剛收到手中的漆黑旗杆一橫,擋在那枚金色拳影之前。
徐若麟大吼一聲,手中原本打算刺向三眼火狼的金色長槍用力刺出,迎了出去。
拳影槍影交匯,“轟”的一聲巨響,飛舟上空如同爆開一團金色驕陽,刺目明亮,公孫衍、徐若麟二人的身影如同流矢一般在空中倒飛而起,同時被拳風擊出二百多丈開外。
公孫衍面如金紙,狂噴一口鮮血,顧不得收起被震飛到百丈之外的旗幟法寶,縱身向遠處逃去,伸手插入腰間儲物袋,取出一隻符篆,拍在身上,法力一催,刺目白光中,亡命飛遁。若不是有麒麟寶甲護身,恐怕雙臂以及全身骨骼早已斷折。
徐若麟手中的長槍法寶扭曲成了麻花形狀。不過,徐若麟受到的傷害似乎還沒有公孫衍嚴重,雖然面色難看,卻沒有像公孫衍一般口噴鮮血,反而借這一擊而勢,化作一團金光,更快地逃開,幾個閃動,身影已經成爲一個金色光點。
“咦!小傢伙,你倒聰明,竟然算計起本尊,等到本尊捉到你時,再來試試你還能不能借力而逃。”
至於雲妍,早在天邪尊者說出第一句話時,心中已經驚駭欲絕,想也不想地縱身躍出飛舟,體內涌起一團刺目青光,雙肋之間突然間生出一對丈長的青色半透明雙翼,用力一扇,身形如同瞬移一般到了二千丈之外,雙翼連續扇動幾下,已是了無影蹤。
另一側空中,剛剛把兩名弟子抓在手中的桂大先生,原本滿面怒容地想要返回飛舟找那名偷襲自己的黑袍大漢算帳,聽聞天邪尊者的聲音,面色一變,身形猛地向地面上飛遁而去,流星般撞到一處山坳之中,體內衝出一團濃濃黃光,身影鑽入地底而去,就連兩名弟子都被其一起裹帶而去。
桂大先生竟然是一名身具土、木雙靈根的修士。
另一名元嬰修士木夫人卻沒有來得及逃脫,被那名黑袍大漢纏住,飛刀與彎刀二件法寶交相撞擊,丁當作響。
看到幾名元嬰修士一個個滑溜異常聞聲而逃,天邪尊者雙目中閃過一絲怒意,一眼望到徐若麟沒有來得及收走的金色圓環,伸手一招,奪在手中,衝着那頭脫困而出的三眼火狼怒吼道:“滾”,隨後揮動圓環,砸向木夫人後背。
木夫人只不過是一名元嬰初期修士,如此近的距離哪裡能受得了天邪尊者七成力道的一擊。金光閃過,一陣骨骼的斷裂聲中,口吐鮮血,目光渙散,軀體失去操控向前方平飛而去,黑袍大漢揮動手中透明薄刃,隨手把木夫人一刀斬爲兩斷。
木夫人元嬰剛剛遁出體外,黑袍男子早已等在面前,陰陰一笑,又是一刀揮來。
“師兄只管去追公孫衍那老東西,這裡交給我就行。”黑袍大漢聲音突然間變得尖細刺耳,與此同時,身形和麪容一陣扭曲變幻,變成一名麪皮白淨的年輕男子,仿若女子一般俊秀的眉眼間透出濃濃的脂粉味和妖異之氣。
天邪尊者飛快繞着附近轉了一圈,不甘心地衝着地面上狠狠擊出幾十拳,直擊得方圓十幾裡之內山崩地裂,嚇得衆妖獸四散而逃,卻找不到桂大先生的一點影子,看來,桂大先生的土遁術比竹染和尚要強上許多。
天邪尊者的神識雖然能夠覆蓋百里之境,卻無法深入地底探尋蹤跡。
“老東西,敢和我冰封谷作對,本尊一定把你玉華山老巢拆得稀巴爛。”天邪尊者憤憤不平地怒罵道,隨後口脣微動,對着遠處天際無聲傳音幾句,這才衝公孫衍逃走的方向追去。
天盡頭的琴音嘎然而止。一隻羽毛豔麗的巨大孔雀雙翅一展,身周狂風呼嘯,眨眼間已遁出二百多丈之遠,孔雀背上,馱着一名身着暗金碎花長裙的中年美婦,看這一人一禽所去的方向,正是徐若麟逃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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