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煞城,正是靈霧山妖族離着蠻荒之境最近的一座城池之一。
城中禁制森嚴,防守力量強大,有數名天仙境界的妖修駐守,而且修築有遠距傳送法陣,可以直達幾座妖族大城。
飛舟裹着一團刺目白光直衝黑煞城而去,一路之上,卻是沒有一名妖族修士出現。
直到離着城門樓一千多丈遠近,飛舟才緩緩停了下來。
強大的禁制靈壓已是撲面而來,兩扇幾十丈高的巨大城門卻是緊緊關閉。
城門樓上,整整齊齊地站着一排青甲衛士,或持矛,或持盾,齊刷刷地把目光望向飛舟。
更多的黑甲衛士則躲在一張張巨大的弩機之後,一個個神情戒備,寒光四射的弩箭已然裝在了弩機之上。
青甲衛士身後,四名銀甲衛士目光同樣落在緩緩停下的飛舟之上,神情各異。
這銀色戰甲,無論是透出的靈壓,還是樣式做工,都比那些青甲、黑甲要強上許多,而這四名銀甲衛士,赫然是四名地仙境界的妖修。
籠罩在飛舟之外的亮白色靈光緩緩褪盡,露出舟頭之上一男一女兩名修士。
男子身高兩丈,一身墨綠色長袍,肩寬體闊,濃眉大眼,麪皮白淨,儒雅之中透着幾分剽悍,光溜溜的腦袋卻又格外惹眼。
另一名青衫少女,十七八歲年紀,身材窈窕,眉目如畫,英姿颯然。
二人身周皆是妖氣滾滾,看其法力。赫然也是兩名地仙境界的妖物。
舟中靜室之外禁制靈光一閃,走出一名身高體闊滿面虯鬚的黑袍壯漢。擡頭望向城門樓上的一衆甲士和緊閉的城門,眉頭不由微微一皺。沉聲說道:“怎麼,那些該死的魔獸又來騷擾了嗎?”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在每一名衛士的耳畔迴響。
看清黑袍壯漢的模樣,四名銀甲衛士中年紀最長的一名老者雙目頓時一亮,神情也輕鬆了許多,上前一步,分開擋在身前的兩名青甲衛士,衝着飛舟遠遠地拱手一禮,說道:“原本是烏犴前輩。晚輩有禮了!”
黑袍壯漢咧嘴一笑,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石賢侄多禮了,你那老鬼師傅近來可好,多年不見,本聖還真有點想念呢,不知道他有沒有進階到中期境界?”
“回前輩的話,家師如今正在閉關,離着衝擊瓶頸還有一段距離。倒是前輩,這神通似乎又大增了呢!”
石姓老者陪笑說道。
說罷,轉身衝着另外三名銀甲衛士小聲傳音道:“這是黑隱山戰熊一族的烏犴前輩,也是吞天殿十衛之一!”
聽聞此語。三名銀甲衛士神情各自一凜,慌忙上前一步,衝着烏犴恭身施禮。
吞天殿十衛也許在靈霧山妖族之中並不是神通最強的十名地仙境界修士。卻是吞天殿最爲倚重的十大勢力中的佼佼者。
而這石姓老者的師傅,則是這黑煞城的長老之一。既然他識得烏犴,而烏犴又一口叫出了他的身份。眼前之人,自然不會是其它妖族或者是魔族修士假扮。
“前輩稍侯,晚輩這就打開城門!”
一名身材高大面容淡金的銀甲衛士說罷,伸手從儲物鐲中取出一枚禁制令牌,飛快地注入一絲法力,一道道禁制靈光頓時在兩扇厚重的城門之上閃爍不定,嘎嘎的響聲中,兩扇城門緩緩向內打開。
聽到石姓老者的恭維之言,再看到四人如此識趣,烏犴一對黃光閃爍的妖目之中不由露出幾分得意之色,手一揚,一隻四五寸高的小小玉葫頓時衝着城門樓上飛去,說道:“幾位道友辛苦了,有你們來看守黑煞城,各位吞天殿執事可是省心了許多,這幾顆‘血氣丹’,就算是本聖和大家的一些緣分吧!”
玉葫離着城樓還有幾十丈遠近之時,光影一閃,一衆甲士面前憑空浮出一道尺許來厚透明般的禁制光幕,玉葫撞在光幕之上,“噗嗤”一聲輕響,竟然輕鬆穿透這禁制光幕,直衝四名銀甲衛士而去。
“多謝前輩厚賜!”
石姓老者伸手一招,綠光一閃,玉葫落在其掌心之中,神識掃過玉葫,發現葫中竟然有着六顆丹藥,不由得眉花眼笑,連聲道謝。
這“血氣丹”,名字雖說普通,卻是妖族之內赫赫有名的一種補益丹藥,即使是地仙境界的修士,法力枯竭之時,只需一顆丹藥,就能讓法力迅速恢復三成左右,可謂是貴重之極的保命靈丹。
其它三名銀甲衛士同樣是連聲稱謝。
一衆青甲衛士望向老者手中的玉葫,目光中全是羨慕之色。
烏犴含笑點了點頭,轉身衝着舟頭之上的一男一女吩咐道:“這就隨本聖進城吧!”
“是,大人!”
那名光頭大漢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轉身衝着飛舟正中的一處禁制中樞揚手擊出一道法決。
嗡嗡的響聲中,飛舟一陣陣劇烈漲縮,五六個呼吸的時間已然化作三四丈之長。
而兩扇城門也恰到好處地開了一個大縫,烏犴腳步一擡,身影凌空而起,隨意一晃,已是穿過城門洞,步入城內,這千餘丈的距離,仿如不存在一般。
那名青衫少女袍袖一揮,一團青光從袖中飛出,裹起身影,緊隨其後。
光頭大漢收起飛舟,駕起一股妖風,跟在二人身後踏入城中。
“三位道友稍侯,老夫陪烏犴前輩說上幾句話,去去就回!”
石姓老者衝着身畔三人叮囑了一句,隨手把那隻裝有血氣丹的玉葫遞給了那名面容淡金的銀甲衛士,快步向城門樓下走去。
烏犴三人早已等在了城門樓下。
足足有小半個時辰之後,石姓老者才重新回到了城門樓上,烏犴三人卻乘坐着石姓老者親手招來的一輛獸車,衝着城中心坊市方向而去。
兩個多時辰後,三人又踏上了另一輛獸車,直奔城北傳送大殿而去。
短短七天的時間,三人先後借用傳送法陣去往了三座城池。
第八天,三人又出現在了另一座城池之中。
寬闊的街道,高大簡樸的建築,形形色色的妖族修士,不少化形沒多久的妖獸還殘留着妖族的特徵,或是頭生犄角,或是人身獸首,或是肌膚面頰上生滿五顏六色的鱗甲。
天界不比人界,有些蠻荒兇獸固然到了天仙境界依然不能化形成人,有些妖獸卻是在六級、七級境界就能靈智大開,化形成人。
光頭大漢和青袍少女亦步亦趨地跟在烏犴身後,目光左右四顧,似乎在打量着街道兩側的景緻,私下裡,三人卻在相互傳音。
“大人,我們現在就要前往黑隱山嗎?不再多打探打探消息?”
光頭大漢問道。
“有這幾天來打探到的消息足夠了,這幾年間,虛日一直渺無蹤影,如今也沒有從這幾座城池迴轉妖族,吞天殿中同樣沒有傳出關於虛日、烏犴的消息,也許是虛日還在蠻荒之境,也許另有其它緣由,我等若是不抓緊時機儘快備些籌碼,萬一虛日恰恰在此時迴轉,有了防備,事情就不好辦了!”
烏犴頭也不回地說道。
青衫少女卻是傳音問道:“那大人爲何不直接前往淞月谷呢?”
“淞月谷當然要去,不過,淞月谷離着靈霧山太近,萬一出了意外,打草驚蛇之下,反而麻煩!”
烏犴說罷,轉身衝着一間出售靈藥靈草的店鋪走去。
這“烏犴”正是水生所扮,而這光頭大漢和青衫少女,自然是鐵頭和小青。
五個多月後。
一座被濃濃白霧掩映的萬丈巨山之巔,金碧輝煌的宮殿中。
正中的主座之上,端坐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白袍老者。
老者頭戴金冠,面容紅潤,鬚眉雪白,雙眼細長,不怒自威。
身前不遠處,幾名男女修士一個個神情肅然,恭恭敬敬地站得筆直。
其中一名麪皮白淨的青袍儒生小心翼翼地說道:“這已經是五個月來第三次出現此類大事,否則的話,我等也不敢打擾老祖靜修!”
“聽爾等的意思,這事情是同一人所爲?”
白袍老者面無表情地問道。
另一名相貌精悍的黑袍青年接過話頭說道:“回老祖宗的話,表面上來看,紫竹林和青雲峒中僅僅是各自失蹤了十餘名地仙、化神境界的弟子,無法和黑隱山以及淞月谷的損失相比,可兩地之中這三十餘名弟子皆是一些大有前途的精英弟子,此次聯手外出,原本也正是按着老祖宗的吩咐進入青雲秘境試煉。屬下已經去過這三地仔細察看,也認真盤問過,兇手應該是一名精擅隱匿幻化之道的魔族修士,出手狠辣,一擊必殺,淞月谷的費倫道友被其一拳擊碎了全身上下幾十根骨骼,若不是有老祖宗當年所賜的那張保命符篆,只怕已經隕落不存!”
“魔族修士?這就麻煩了!”
聽聞此語,那名身高七尺相貌普通卻是氣勢不凡的灰袍老者面色不由微微一變,喃喃低語道。
白袍老者頓時把目光望了過來,眉頭微微一皺,說道:“哦,難不成你知道此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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