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棠卻看出父親已經漸漸不支。一拉小娟,正要衝出馬車,卻聽到耳畔傳來水生從另一輛馬車中發出的傳音:“別動,交給我們!”
眼看一隻惡狼利爪穿透槍影,向鐵翼將軍後背撲去,空中卻無聲飛來一枚六寸長的金色小劍,圍着那青狼巨大的頭顱輕盈地轉了一圈,那隻青狼的腦袋竟然如同豆腐一般被一切而下,無頭的狼屍依然向前方飛撲而去,腥紅的鮮血受鐵翼將軍護身真氣阻擋,滿天飄灑。
金色小劍掉頭向第二隻青狼擊去,第二隻青狼尚未反應過來,已然身首異處,另外兩隻青狼似乎知道飛劍的厲害,顧不得上前撲咬,掉頭就跑,身影只是幾個晃動,各自已到了十幾丈外。金色小劍緊隨在一隻青狼背後,“嗆啷”一聲龍吟般的嘯聲響起,小劍劍身中白光一閃,衝出一道三尺長的雪亮劍芒,飛落在奔跑的青狼脊背部。這隻青狼前衝的軀體一下子被劍芒斬爲兩片,跑出數丈遠後,倒在地上,鮮血臟腑流了一地。
鐵翼將軍見到只剩下了一隻青狼,不禁精神抖擻,大吼一聲,手中銀槍呼嘯着飛出,刺入奔跑的青狼體內,槍身中猛然衝出一大團烈焰,把最後一隻青狼整個罩住,慘吼聲響起,一團狼形火焰向前撲去,一名離得較近的黑鐵軍不防之上,被烈焰沾在身上,眨眼間就被燒成焦炭。
金色小劍在空中飛舞盤旋,倒轉而回,瞬間斬殺十數頭灰狼,飛到水生所在的馬車附近時,爆起一團金光,憑空消失無蹤。馬車內,“叮噹”一響,小劍掉落在水生面前。此時的水生,大汗淋漓,全身虛脫,面色蒼白異常,連撿起小劍的力量都沒有。僅這片刻間,全身法力已經透支一空。
大牛、王龍二人望向水生的目光中全是說不出的羨慕。三人一同修習法術,沒想到水生卻遠遠走在二人前面。大牛撿起小劍,看了又看,嘖嘖讚歎兩聲,輕輕放在水生手心中。
從小到大,大牛早已習慣了弟弟比自己強,若非如此,此時此刻,小小心靈早已被這巨大的反差擊垮。王龍深吸一口氣,雙目中射出明亮的光彩,暗下決心,一定要追上水生,早日達到練氣期第四層。至於另一輛馬車上的鐵心棠和小娟二人,一個雙眼瞪得溜圓,說不出話來,一個則在興奮地哇哇大叫,嚇得對面的另一名女童一陣不知所措。
六頭青狼斃命,羣狼頓時騷動連連,有幾隻站在外圍的,早已抹腳開溜,就在此時,遠遠傳來一聲尖銳的笛音,笛聲雖然短促,卻清亮激越,那幾只逃跑的灰狼聞聽笛音,身子一顫,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掉轉頭來。
斷斷續續的笛音遠遠傳來,如同金石交擊一般震人心魄,黑鐵軍以及衆小童一陣陣氣血翻騰。聽聞笛音,羣狼紛紛停下撲咬,昴首向天,齊聲哀嚎,一聲聲淒厲的狼嚎向四面八方傳去,刺耳難聽。
緊跟着,笛音又變,短促的笛音開始變得連綿不絕,笛音中竟然隱隱有殺伐之意傳出,羣狼聽聞之下,雙眼慢慢轉爲血紅,一個個兇相畢露,向黑鐵軍猛撲過去。一時間,羣狼變得悍不畏死。黑鐵軍組成的圓形大陣竟然被一下子突破開來,有不少惡狼甚至撲到馬車之旁。
此處離前方小鎮不足二里,鎮中鄉民早已被聲聲狼嚎和陣陣廝殺所驚。鎮中地勢高於官道,有不少村民爬到高處向此觀望,發現此處影影綽綽竟然有數百隻惡狼,狼羣之內人喊馬嘶,刀槍閃亮。面對瘋了一般撲上來的狼羣,黑鐵軍似乎已經漸漸不支。小鎮中頓時響起一陣陣鳴鑼示警之音,緊跟着,人聲犬吠此起彼伏。
半個時辰後,有不少膽大的村民跟隨在獵戶身後,手舉獵叉長槍,從鎮中紛紛衝了過來。
僅僅這半個時辰,已經有二十多名黑鐵軍傷在惡狼爪牙之下,四人陣亡,七八匹戰馬先後被惡狼咬傷,另外有十幾匹戰馬嚇得四散而逃。一衆鐵甲軍不禁個個叫苦,事先不願連累鎮中居民,所以方纔沒有殺開狼羣衝進村鎮,反而下馬來布出陣勢,意圖在此全殲羣狼。沒想到這羣惡狼背後竟然有人指揮,一個個前仆後繼悍不畏死。
詭異的笛聲更是不知道從何處傳來,雖然飄忽不定,卻始終不間斷。鐵翼將軍一槍擊穿一隻惡狼的頭顱,怒吼道:“崑崙山的獸巫聽好了,既然敢在玉鼎山下逞兇,就出來和本將軍一戰!你們也是修道之人,藏頭露尾算什麼英雄好漢?莫非你們的膽子連這些惡狼都不如嗎?”洪亮的聲音向四面八方傳去,就連鎮裡面的村民都一個個聽得清清楚楚。
笛音嘎然而止,隨之傳來一聲充滿不屑的嗤笑,笑聲過後,遠遠傳來一名中年男子的聲音:“玉鼎山?好大的名頭!本仙正是從玉鼎山下而來,也沒見玉鼎門中的縮頭烏龜能奈我何!若是識相的話,從哪裡來,回哪裡去,說不定本仙心軟,會饒了爾等小命,如若不然,就留下命來犒勞本仙麾下天狼吧!”這名男子的聲音聽起來生澀怪異,十分拗口,渾不似中州口音圓順,卻偏偏清晰至極地在衆人耳邊陣陣迴響。
隨着笛音止歇,羣狼一陣騷動,有不少惡狼停止撲咬,在原地打起了轉轉,黑鐵軍刀槍並舉,迅速斬殺了圍在馬車旁的幾十只惡狼。方纔惡狼撲到馬車旁之時,水生五人本待再次出手,現在見事情起了變故,外面來了真正的修仙者,臨行前烏木道人的叮囑頓時在心中響起,一時間,也不敢隨意出手,生怕引來更大的麻煩。
鐵翼將軍的心中卻是一直往下沉,別人不知,他可是心裡清楚,方纔說話之人離此地足足有五六裡地之遙。能在這麼遠的距離探查和指揮這批惡狼,說明對方至少有練氣期六七層以上的法力,甚至更高。而對方自稱從玉鼎山下而來,則更加令人吃驚,莫非玉鼎門中真的出了大變故不成?
那些從小鎮中衝出來的獵戶村民,自然也聽到了中年男子的聲音,聽聞此人口氣如此之大,口稱“本仙”,而且把那些惡狼稱爲“天狼”,不禁一個個面上變色,紛紛止住腳步。
此處離玉鼎山不足三百里,往昔也有不少修士會從這裡經過,這些山野村民對玉鼎山中的仙人是敬畏有加,且不說相不相信那中年男子的話語,僅僅聽到對方是一名“仙人”,早就嚇得畏縮不前。不少人悄悄轉身從來路退回,緊跟着,越走越多。
鎮東側,離此二里多外的一片密林中,兩棵相鄰的大樹枝叉上,各自端坐着一名四十歲許的中年男子,二人身材高大,長相有六七分相似,一樣的披肩長髮,一樣的束髮銀環,一樣的高鼻深目,褐色捲曲鬍鬚,上身赤果,下身則套着一塊豹皮做成的短裙,古銅色的肌膚,裸露在外的肌肉虯結起伏,赤果雙足,左側足踝上各自套着一枚銀環。
左側之人手持一根尺長的雪白玉笛,另一人手中則提着一把四尺長的銀色彎刀。二人身下不遠處,站着兩隻身高六尺的碩大青狼,一動不動,看模樣,比鐵翼將軍方纔擊殺的青狼還要剽悍兇殘。
右側之人臉上現出一絲不耐煩之色,冷哼一聲,說道:“真不知道師伯是怎麼想的,對付一羣凡人軍士還要我兄弟二人大老遠跑來,既然讓我們出手,又不讓我們殺個痛快。那鐵翼明明只有練氣三層的修爲,卻囑咐我們不可輕易妄動,我就不知道有何可畏懼的?他要真是一名法力高深之人,又怎會去做那世俗中的將軍?”
話音裡充滿了不滿,望了一眼持笛男子,又抱怨道:“大哥你也是,幹嘛還要和他們囉嗦?幹嘛要耗費法力使用‘迷音術’隱藏我二人真實行蹤?照我說,直接殺過去,一個不留,最是乾脆利索?”
左側之人把手中玉笛湊到脣邊吹奏了片刻,看到羣狼再次衝上去拼命撲咬,這纔不緊不慢地說道:“三弟,早說過放鐵翼一行走過這個鎮子後再來圍殺,你偏偏不聽,如若那樣做,哪裡會有現在的麻煩?你也看到了,現在就連鎮子上的村民獵戶都跑了出來,難道你想當着他們的面施法擊殺鐵翼?還是要把他們一同擊殺?方纔我之所以用出“迷音術”,一來是讓鐵翼心中畏懼,找不到我們的具體所在,二來,正是爲了把這些愚蠢的村民給嚇退。然後動起手來就方便的多!”
“也不知該怪你畏手畏腳,還是該誇你菩薩心腸,既然大哥不願動手,就讓小弟去把這羣自己出來找死的村民給一起殺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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