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裡外,一名身着黃袍,頭帶玉冠的中年男子全身被一團白光裹在正中,雙手背在身後,腳下踩着一朵白雲,懶洋洋地御風而行,男子滿面病容,寬大的袍服裹着瘦骨嶙峋的身軀,腰間斜插着一把金漆摺扇,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
身後不遠處,跟着一名身長兩丈的矯健雪豹,雪豹潔白的長毛中散佈着一些淡若不見的灰色雲紋,背上馱着一名十七八歲的黃衫少女,少女面容清秀恬靜,烏黑的長髮被一件雕飾精美的翠玉鳳冠高高挽起,鳳冠之上插着一根半尺長的藍色翎羽,少女雖然只有金丹初期修爲,坐下雪豹卻是一隻不折不扣的五級頂峰妖獸,神俊非凡,遁速甚快。
少女身側,一名身着豹皮短裙的黑袍青年,腳踩一把長五尺闊半尺的金色長劍,正在死命催動法力追趕前方的黃袍中年男子,青年二十四五歲年紀,一頭短髮,滿面精悍,袍袖高高挽起,手臂上肌肉虯結,看其法力,已到了金丹後期頂峰境界。
遠遠看到黃袍中年男子的身影,阿爾古麗徹底放下心來,慌忙躬身施了一禮,說道:“見過申屠師叔!”
黃袍中年男子止住遁光,懶懶散散的目光掃過阿爾古麗和四隻妖獸,最後落在被銀帶法寶捆在妖獸背上的布曰固德,盯着布曰固德漆黑如墨的面容看了又看,瞳仁微微一縮,口中卻漫不經心地問道:“那隻魔物如今何在?”
阿爾古麗紅脣輕啓,說道:“那隻魔物被蘇倫蘇師兄斬掉了一隻手臂,惱羞成怒,如今正在沉陰沼澤中四處追殺蘇師兄。”說到最後,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若非水生相助,布曰固德指不定已經死在魔物手下,可是二人卻藉機逃離。
“蘇倫?他不是正在閉關養傷嗎?怎會和你二人在一起?”黃袍中年男子眉頭一皺,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我和布曰固德師兄到來之前,蘇師兄正準備到沉陰沼澤中......沒想到......”
黃袍男子一邊聽着阿爾古麗的講述,一邊檢查布曰固德的傷勢,隨後,從袖中摸出一隻小玉瓶,倒出三粒碧綠色的丹藥,彈進布曰固德口中,一掌拍在布曰固德肩頭,掌影中靈光閃爍。//??//
說話之間,那名騎着雪豹的黃衫少女和黑袍青年已到了三人面前,看到布曰固德滿臉黑氣,背後肌膚高高腫起,二人皆是一驚。
待布曰固德背後傷口處黑血流盡,鮮紅的血液流出,黃袍男子這才收起手掌,淡淡說道:“你們五人不要分開,隨我過來。”
說罷,寬大的袍袖向身後虛空一摔,一團白光從袖中飛出,身影眨眼間已到了百丈之外,認準一個方向,御風而去。
水生駕馭銀刀正要從沉陰沼澤中衝出,神識掃過前方,心中不由微微一凜,三十多裡之外,正有一道人影風馳電掣般疾馳而來。看樣子,冰封谷修士已經聞訊起來,說不定,此人就是一名元嬰期修士。
心中飛快地盤算了一番,再打量一下全身上下,似乎沒有露出什麼破綻,硬着頭皮衝出沉陰沼澤,臉上裝出一幅驚懼交集的樣子,催動腳下銀刀迎着前方的人影而去。
黃袍中年男子遠遠停住遁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神情狼狽渾身溼漉漉的水生,目光落在水生腰間閃爍着白光的兩張“疾風符”上,皮包骨頭一般的瘦臉上閃過一絲淡若不見的欣慰之色。
水生駕馭銀刀衝到黃袍中年男子面前三四丈遠,這才停了下來,目光中露出驚喜之色,躬身施了一禮,說道:“見過師叔,赤雪師叔正在和那隻魔物拼殺,弟子......”
話未說完,突然嘎然而止,臉上閃過一絲赫然之色,彷彿對自己“落荒而逃”的舉動暗自羞愧。
黃袍男子彷彿沒有發現水生的尷尬一般,淡淡一笑,說道:“你我二人無需客套,能在這煞氣遍佈的黑水沼中從魔物手中逃得姓命,也算你的福分。”
聽這語氣,這名叫申屠洪的元嬰修士似乎和蘇倫關係不錯的樣子,水生心中不由暗自一緊,雖然從蘇倫的神識中知道此人的存在,卻不清楚此人以前和蘇倫交往的種種細節,一時間,嚇得不敢開口言語。
不過,看申屠洪的樣子,並未識破自己的身份,也沒有發現魔物藏在自己體內,水生不由暗自鬆了一口氣。
申屠洪看到水生目光驚懼,頻頻向湖沼方向望去,以爲水生還在懼怕魔物追來,笑道:“你放心,呂師弟馬上就到,有呂師弟請來的那件寶物,魔物即使傷勢全愈,只要出了湖沼,有十條命也逃不掉。”
水生訕訕地陪着笑臉說道:“弟子只是擔心赤雪師叔神通未復,不是那魔物的對手。”
二人一前一後重新回到湖畔,申屠洪放開神識向着湖中搜索,水生緊隨其後,心中飛快地轉着念頭,盤算着該如何應答,好在,申屠洪似乎不是多話之人,並未過多詢問,反而自顧自地伸手從袖中摸出一隻六角形白玉法盤,輸入法力,緩緩催動傳訊法盤。
不多時,阿爾古麗、黃衫少女和黑袍青年三人從遠處疾馳而來,也不知道申屠洪賜下的是何種丹藥,布曰固德臉上的黑氣消散了大半,手腳已經能夠自行動彈。
黃衫少女一對烏溜溜的眼珠上下打量了一番面色陰晴不定的水生,乖巧地站在申屠洪身後。
黑袍青年神識掃過水生,目光卻是微微一縮。
阿爾古麗飛身躍下獒背,快步走到水生身邊,衝着水生甜甜一笑,脆聲說道:“多謝師兄引開那隻魔物,對了,那隻魔物如今跑到哪裡去了?”
水生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輕咳一聲,說道:“師妹太高看我了,若不是赤雪師叔及時出現,在下早已亡在魔物手中,至於那隻魔物,現在應該和赤雪師叔在湖中激戰。”
左右四顧,沒有發現阿爾古麗帶來的那頭噬魔犬,心中略微有點失望,卻也不好開口詢問,突然想起,自己靈獸袋中還有一隻崑崙青狼,神念掃過,也許是靈獸袋的遮蔽作用,這隻妖獸竟然沒有在煞氣中死去。
沉陰沼澤面積太大,無處不在的煞氣又能削弱法力,知道魔物神通依然,就連申屠洪都不願進入煞霧之中尋找魔物,幾名金丹期修士更加不敢進入湖水之中相助赤雪老怪。
看到申屠洪用盡辦法,也聯絡不上赤雪老怪,水生心中暗自想笑,臉上卻裝出一副惶恐焦灼的模樣。
小半曰的時間,沉陰沼澤畔已經聚集了十二名修士,除了那名黃衫少女之外,其它之人無一不是金丹後期以上的修士,其中還有另外兩名元嬰修士,偏偏這十二名修士沒有一人願意踏入沉陰沼澤之中,一個個嘴裡說得漂亮,卻沒有一人真正在意赤雪老怪的死活。
“蘇倫,你能在沉陰沼澤出入自由,何不進去看看赤雪師弟究竟出了什麼狀況?”一名滿面皺紋的黑衣老嫗翻着三角眼說道,陰陽怪氣的話語中充滿了懷疑。
水生面容一下子變得蒼白無血,訥訥說道:“車師叔說哪裡話,弟子是慌不懌路才逃到了沉陰沼澤中,何談出入自由?”
“哼,明明是你把魔物引進了湖中,赤雪師弟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難辭其咎?”黑衣老嫗雙眉一揚,尖聲說道。
“那魔物本來就躲在湖中,和弟子何干?師叔神通廣大,那魔物又在您老人家手下受過重創,師叔若是前去,肯定能把魔物擊殺,豈不是強過弟子百倍?”
水生一邊擦抹額頭上的冷汗,一邊輕聲嘟囔,聲音雖小,卻能讓湖畔每個人聽得清清楚楚。
黑衣老嫗看到水生當着衆人的面接連頂撞自己,兩眼一翻,說道:“臭小子,你什麼意思,是在譏諷我嗎?別以爲你那死鬼師傅當年神通廣大別人就不敢怎麼樣你?”
“弟子不敢?”水生臉色越來越難看。
一衆修士中,就數這位黑衣老嫗疑心最重,話語最多,自已不去查看赤雪老怪出了什麼狀況,卻衝着水生連番盤問,聽其語氣,彷彿水生和那魔物一夥,算計了赤雪老怪一般。
偏偏這名老嫗同樣看不出水生體內藏着的種種貓膩,既然如此,有申屠洪撐腰,水生在心裡面並不如何畏懼車姓老嫗……
老嫗身畔,站着一名二十五六歲年紀,身材豐滿打扮妖嬈的妙齡女子,一身薄薄的紅色紗裙,若隱若現地把女子的妙處暴露無遺,女子的一張面容更是豔若桃花,時不時用火辣辣的目光瞟一眼水生。
另一名身材魁梧的藍袍男子目光則在紅裙女子身上打轉。
申屠洪目光從沉陰沼澤中挪回,望了一眼車姓老嫗,冷冷說道:“蘇倫能夠從魔物手中逃脫姓命,已是萬幸,師姐何必緊逼不饒,若是師姐不放心赤雪師弟,大可親自去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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