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颶風所化的黑色風龍,似乎想要把吞入肚腹之中的所有物品都給揉碎開來,若這天罡劍只是一塊巨石、樹木,飛速旋轉的強大力道把其撕裂粉碎化爲粉塵之後,也就隨時有可能把其拋灑出去。
天罡劍越是堅固,束縛在四周的力道反而愈是強大,碎石、巨木源源不斷地被飛卷而來,和天罡劍對撞在一起,相互擠壓碰撞。
水生一次次使出全力駕馭天罡劍試圖衝出颶風,卻一次次失敗,反而耗費了不少真元,在這大自然的天地神威面前,以他現在的神通,竟然都無能爲力,只得隨波逐流,跟着這條胃口無限之大的黑色風龍扶搖直上,一路向北。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一點,身處颶風正中,躲在天罡劍中,似乎比離開長劍更安全一些,乾脆就斷了離開長劍的念頭,藉着天罡劍的堅固,保身安命。
想要放開神識察探寰梟的位置,卻被旋轉飛舞個不停的碎石雜物所影響,始終無法察找得到寰梟的具體位置,只是知道他也裹在了這條黑色風龍之中。
刺耳的呼嘯聲在耳畔不斷響起,時不時就會有一羣羣妖獸被颶風捲入體內,化爲肉泥血雨。
心中默默祈禱這黑色風龍早點潰散消失,祈禱寰梟不要死在這颶風之中!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隨着這條黑色風龍渾渾噩噩地飛了多遠的距離,水生體內法力真元一點點耗去,已經無力再支撐施展身劍合一之術,不得不積蓄力量,趁着四周圍暫時沒有碎石、巨木之時強行離劍而出,收劍入體。
這颶風也不知道是如何形成,風眼之中充斥的力道強大無比,身劍合一尚且無法衝出,此時更加無法衝出,法力真元大受損耗之下。也無法施展出狂暴術或者是魔龍變身,水生只得藉助龜靈甲的保護以及強悍的法體來和碎石、巨木、獸骨一次次碰撞。
好在,水生躲在天罡劍中之時已經摸出了一個規律,只要這颶風到了沙漠、戈壁等開闊地段,就會變得狂暴迅猛,每到山谷密林上空,特別是遇到數千丈的高峰和巨大的湖泊之時。威能就會減弱,速度就會變慢。每每到了這種時侯,水生就會瞧準時機,積蓄力道,從空間手鐲中飛快地取出幾顆高階丹藥拋入口中。
只可惜水生手中根本就沒有剩下幾瓶丹藥,沒多久,丹藥已經全部告罄,雖說空間手鐲之中有不少高階靈石,水生只有把其握在手中才能最快地煉化後汲取靈力,而此時。水生的雙手卻必須空出來,以應對隨時飛過來的巨石襲擊,不但沒有精力,也不方便去煉化這些靈石。
體內真氣一點點耗盡,這颶風卻依然沒有止歇和減弱的心思,慢慢地,就連兩大元嬰體內存儲的真元也被水生調出之後耗去了九成。兩具元嬰變得越來越是虛弱,離着崩潰已經不遠,龜靈甲在無數碎石、巨木、獸骨的碰撞揉搓之下,靈光暗淡,靈性大減,至於水生原本堅愈鋼鐵般的軀體。早已被碎石揉搓的麻木起來,忘記了疼痛,體內肋骨也在和巨石的碰撞之中斷了數根。
水生的心慢慢涼了下來,恐懼的念頭涌上心頭,難道說,自己要死在這颶風之中不成?
父母、兄妹、師長、同門,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在腦海中閃現。到了此時,水生想的最多的就是鐵心棠和蝶衣二人。
對於鐵心棠,他心中全是歉疚和不安,鐵心棠的修煉資質並不差,姿色更是絕佳,想要尋找一名修仙伴侶,只要放出風去,會有大把的男修找上門來,幾十年來,卻一直在無怨無悔地苦等自己,以鐵心棠的性格,認準了事情,無論多難都會堅持到底,若是知道自己死在這裡,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至於蝶衣,同樣是無怨無悔地跟在自己身邊,出生入死,默默地做着一切,回到九州之後,根本就沒有提出過要去尋找夜叉族修士返回六梵界,他何嘗不知道,蝶衣心中只怕也是在暗暗喜歡自己......
正在胡思亂想,四周圍卻突然生出一股強大無比的吸力,黑色風龍龐大無比的身軀在這吸力之下頃刻間支離破碎,刺耳的尖嘯聲中,水生以及身週一些剛剛捲入颶風之內還沒來得及被擊碎的石塊隨着這道強大的吸力向着地面上飛墜而去。
發現束縛在身周的力道陡然消失,水生心中突然有了一股強烈的求生慾望,體內的真氣也不知道從哪裡一絲絲涌了出來,怒喝一聲,縱身向着空中飛去,想要擺脫地面上的吸力,脫離未知的危險。
沒想到,這些剛剛積聚來的真氣,僅僅讓水生在空中飛起了一百多丈的距離,就已經無法抵擋地面上傳來的強大吸力,再次向着地面飛墜而去。
這股吸力,竟然和寰梟口中噴出那團黑焰中蘊含的吸力有着幾分相似,卻又比那吸力要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在萬丈高空之中還好一些,愈靠近地面,吸力就越大,彷彿有無數隻手掌拼命拉住雙腿向地面上拽去一般。
四周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目光只能看到幾十丈內的物事,耳畔狂風呼嘯,放開神識掃過,地面上似乎是一片平坦的湖沼,那些體積巨大的石塊已經先着一步飛落在了湖沼之中,發出“撲通撲通”的響聲。
離着地面越來越近,已經清晰地看到一處飄蕩着濃濃黑霧的湖泊,使出殘存的力道猛地向一側竄出十幾丈遠,落在了一處露出水面的石塊之上。
方纔在黑色風龍碎裂之時向空中猛然竄起百多丈的舉動,無疑是正確的,否則的話,會有更多的大石從天而降砸落在自己身上,僅僅多出這短短的一段時間,一些房屋般大小的巨石已經先着一步落在了湖沼之中,隨後而來的石塊,最大的也不過巴斗般大小,即使砸到身上來,也對自己造不成太大的傷害。
即使如此,水生也不敢怠慢,放開神識掃視着空中,兩條臂膀左擋右擋,提起殘存的一絲絲力道,把那些稍大一些的石塊及時撥開,不讓這些石塊砸中頭頂,到了此時,雖說腳下的湖沼中透着一股強大的詭異吸力,比呆在那颶風之中和碎石、獸骨相碰撞可要舒服的太多,而且不用擔心會隨時送命。
足足有小半個時辰過後,天空中才再沒有雜物落下,水生左顧右盼一番,放開神識掃過,這才發現,就連神識也已耗盡,竟然只能察探到方圓四五里之內的物事,這方圓四五里,全是平坦的湖面,湖水最深處不過五六丈,有些地方還露出一片片灘塗泥沼,浮出水面的巨石隨處可見,這些巨石顯然是和自己一起到了此處。
隨後,水生又發現了一個問題,腳下的巨石竟然在緩緩沉降,神識掃過,附近的巨石同樣如此,雖說速度緩慢,可用不了多長時間,這些巨石只怕就會被湖水泥沼吞沒。
四周圍,除了自己,連一隻活物都沒有,水生的心再次沉了下來。
這湖沼能把“不可一世”的颶風給瞬間撕碎,只怕也不是善類,難道說,所有的物事到了這湖沼之中,都會被湖沼吞沒,化爲淤泥?
百丈之外,還有一塊小山般的巨石比腳下的更大,離着湖面有三四十丈之高,水生沉吟了片刻,提起全身力道,試着向那塊巨石飛躍而去,沒想到,一腿邁出,只是如同凡人一般,向前邁出了三尺左右,雙腿就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胸前肋骨斷了幾根,更是撕裂般的疼痛,若不是水生的法體早已千錘百煉,僅僅這刺痛都能讓其倒下。
水生的臉色愈加難看,腳下的巨石經過颶風的一番“打磨”,變得甚是光滑,朝上的一面有幾十丈寬窄,自己正好就處在了巨石的中間,體內法力百不存一,僅僅走到巨石邊緣,只怕這些法力都無法支撐着做到。
這塊巨石露出湖面的地方約有十幾丈左右,雖說在緩慢下沉,按這個速度,至少也要一個時辰左右,才能完全沉入湖底。
仔細思量了一番,水生把龜靈甲收入體內,盤膝坐倒,伸手從空間手鐲中取出一小堆高階靈石,放在身邊,捏了個法決,飛快地煉化起靈石來,籠罩在湖沼四周的冥霧相當濃郁,水生卻不敢隨意吸納,生怕自己這個“活物”變成死物。
也不知道是體內法力將要枯竭,還是其它原因,兩塊高階靈石竟然只用了幾十個呼吸的時間靈力就已全部耗盡,比在人界之時,不知道快上了多少。
水生擡手又拿起另外兩塊靈石......
待到這四十多塊高階靈石全部煉化完畢,水生頓時怔住,按常理,這四十多塊高階靈石至少也能讓法力恢復半成左右,可如今,卻連半成的半成都沒有,而且這個煉化速度也忒快了一些,僅僅是半個多時辰,四十多塊高階靈石已經不見,這要是放在人界,至少也要一天的功夫。
難道說,這靈石中的靈力在這幽都地府之內會加速損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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