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放出一縷神識探入黑虎體內,頓時明瞭。
看來,這隻血煞天虎的神魂也非一般之物,竟然連黑虎這等擅長吞魂噬魄之獸都難以把其輕易制伏,不過,從黑虎目光中的興奮之意來看,這隻妖魂不但無法在黑虎體內支撐太久時間,說不定還大合黑虎胃口。
龍九霄只剩下一具元嬰之身和一隻銀鼎,此處又沒有任何法寶殘片存在,看來,九派修士應該還在混元四象陣中的某個地方,四處陣眼,只有一名守護陣眼的冰封谷元嬰修士被殺,說不定那件空間法寶就在另外三人身上。
想到此處,水生不再有片刻猶豫,祭出一隻靈獸袋,把黑虎給收入袋中,駕起遁光直衝混元四象陣而去。
籠罩在大陣四周的濃濃白霧已然淡了許多,放開神識細細整個大陣,卻沒有發現有一名修士存在,也不知道另外幾人是藉着大陣禁制隱匿了身影還是已經逃之夭夭。
“冰封谷修士聽好了,龍九霄已亡,若是自行走出大陣,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否則的話,殺無赦!”
冰冷的聲音遠遠傳出幾十裡去,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大陣中依然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傳出,滿地的妖獸屍體散發着濃濃的血腥味。
水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想到龍九霄那句:“本尊就自爆了這具元嬰,讓九派修士一起陪葬!”心中一陣陣發緊。
遨烈、蝶衣乃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劉泰、明鐺、明威、劉通、殷開天、盧廷鶴等人卻是玉鼎門中的頂樑之柱,少了哪一個。對自已和玉鼎門都是重大的損失。何況,神兵門傾巢而出。若是這二十多名元嬰修士和兩百多名金丹期修士全部隕落,九州修仙界的實力瞬間就被腰斬了一半。別說應對即將爆發的魔劫,就連眼前破碎的空間都難以封印。
放開全部神識,仔仔細細地搜索過方圓二百里內的動靜,同樣是沒能發現任何修士的身影。
突然,水生把目光望向了四座殘缺不全的子陣正中央,那盞盛放金陽脂的古燈法寶竟然不翼而飛,水生記得清楚,方纔的大戰並沒有波及到這盞古燈,就在自己向血煞天虎追去之時。古燈依然還在散發着光華。
細細搜索過附近,龍九霄的飛劍、月刃,以及夜叉、羅剎女的屍體和法寶,全部消失不見,看來,是有人趁着自己追趕血煞天虎之時,把這一切給全部收走了。
水生繃緊的心暗自輕鬆了許多,既然此人還知道貪戀法寶,如果那件裝有九派修士的空間法寶在他手中。想必他不會輕易做出自爆此寶的過激之事,畢竟,二百多名修士的身上又該有多少法寶、靈石?
從自已離開大陣到現在,連一個時辰都不到。以元嬰修士的遁速,頂多能逃遁出四五百里之遠,即使此人借用符篆或者靈獸之力。逃得更快一些,也不過六七百里左右。關鍵是,此人會不會帶着這件空間法寶。又去了哪個方向。
想到此處,伸手摘下腰間靈獸袋,招出銀頸猿來,衝着其吩咐一番,令其守在身邊,寸步不離,隨後,找了一處平坦的山石,盤膝坐倒,手掌一翻,祭出鬼王鼎來。
“姓周的,你竟敢對本尊搜魂,你以爲你是一名化神......”
龍九霄驚怒交集的聲音從鬼王鼎中傳出,話語只說了一半就嘎然而止。
水生的眉心之間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小口,如同生出了一隻豎目一般,這隻詭異的豎目之中,噴出一道手指般粗細的五色光柱,一閃,沒入手中捧着的赤紅色三足小鼎之中,原本漆黑如墨的一對瞳仁,此時變得五色光華流轉。
鬼王鼎中,龍九霄三寸來高的元嬰小人全身顫抖,面容扭曲變幻,一張五色光網把其從頭到腳給罩在了其內,眉心之間同樣破開了一個小洞,一道五色光絲從小洞中穿入,這道五色光絲,雖沒有手指般粗細,卻比束縛在身上的那些五色光絲都要粗上數倍。
水生身後,銀頸猿人立而起,目光警惕地左顧右盼,雖說對遠處堆積如山的妖獸屍體大感興趣,卻也不敢離開水生身畔半步。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四周圍一片寂靜,足足一柱香的時間過後,水生眉心之間的五色光柱終於漸漸淡去,目光重新變得清澈如水。
“裂魂分嬰,以魂馭鬼?你倒是野心不小?”
水生站起身來,喃喃自語,嘴角邊浮出一絲冷笑,收起鬼王鼎,袍袖一抖,一道烏光飛出,在空中化作一枚三丈長的漆黑飛舟,身形一動,踏入舟中,衝着銀頸猿吩咐道:“給我守好此處法陣,無論是修士還是妖獸,只要踏進法陣,就給我殺了?”
銀頸猿本待要尾隨水生而去,聽聞此言,大爲不樂,隨後又想起了滿地的妖獸屍體,不禁咧嘴一笑,天雲飛舟剛剛飛遠,它已縱身向那羣妖獸的屍體撲去。
離此數百里外,一隻翎羽雪白,體型高大的白鶴,扇動着五六丈長的翅翼,風馳電掣般向着遁行,白鶴背上,站着三人,一名錦袍高冠的中年男子,一名黃袍少年,和一名三十出頭的青袍儒生。
那名錦袍男子的衣衫相貌和龍九霄幾乎一般無二,就連頭上的金冠也是一模一樣,只不過,身上外露的靈壓卻淺薄了許多,彷彿只有元嬰中期境界,臉上的神情也大不相同,沒有龍九霄那種高高在上般的威儀和自信,反而多出了幾分陰冷和兇惡,一對淡紅色的瞳仁中戾氣十足。
黃袍少年十七八歲年紀,臉蛋圓圓,一臉的稚嫩之氣,卻偏偏是一名元嬰初期的修士。
那名青袍儒生,麪皮白靜相貌儒雅,正是當年把水生帶入冰封谷內谷的呂清,而這隻已然踏入六級妖獸行列的白鶴,水生曾經也騎乘過一次。
“不行,我們的速度還要再快一些,本尊有一絲不妙的感覺,只怕我的本體已經落敗。”
錦袍男子突然開口說道,聲音聽起來和龍九霄簡直是一般無二。
聽聞此語,呂清嘴角邊浮出一絲苦笑,說道:“‘疾風符’已然全部用完,此鶴的速度也是最快,要不,我們換個方向?”
“好吧,那就向東?”
“向東,我們不返回崑崙了嗎?難道......”
呂清詫異地問道,看到龍九霄的目光中露出一絲不悅之色,另一半話語頓時吞到了肚中。
白鶴折而向東,越飛越高,身後風聲呼嘯,鶴背上,卻是一陣壓抑的沉默。
足足有一刻鐘過後,那名黃袍少年才鼓足勇氣,開口打破了沉默:“師尊,弟子不明白,我們爲什麼要帶着九派修士離開,方纔應該拿這些修士的性命來要挾周水生,說不定還能擾亂他的心神,讓你的本體有更大的機會擊殺他,替諸位師叔報仇!”
龍九霄目光閃爍,面色一陣陰晴不定,看到黃袍少年滿臉殷切,沉吟了片刻,最後還是冷聲說道:“化神修士之間的大戰,勝負只在須臾之間,若是我那本體能夠勝過他,也就無需拿這些修士來做要挾,若是無法勝過他,哪來的要挾機會?那兩名夜叉族修士的下場你二人也看到了,若是我等三人方纔貿然露面,根本就擋不住他一招,說不定還會被他趁機奪去這件空間法寶。現在卻不同,只要把這些修士的性命牢牢握在手中,我那本體即使不能勝過他,投鼠忌器之下,也能安然無恙!”
“弟子明白了,那麼我們......”
流雲飛霧和連綿羣山被白鶴遠遠地拋在身後,地面上,開始有妖獸的身影出現,發現白鶴身上毫不掩飾的強大靈壓,那些妖獸嚇得四處亂竄。
又是大半個時辰過後,白鶴紅寶石一般明亮的雙睛中終於露出了一絲疲憊之色,身影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如此全速遁行,即使是一隻擅長飛行的高階妖禽,也有幾分疲累。
就在此時,龍九霄面色突然一變,說道:“不好,後面有人追過來!”
話音未落,擡手衝着白鶴頭顱之上高高的鶴冠一指點去,一道紅色光絲從指端飛出沒入鶴冠之內,白鶴口中頓時發出一聲悽鳴,雙目一下子變得血紅血紅,身軀顫抖了幾下,雙翼狂扇,背後風聲呼嘯,速度頓時快了幾分。
呂清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暗自不捨,這種秘術雖能刺激白鶴的速度,卻也對此禽傷害極大,放開神識向着身後掃過,五六十里之內,似乎什麼也沒有,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疑惑之色,問道:“敢問師叔,如今還能和本體......”
話未說完,後背卻是突然一涼,心臟如同被什麼東西捏住了一般難受,身畔,黃袍少年早已失聲驚叫:“師尊,你要做......”
龍九霄的兩隻手掌竟然一下子就破體而入,插入了二人的後心位置,抓在了二人的心臟之上,砰砰兩聲悶響傳來,二人的臉色同時變得血紅血紅,眼神迷離,口鼻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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