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師姑的面子大,陳、駱兩位師叔平日裡閉關不出,幾十年間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沒想到師姑一回來,兩位師叔竟然直接迎過來了!”
白鶴童子嘻嘻笑道。
話是對冷秋月所說,目光卻有意無意地盯着水生的一舉一動,神情中透着幾分古怪。
在這霧海之中,冷秋月和水生交談之時,一路上都是笑語盈盈,甚至連沿途經過的那些外圍弟子的一處處修煉場所也細細地向水生做着解說,這和他昔日見到的冷口冷麪心高氣傲的師姑簡直是判若兩人,怎不讓他對水生令眼相看?
正因如此,谷中禁制大開,他卻沒有任何催促白鶴前行的意思,而是在等着這兩名遁光中人的到來,想看一場好戲。
在看到這兩道遁光,再聽到這聲音的那一霎那,冷秋月臉上的神情突然間就變得冷冰冰難以接近。
水生望着那兩道疾馳而來的遁光,臉上卻露出幾分饒有興趣之色,心中暗自讚許。
遁光中的兩名男子不過是一名中階天仙和一名初階天仙,可這二人的遁速,卻要比普通的中階天仙快上不少。
仙劍谷不愧是人族傳承了幾十萬年的超級大宗,中流砥柱般的存在,雖說如今沒有金仙修士坐鎮,天仙境界的修士卻有好幾位,谷主蕭玄更是一名上階天仙頂峰的強者,這份深厚的底蘊不可小瞧。
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兩道刺目遁光已然橫跨了數萬丈的距離,到了水生三人面前十餘丈遠。光影一斂,現出兩名男子的身影。
左側是一位滿面書卷之氣的青袍儒生。二十四五歲年紀,眉目清秀。方一現身,目光已然落在了冷秋月吹彈得破的玉面之上,一眨不眨,彷彿癡了一般,眼中再無他人。
右側的白袍男子三十出頭年紀,濃眉大眼,四方臉膛,身周銀焰繚繞,白袍之下肌肉若隱若現。雙目精光四射,渾身上下充滿了力感,彷彿是一頭要擇人而噬的猛獸一般。
盯着冷秋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咧嘴一笑,隨後把目光落在了水生身上,兩條濃眉頓時擰了起來。
“秋月見過兩位師兄!”
冷秋月面無表情地衝着二人施了一禮,說罷,扭頭對白鶴童子吩咐道:“劍心,走吧。你師尊還在等着我們呢?”
分明不願和眼前二人多所言語。
“他是誰?”
“這小子是誰?”
兩名男子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了出來。
青袍儒生這才扭頭望向了水生,雙目之中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寒芒。
聽到這幾人的言語,再看看幾人的神態,水生心中早已如同明鏡一般。看來,眼前的這兩名男子都對冷秋月有意,只可惜。卻似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否則的話。冷秋月不可能連介紹都懶得向自己介紹二人。
淡淡一笑,衝着二人拱手一禮。說道:“在下週水生,見過兩位道友,敢問兩位道友貴姓?”
“沒有問你,你套什麼近乎呢?難道你不知道我仙劍谷的規矩,想要踏入我仙劍谷內谷秘地,先贏了我再說!”
白袍男子面色一沉,冷聲說道,隨着話語,身周銀焰一陣翻騰,眨眼間化作一枚丈許長短的銀色長劍橫在了身前,一道凌厲的劍意從銀劍之中沖天而起,四周的虛空一陣陣劇烈顫動。
那頭巨鶴紅寶石般的雙目之中透出幾分畏懼之色,縮了縮脖頸,有心想退後幾步,沒有主人的吩咐卻又不敢。
“哦,仙劍谷還有這樣的規矩,周某倒是孤陋寡聞了?”
水生不慌不忙地說道。
心中卻是暗自好笑,看來此人是醋意大發,想要借題發揮,仙劍谷即使有這樣孤高狂傲的不合理規矩,也決不可能會以此人做試劍石一般,拿來擋路。
“周兄不要理他!”
冷秋月眉頭一皺,神色不愉地說道:“陳師兄,周兄能夠前來我仙劍谷做客,乃是受到了大師兄的邀請,你還是請讓開吧!”
聽到冷秋月的言語,白袍男子非但沒有任何讓開的意思,反而揚手衝着眼前的飛劍擊了一道法決,冷聲說道:“讓開,我爲什麼要讓開,你不用拿大師兄來壓我,大師兄身爲掌門更不能壞了我仙劍谷的規矩!”
他早已用神識掃過水生數次,卻始終看不穿水生的法力深淺,一縷神識掃過,竟如掃在了虛空之中,彷彿水生的法體能夠虛化不存在一般,至於“周水生”這三個字,似乎也陌生之極,並沒有聽聞過人族之中有此號人物。
正因如此,他並不畏懼和水生一戰。
看到冷秋月臉上的寒霜越來越濃,那名青袍儒生面色同樣變了數變,突然扭頭衝白袍男子說道:“師兄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師兄認爲神通已經勝過了大師兄不成?”
“駱離,你是瘋了還是傻了?你沒看出冷師妹對這小子有意思嗎,還要幫着他說話?”
白袍男子衝着青袍儒生怒目而視。
“胡說八道什麼呢,師姐怎麼可能會喜歡這軟麪糰一般的小子?”
青袍儒生嘴角邊卻是浮出一絲譏笑,扭頭望向水生,說道:“小子,我不管你是什麼來路,到我仙劍谷來又爲了什麼,你若敢打秋月師姐的主意,別怪我不客氣?”
聽到這二人的言語,冷秋月臉色更是難看,口脣發白,身軀微微顫抖,伸手指着二人說道:“陳風嘯、駱離,你二人每日裡除了修煉和相互鬥氣還知道什麼,我仙劍谷怎麼養了你們這樣的兩個廢物?”
“你敢說我是個廢物?”
白袍男子陳風嘯臉紅脖粗地怒道:“想我陳風嘯以二千餘年的時間修煉到了中階天仙的境界,這天界之內又有幾人能夠做到這一步,我仙劍谷的宗旨就是庇佑人族平安,等我陳風嘯修煉到了金仙境界,自然會帶領我人族精銳討回被修羅族佔據的疆域,做出一番大事業,哪裡會像爾等一般,自以爲在人族大城之中尋一份長老的職位,就自足自樂不思進取了?”
說罷,挑釁一般望向水生,問道:“小子,說說看,你在哪座人族城池中尸位素餐,莫非就是當年不戰而逃的銀光城長老之一?”
“師兄說得沒錯,小子,你到我仙劍谷來究竟意欲何爲?我仙劍谷的規矩,向來不允許懦夫踏入?”
青袍儒生駱離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突然又和陳風嘯站在了一邊。
水生心中不由一陣感慨,僅從天賦和修煉的速度來說,這陳風嘯還真是一號人物,不過,也太過自傲自大了一些,別說進階金仙,中階天仙想要進階到上階天仙境界都已經是難上加難,十人中未必能有一人?更何況,想要從修羅族手中奪回失地,又豈是一兩個人可以做到,以玉虛真人、百花夫人等人的神通,尚無法做到這一步,一個還不知道能不能踏入上階天仙境界之人說出這樣的言語,也只能妄語狂言。
禁制大陣都已經開啓了半天,這仙劍谷的掌門人蕭玄卻沒有一點反應,非但沒有任何出迎的意思,反而任由這二人來胡鬧,看來,只怕也是抱着試試自己修爲的意思。
神識掃過,下方山谷之中影影綽綽的有不少人影在向着這邊觀望,有些還是三五成羣地似乎在竊竊私語,卻顯然沒有任何人會來這裡插上一手。
做爲人族數一數二的大宗門,上次修羅族入侵人族的時候,仙劍谷中似乎是沒有什麼大的動靜,只有冷秋月等暫時離開宗門的弟子參與了和修羅族的激戰,難道這就是仙劍谷屹立幾十萬年的生存之道?
不問世事一般埋頭苦修,固然有可能造就那麼一兩位金仙境界的修士,可那又有什麼作用?水生見過的金仙、魔君境界的修士已有不少,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老謀深算,像這般幼稚和自大,一旦遇到那些真正的強者,也只能是比別人死得快一些!
像這般閉門造車,只能成就一批自高自大的井底之蛙。
“周兄,不要和這兩個瘋子一般見識,我們走!”
看到水生沉默不語,臉色慢慢陰沉了下來,冷秋月大感尷尬,以水生在修羅族大肆殺戮的神通和性格,惹怒了水生,這二人只怕是麻煩不小。
再看這白鶴童子劍心,卻是擺出了一幅看熱鬧的模樣,根本不願驅使白鶴離開,心中更是鬱悶,說不定,陳風嘯和駱離的出現,就是這小子和其串通一氣的結果。
狠狠瞪了一眼劍心,身影一晃,就要從鶴背之上飛身離開。
“慢!”
水生突然淡淡一笑,伸手拉住了冷秋月的一隻小手。
一股柔和的力道涌來,冷秋月頓時無法飛身而起,身影一晃,重新落在了鶴背之上,離着水生的距離反而更近了一些。
不知怎地,被水生這麼一牽手,冷秋月的心中卻是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這隻大手是如此的溫暖,而自己似乎也從未被男人牽過手掌,心臟沒來由地一陣狂跳,臉頰微微一紅,竟是沒捨得把小手從水生的大手中抽出來。
看到二人這般“親密”的樣子,陳風嘯、駱離二人面色頓變,爐火中燒!
“小子,你找死是吧!”
陳風嘯雙目如同要噴出火來,懸浮在眼前的銀劍爆鳴一聲,衝着水生的胸前飛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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