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感謝書友sunflower889的兩個平安符~~
夜深,不知不覺間起了風,雖是關了窗戶,亦聽見外頭響聲一片。品 書 網 (w W W . V o Dtw . c o M)
臻璇不自禁縮了縮脖子,手指拉了被角,想捂得更嚴實一些。
身邊夏頤卿已經睡熟,臻璇不敢多動,閉了眼睛。
明明是有了睏意,腦海卻不知爲何突然閃過一絲清明,想起夏頤卿剛纔的話,臻璇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剛纔,夏頤卿說的是“跟我們一道走”,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能一塊進京裡去?
臻璇一陣驚喜,她曾說過想替臻琳送嫁,那時候夏頤卿說過他會安排好,可到底怎麼安排,是不是做的了準數,臻璇並不曉得,只是一直期待着。
直到真的聽見夏頤卿這麼說,少不得一陣雀躍,她的請求,他是放在了心裡的。
臻璇很想再問一問,何時啓程?能住多久?還要準備些什麼?
這些心思繞在心頭,像極了一個從未出過遠門的小姑娘,要是真的問出來了,定是要惹來笑話。但心裡蜜甜甜的,嘴角也掛上了笑容。
看了一眼呼吸均勻的夏頤卿,臻璇不好因此吵醒她,便壓着那些小心思,靠着他閉眼入睡。
到了第二日,心情還是極好。
待從長生居回來之後,臻璇就請了高媽媽,要她將夏頤卿的回覆告訴段氏。
高媽媽匆匆去了,到了傍晚時回來,笑着回了話。能與夏家一道走。段氏與臻琳都很高興。她們會快些定下隨行人數與行李單子,出發的日期由夏家定。
臻璇與夏頤卿說了之後便放了心,得了空就在屋裡趕着年禮。
眼見掌上屏風快要完工了,外頭傳來小丫鬟問安的聲音,桃綾出去看了一眼,與臻璇道:“是三小姐來了。”
夏湖卿沒有急着進東次間,先在中屋去了身上寒氣,才進來:“嫂嫂。這纔剛剛入了十一月,怎麼天氣就這麼冷了。”
臻璇笑着拉了她坐下:“既曉得天冷,怎麼還四處走動,
萬一受了寒可如何是好?”
“纔沒有那般體弱呢。”夏湖卿掩脣笑了,接過熱茶喝了一口,“這不是就暖了嗎?”又去看桌上的繡品,拿起來品味一番,“繡得真好。”
“你的年禮繡得如何了?”
聽得臻璇問了,夏湖卿皺了皺眉頭。
這些日子夏湖卿在準備給老祖宗與鄭老太太的年禮,叫臻璇參謀過幾次。老祖宗那裡是繡出水蓮花的帕子,寓意菩薩的蓮花座。給鄭老太太的是一副松鶴圖,她的畫功也是不錯的。
“繡了一半了,瞧着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夏湖卿支着下巴,“也許就像上一回嫂嫂說的那般,配色不夠大膽些。只是,蓮花就是蓮花的顏色呀。”說罷,取出那帕子與臻璇看。
臻璇細細看了,針腳細密整齊,夏湖卿的基本功底是相當紮實的,再看色調,水色綢緞上珊瑚色的花瓣一層套一層,從淺到深:“我看着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呀。老祖宗喜歡素淨些的,這樣剛剛好。”
夏湖卿聽了臻璇的話,這才略安了心。
這段日子,夏湖卿到天一院走得勤快,臻璇隱隱覺得她有話要說,可她不開口,臻璇也不好多問。
臻璇一面與夏湖卿說着閒話,一面繡着手上的繡品,待收了針尾,擡頭見夏湖卿掃了桃綾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莫非夏湖卿想說的事情與桃綾有關?只是每每她來時,桃綾都在裡頭伺候,這纔不好開口?
正巧執棋有事尋桃綾,臻璇便把伺候的人都打發了出去,只留姑嫂兩人。
“三妹妹有話與我說?”
夏湖卿沒想到臻璇這般直接,道:“嫂嫂怎麼這般問?”
臻璇笑着道:“可要快些,一會她們都回來了,你又要說不出口了。”
夏湖卿的臉上紅了紅,捏着帕子,猶豫了一番後,道:“其實不是我,是四哥哥。”
夏景卿?夏景卿能有什麼事要與她說的。
臻璇不解,也沒有催促,等着夏湖卿繼續說。
“是這樣的。那一日玲瓏閣門口,嫂嫂不是遇見了四哥哥和他幾個同窗嗎?其中有一個錢家五爺,看中了桃綾姐姐,想討回去。錢五爺與四哥哥提了幾次,四哥哥沒辦法,又不敢和二哥哥說,只好叫我來問一問嫂嫂。”夏湖卿說完,小心翼翼看了臻璇一眼,見她已是皺了眉頭,道,“嫂嫂莫生氣,我也曉得這事不妥當,哪有這般討人的,所以前幾次來都不好開口說。”
臻璇按了按太陽穴,嘆了口氣:“你也是受四叔所託來問上一句的。只是我不曉得,這錢五爺要討我的桃綾,是怎麼個討法?”
怎麼個討法?
夏湖卿也答不上來,夏景卿與她說時,她只覺得莫名其妙,好端端討別人家的丫鬟是個什麼道理,這般行徑與紈絝有何區別?可到底是同胞哥哥所託,她含糊應了有機會問一問,具體如何夏景卿沒說,她也沒問。
“三妹妹,桃綾跟了我多年,我是斷不會讓她受委屈的。”臻璇深吸了一口氣,“討去做丫鬟,那是絕不可能的;討去做姨娘,且不說桃綾不肯與人做小,我也捨不得。出府與人做姨娘,不如我給她好好挑個管事,將來做個管事娘子一直留我身邊,有些不如意的我也能替她張羅着。”
夏湖卿雖然頗受鄭老太太與鄭氏喜愛,可卻是脫胎自溫姨娘的肚子裡,自是曉得做姨娘的不容易,叫臻璇把身邊得力貼心的丫鬟送出去做別人家的姨娘,定然是行不通的。
“嫂嫂,我也不曉得那錢五爺是怎麼想的,四哥哥也是因爲同窗情誼不好推,嫂嫂既然給了說法,四哥哥也好回了錢五爺去,省的他一直惦記着桃綾姐姐。”
夏湖卿說完這事,不好意思再久坐,起身回去了。
臻璇有些乏,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她記得,在小臻璇年幼時,桃綾就跟在了她身邊,而自從她在慶和堂裡睜開眼到現在,一晃六年,桃綾本分周全,伺候她從沒有一刻疏忽的。
很多年前,她們同牀夜談,桃綾表過心跡,她不願意給姑爺做小,只想像秦嬤嬤那樣,做管事娘子、管事嬤嬤,一直能在臻璇身邊伺候。
臻璇不用再去問,也知道到了如今,桃綾依舊沒有改變那些心境。
桃綾跟着她,一個人做幾個人的事,吃了不少苦,又叫臻徊那般作弄欺負,還差點叫人擄了去,其中委屈,還能向誰說呢。
上一回臻琳就說過,幾個大丫鬟年紀大了留不了幾年了,臻璇心裡清楚,卻還是捨不得,又想細細挑,定要選個滿意的出來。
只是她這邊還沒有個計劃,就有外人看上了她身邊的丫鬟。
是要找個時候與兩位媽媽琢磨琢磨這樣事了。
大抵是夏湖卿還念着這事,聽風苑裡用晚飯時見了臻璇略有些尷尬,當着長輩的面,有些話不好說,臻璇便沒有與她多講。
倒是夏頤卿瞧出些不對勁來,夜裡與臻璇道:“是不是三妹妹說了什麼惹你不高興了?”
臻璇正在寬衣,聞言一愣:“二爺怎麼這麼問?”
夏頤卿沒接話,臻璇也不做聲,等桃綾退出去之後,她才上了牀,與夏頤卿道:“是爲了桃綾的事。”
夏頤卿挑眉,似是不解。
臻璇把事情說了,末了道:“也不是我要駁了四叔和三妹妹面子,只是,那錢五爺只因在街上見過桃綾一次,就說什麼討不討的,算是個什麼事體。再者,討回去與他做小,我可不叫桃綾受這委屈。”
“他們兩個推不開來問了,你既然不會答應,聽過也就算了。”夏頤卿說完,吹了燈落了帳,“不過,那個錢五爺我見過幾次,說話做事正派,不似那種討要別人丫鬟的紈絝。”
臻璇躺在被窩裡,側頭看着夏頤卿,琢磨着問:“二爺的意思是,四叔弄錯了錢五爺的意思?三妹妹說,錢五爺與四叔提了幾次了。”
夏頤卿淡淡道:“我估摸着,是想討了娶回去,不是做小。”
臻璇瞪大了眼睛。
娶妻?
這比之前說的越發驚奇起來了。
錢家看樣子不是小官人家就是小商之家,一位爺可以不管長輩,開口就要討別人家丫鬟做正妻, 這倒是稀奇了。
“二爺爲何這麼猜?”臻璇追問。
夏頤卿卻搖搖頭:“錢家裡頭,烏煙瘴氣,便是正妻,你也少不得要多掂量了。”
錢家的情形具體如何,夏頤卿一個外人不可能全部清楚,隱約曉得錢五爺雖是嫡子,可父親早逝,母親與妹妹都是體弱婦孺,與幾位伯母、姨娘處得並不愉快。
後院的戰鬥,臻璇一個女人反倒更能猜測些。
母親軟弱,在妯娌之間討不到好處,還要叫人事事佔了便宜去,欺壓孤兒寡母的,不是什麼稀罕事,再加上父親留下來的那幾個姨娘,少不得天天跟唱大戲一樣。
這般渾水,要討桃綾做正妻,是瞧見桃綾性子辣,能夠幫襯一些?
臻璇撇撇嘴,這算什麼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