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和平的表情,羅方膽怯的不敢擡頭。空氣壓抑一會兒,和平蹬着羅方,痛斥他說:“兩個女孩都被你毀了,你還是人嗎?”羅方還是不敢擡頭,心裡不知想着什麼,但看樣子他沒有悔過之意。和平激動的說:“沒有良心的傢伙,你會得到懲罰的,我會盡量說服檢察官,讓你下半輩子,永遠在這裡待着。”羅方擡了擡眼皮,繼續默不作聲,他的手一直顫抖着。和平氣的喘着粗氣,他最後說一句話:“如果死的時候,你還不知懺悔,那下輩子你也得不到快樂。”說完,和平轉頭快步走出去,羅方纔擡起頭,他感覺心絞痛,想到自己出不去了,他抱着頭痛哭。
孟藍從醫院回家的那天,下了今冬的第一場雪,空氣很冷,但景色很美。和平敲門的時候,是下午二點,孟藍正在睡午覺。起牀後,孟藍想不起來自己做沒做夢。三分鐘後,孟藍才把門打開。和平沒有表情的說:“我在想了解一下情況!”他說的語氣很慢,孟藍默不作聲的點點頭,看她的臉色好多了,至少有了血色。進到客廳,孟藍沏了茶,放到和平前面的桌子上。她的眼神躲躲閃閃,像等着挨訓的孩子,心裡受着煎熬。和平並不想說她什麼,他是爲案子來的。“我想問小雪,她有男朋友你知道嗎?”和平抑制情緒說,孟藍眨眨眼睛說:“也說不上知道,小雪自殺的前一晚,我看見她在火爐旁燒東西。我很好奇,所以等她進房間後,把那沒燒乾淨的信紙從爐子偷偷拿下來看,只是信紙的一小部分,上面好像是男朋友給寫的。”和平着急的問:“上面寫什麼,你還記得嗎?有名字嗎?”孟藍出神的想着什麼,等和平在叫她時,她平靜的說:“那紙我還留着。”和平奇怪的看着她,意思是你怎麼可能會留着,孟藍解釋道:“沒有特別的,那天我拿回房間後,不想出房間,也不能扔在地上,就加在一本以前的課本里。如果沒有錯的話,那書還在以前的家裡,明天我回家拿給您。”和平很急切,說:“咱們現在能去嗎?”孟藍點點頭。那一角信紙上,清晰的寫着三段話:下次一起去爬長城、心裡無比的開心、說好了,不要變了,我等着你,再見。最後留着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海。
在大廈外面,和平期待着鍾海從樓上下來。中午的時候,鍾海一邊打着電話,一邊從大廈出來。他沒注意四周,直接開車走了。和平趕緊下車,他心裡着急的來到五層。護士吃完飯剛回來,她無聊的玩弄着手機。和平走過去,提高嗓音說:“能幫個忙嗎?剛纔我來過的,鑰匙掉在這裡。”護士看看裡面,說:“你自己進去找找吧!”說完,她繼續擺弄手機,不在看和平。這真是個好機會,和平悄悄的走進鍾海的辦公室,他拿了鍾海寫過字的一張紙。從裡面出來後,和平假裝找到鑰匙的跟護士說:“麻煩你了,醫生出去了嗎?”護士擡起頭,大概玩遊戲輸了,她不高興的說:“是啊!下午不來了。”和平緩了口氣,心想道:“這樣,他就不會發覺我拿了他寫字的紙。”護士糾結着剛纔的遊戲,開始剩下的工作。和平上了電梯,他看着那張紙,心裡思考着事情。
在超市裡,孟藍碰到了鍾海。“孟藍。”鍾海從身後叫她,孟藍轉過身,若有所思的,說:“你怎麼來這家超市了?”鍾海遮遮掩掩的說:“前幾天,你又住院了,我很擔心。“孟藍努力笑笑說:“沒事了,我把錯的那件事告訴和平刑警了,感覺輕鬆多了。”鍾海做好準備似地說:“上帝只會原諒真心說對不起的人。”鍾海重複了很多次,孟藍迷迷糊糊的。等鍾海走後,她緩過神來,竟不知剛纔鍾海說了什麼,她感覺頭很疼,匆匆回家了。鍾海從超市出來,他感覺身後有人,他回頭看去,人流中,他不知道是誰。回到醫院,鍾海伸伸懶腰,他趴在桌子上,想:心裡爲什麼,這麼難受,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做的有什麼不對嗎?小雪,你告訴我。這時傳來開門聲,是護士她說:“之前的那個警察要見您。”鍾海擡起頭,說:“讓他進來吧!”鍾海心裡說:事情既然做完了,未來怎麼樣,不用去想了,到時候就發生了。和平進來後,露出微笑說:“你好,有些問題想問你?”鍾海警惕的說:“請說吧!”和平摸了下腦袋,說:“小雪,你真的不認識嗎?”鍾海看出他是有備而來,說:“也許認識,但記不清了。”和平審視的問:“這話說的很沒意思,怎麼會記不清呢!你交過很多女朋友嗎?”鍾海幾乎要窒息了說:“對,我認識她,可又怎麼樣呢!”和平:“死者被殺的時候,你在加拿大。”鍾海點點頭說:“對,因爲快媽媽生日了,所以我回去了。”和平忽然很嚴肅,他直截了當的問:“你爲什麼學習心理學,據我瞭解你以前的志向是飛行員?”鍾海倒吸了一口涼氣,沉着的回答:“人有很多夢想,隨時可以換,這有什麼問題嗎?”和平硬邦邦的回答:“沒問題。”剛纔進來後,和平就一直站着問話,他將目光一直停留在鍾海的表情裡。鍾海禮貌的說:“您可以坐下嗎?”和平坐下後,一分鐘內他們對峙着。和平一時講不出話來,但看來鍾海也一樣,在和平的心裡,對面的這個人心裡多多少少有些慌張,但他的表情卻沒有,不愧是學心理學的。和平開口道:“你是怎麼認識小雪的,之前爲什麼否認。”鍾海歪着頭思索着,他乾巴巴的回答:“因爲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幾乎快忘了,所以當您說出這個名字時,我一時沒想起來。我們只是相識,我都快忘了她的摸樣,她死的時候,我並不知道。聽您說的時候,我還納悶是不是同一個人。”和平目光犀利的繼續發問:“她是自殺的,你清楚嗎?”鍾海避開目光,輕聲的說:“也是後來知道的,真可惜,她是個很開朗的女孩子。”和平注視着他的側臉,問:“你還沒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呢?”鍾海轉過頭,利落的回答:“在公車上碰巧認識的,我幫了她。我們後來留了電話號碼,不過很少打,後來我就刪了。”和平無法完全揣測他的心,但能感覺他失落的眼眸。和平對他說的假話,也認真的點頭。那是有情感的假話,所以讓人聽去,也很入迷。和平微微動了下脖子,繼續問:“你們只是用電話交流嗎?比如經常見面,或者寫信。”鍾海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誠懇的回答:“在公車認識後,我們就沒在見面。留電話,是因爲我們當時都很年輕,希望多些朋友。但因爲我們環境不一樣,所以聊的話題並不投機,之後我學習太忙,就中斷了聯繫。”和平微笑的說:“你的意思是,你們沒有見面,也不可能寫信,對嗎?”鍾海肯定的點點頭,他渾身不自在。和平挑起了眉毛自信的說:“你爲什麼說謊呢?”鍾海臉色變的陰沉說:“我沒有說謊!”和平表情猶如看到老鼠的貓,他從兜裡拿出那一角信紙放到鍾海的面前,問:“這個你認識嗎?是你寫的吧!”鍾海遲疑的看着那一角信紙,他忐忑不安的拿起它看了看內容,心裡猶如閃電一般掠過大腦,他緩緩的吐着氣。等他說話的時候,表情明顯的變了,他爽朗的笑了,說:“您怎麼找到的,本來說了也沒關係的。對,我和小雪相戀了一段時間,不過,我真不想跟這件案子有什麼牽扯,才說了謊,我想這沒犯法吧?”和平自然的眨了下眼睛,說:“你已經是個男人了,這點小事,怎麼會讓你有這種想法呢!”鍾海壓着嗓子,低聲說:“每個人的個性不一樣,我是喜歡安靜的人,並不是害怕什麼,而是這會讓我很煩惱。”和平趕忙說:“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我們刑警就不好辦案了。”鍾海一副不快的說:“只要我不是兇手,那我的回答,又有什麼重要的呢!您是把我當成兇手了嗎?我想您不能把我當兇手,我已經被排除了,不是嗎?”他說的一點都不猶豫。和平心裡露出不屑一顧的態度,說:“你這樣說的目的,已經被我看穿了,所以你的話對我不起作用。”鍾海嘲笑的說:“好吧!”和平繼續說:“孟藍已經知錯了,你還是放下仇恨吧!”鍾海故意露出聽不懂的表情,問:“刑警先生,您說什麼,我都聽不懂。孟藍知道錯了,我很高興。我也沒有仇恨,我過的很快樂。”和平:“不要用你的知識,去左右別人的想法,作爲心理醫生,你應該更能理解那些人的心態。”鍾海一副膩煩的表情說:“我是這樣做的,你很瞭解心理醫生嗎?”和平笑笑說:“我妻子也是個心理醫生,她的學識在你之上。”鍾海心裡咯噔一下,用傲慢的語氣說:“這些都跟我沒關係。”和平泰然的說:“孟藍犯了錯,你也是。她本來沒有精神分裂,是你引導她,是你操控她。!”說完,和平緩慢的站起來,眼睛仍盯着鍾海。等和平走出門後,鍾海才目視着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