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終於要結束了,對於每個經歷過這個案子的人來說,都是一個禮物。但和平心裡卻不是這樣想,就像當年一樣,他一直懷着另一個疑問在審視這個案子。在吃飯的間隙,和平問蕾蕾:“你覺得這個案子已經確認兇手了嗎?”蕾蕾嚥下飯,問:“有什麼問題嗎?”她心裡很知道,父親爲了這個案子,心裡一直有結,但真正解決了,反而心裡像少了什麼,父親說的那個直覺,也許就是這個,她沒當真。看父親聽了她的反問不太高興,緩和氣氛的說:“爸,這二年您老的真快,跟媽去旅遊吧!放鬆一下心情。”但和平仍眉頭緊鎖,他放心不下這個案子,他也曾懷疑那個直覺,但卻更相信自己的判斷,雖然還沒有證據。看女兒也不說話了,他說:“爸爸的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沒那麼簡單。”蕾蕾不想再討論這件事了,她瞪着眼睛看着父親,問:“哪裡不對,爸,您的直覺不會出錯嗎?我看沒什麼問題。”沒有證據,連女兒都不相信,他心裡很失落。尷尬了一會兒,和平舔了一下乾燥的嘴脣,說:“我必須找出真正的兇手,才能真的放下心來。”蕾蕾看了一下母親,王繡自從開始跟蹤,來了興趣,說:“老公,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蕾蕾像被紮了的氣球,望這母親,心裡想:隨他們吧!我老了也會這樣嗎?她問自己。
一週之後,就是一審,和平去看守所見了嫌疑人。這完全是一個私人的見面,和平心裡也沒底。嫌疑人很納悶的問:“我不認識你。”和平扯了一下領角說:“你好,我叫張和平,當年是辦你前妻被殺的警察,想問你一些問題。嫌疑人站起身來,說:“我前妻確實是我殺的,你還要問什麼?”和平按了嫌疑人肩膀一下,希望他坐下來,嫌疑人沒有反抗,坐了下來,但臉上很不悅。和平說:“那你爲什麼要殺死你前妻?”嫌疑人看樣子本不想回答,他說:“我該回答的已經說完了。”他表情很猙獰,和平冷靜的對他說:“我不認爲兇手是你,如果你也想出去,我們可以好好合作,你爲什麼要堅持說你就是兇手。”嫌疑人笑了一下,在和平的眼裡這個笑有些苦。和平看他又要走,忙說:“如果你真是兇手,你就應該回答我的問題。”嫌疑人把要站起來的動作停止,說:“我前妻和我離婚後,不讓我見女兒,也不給我錢花,所以我殺了她。”和平吸了一下鼻子,問:“你總是打你的前妻,她恨你嗎?是不是也想殺了你。”嫌疑人錯愕的回答說:“我不知道。”和平眼睛銳利的看着他,接着問:“你打完你前妻就不內疚嗎?”嫌疑人大吼,並站起來說:“你這是什麼問題。”和平也站了起來,說:“你不可能沒負罪感,你怎麼可能殺了你前妻。”嫌疑人搖搖頭說:“我只想看看女兒。”和平緊接着問:“你看到女兒了嗎?”嫌疑人無力的坐回去,說:“我見到了,可是。”話說到一半他擡起頭,強調的重複說:“前妻是我殺的,我願意用死做個了結。”和平深吸一口氣,說:“如果你和你前妻爭吵中,誤殺了她,我倒是相信,但這是個有預謀的謀殺,你沒有完全的動機。”嫌疑人惡狠狠的盯着和平,蹭的站起身,往門外走,和平也跟過去,看守所的警察示意和平停止。看着嫌疑人的背影,和平心裡好不安。
和平又去了孟藍的學校,不過她回家了。他又驅車趕往孟藍的家,那個血紅色的門,已經粉刷成綠色的了。孟藍心裡已經平靜多了,她穿着一身粉紅色運動衣,顯的那麼青春靚麗。和平手裡握着茶杯,問:“從你父親出獄到你母親死亡這之間,你確定沒看見過你父親,也許他沒叫你,只在遠遠的地方看着你,你沒發現過嗎?”孟藍像沒聽到這個問題似地,眼睛盯着和平,問:“他不是承認了嗎?您還來幹嘛?”和平眨了下眼睛,說:“我去見了你父親,看樣子在他出獄後見過你。”孟藍嘆了口氣說:“我沒有見過他,我也不想再提起他,您走吧!”孟藍起身下了逐客令,和平沒轍站了起來,說:“能在問一下嗎?你母親不會有別的仇人嗎?”孟藍懶得在看和平一眼,他點點頭離開了。在門外,和平遇見了孟藍的繼父,“您剛下班?”孟藍的繼父比當年死者去世時精神稍好一些,他回答:“我已經退休了,剛纔去墓地了。”和平尷尬的問:“去看孟藍母親了嗎?”孟藍繼父搖搖頭說:“不是。”他並沒有要說是誰,和平心裡想也許是他第一個妻子,也就沒在問下去,“那我先走了。”說完,和平上了車,啓動離開。從後視鏡看去,和平覺得孟藍的繼父真的不會笑。
回到家,和平一臉愁雲,他妻子站在臥室門那問:“你去哪了,這麼累。”和平按了按腦門,說:“沒去哪!”王繡放下手裡的菜,坐到牀上,說:“女兒想讓咱們去旅遊,你看去哪?”和平搖搖頭,說:“我哪也不想去。”王繡兩眼看着和平,說:“兇手已經抓到了,你不高興嗎?”和平坐了起來,握着老婆的手,問:“你覺得我的直覺準確嗎?”王繡考慮了一下說:“直覺這種東西,就像累積後的習慣,用多了就管用了,你不會覺得那個嫌疑人不是兇手?”和平點點頭,說:“如果不是有預謀的殺人行爲,我相信是那個嫌疑人。可這一切完全是有預謀的,很精密,不像那個人所爲,好像有一雙看不到的眼睛。”王繡身上起雞皮疙瘩,說:“那你打算怎麼辦。”和平自信的笑了一下,說:“繼續追查,一定要找到真正的兇手,他會是誰呢!看來我必須從頭分析。”王繡贊同老公的信心,說:“我相信真正的兇手早晚會落網的。”
蕾蕾知道父親去了死者家,回到家後,她劈頭就問:“爸,您今天去哪了?”和平習慣的摸了下後腦勺,說:“你知道我去看守所了。”蕾蕾張着O型嘴說:“您還去了看守所?”和平掩飾的說:“你今天去死者家了。”蕾蕾神秘的看着父親說:“您還沒回答我呢?”和平坦然的說:“是的,爸爸懷疑嫌疑人不是兇手。”蕾蕾閉上O型嘴,心裡打鼓,問:“證據呢!”和平尷尬的笑着說:“現在還沒有證據。”蕾蕾撅着小嘴說:“您不是告訴我,案子一定靠證據,其他都沒用。”和平還是那副表情,說:“我會找到證據的。”蕾蕾笑笑,說:“您可快點。”和平哭笑不得的說:“女兒,你可幫爸爸。”蕾蕾起身,拿了個蘋果,說:“我和李巖商量後再說。”和平無奈點點頭,人走茶涼啊!
天沒亮,和平就睡不着了。他走到陽臺,點了一支菸,看着就要露出來的晨曦,心裡愁啊!出來上廁所的蕾蕾,聽到了父親的嘆息聲。覺得也許父親如果不能找到他直覺地證據,不會再開心的,她走了過去,開口說:“爸,怎麼這麼早?”和平微微回了一下頭,繼續抽菸,“我不是不相信您,如果真是那樣,我也願意去幫您。”和平抽了最後一口,把菸頭弄滅,拿在手上,回頭對女兒說:“爸爸,想進入司法,一起蒐集證據。”蕾蕾用食指,擦了一下眼屎,說:“我會先跟上頭說一下您的請求。”和平才發現蕾蕾身上的衣服單薄,馬上說:“快回房間吧!別感冒了。”蕾蕾點點頭,說:“您也回去再睡會兒吧!”說完蕾蕾轉頭進去,和平也跟了進去,各自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