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木子衿困惑, “其實這件事一來不是什麼大事,我也不否認我心裡有點疙瘩啦,但是真要說起來也是他家裡眼高手低, 這不能怪他啊, 再說也都過去這麼久了, 以後我也不可能再是那麼個尷尬的處境, 就算他跟我來往, 他家裡也不會說什麼了吧。”
“切,纔怪呢。”周小美很不屑的開口,“之前看你和他好, 我給你面子,所以我也不想多說什麼, 不過木子衿, 你丫的看人眼光絕對有問題, 不是我說,你真是看錯了塗家的人了。塗家啊, 也就騙騙那些不明底細的人罷了,你去問問S市的老人,幾個喜歡塗家那幫的□□的?”
“怎麼回事?”木子衿驚訝了。
她真的不知道塗家有什麼傳聞啊!
“塗家吧,本來是讀書人出身,後來改行做生意, 那個, 就有點兒……”李天一說話委婉, 吞吞吐吐之間表達的倒也讓人心領神會。
木子衿嘆氣, “你直接說人家清高看不起咱們這些人一身銅臭味吧。”
“問題是, 他們看不起也就算了,自己不還是做生意?這年頭經濟發展, 誰家不是想辦法賺錢呢?要不就是吃公糧,都不就是一條生計麼。”周小美嫌惡的皺眉,“可有他們這樣的嗎?逢高踩低,看不上的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要巴結的,倒忘了他們是讀書人了,真讓人討厭。”
聽到周小美毫不留情的吐槽,木子衿抿嘴一笑,心裡清楚,八成是塗家的什麼人巴結到周家門頭去了,大概啊,他們踩低的那什麼人,不湊巧還和周家有點關係,於是乎這馬屁拍在了馬腳上,讓人看不起。
不過,木子衿還是覺得,這事兒跟塗樂文沒關係。
“其實吧,我覺得,這事兒也沒什麼好計較的。”木子衿聳聳肩,“誰家子孫多了不出幾個敗類呢?百年望族還有一夕之間土崩瓦解的呢。但是我們也得對事不對人啊,塗樂文沒怎麼我們,對我們也算真誠,我們幹嗎要因爲他家裡那些拖後腿的親戚也就疏遠了他啊,我們跟他論交,也說清楚,只是我們之間的私交,不要被其他是影響,他要是能擺正這個態度,我們又幹嗎非要多一個敵人?多一個朋友也好啊。”
“而且啊,我覺得塗善老師人很好的,雖然也不是精明,可也不是壞人,也沒你們說的那些壞毛病,樂文一直都是跟在塗善身邊,潛移默化之下也不會人品太差啦。”
“你這說法我同意。”張立拍拍林丹楓的肩膀,示意這小子稍安勿躁,先讓他來說,畢竟要論嘴皮子,仔仔可實在不怎麼樣。
“但是呢,你能確定如果塗家的人,特別是塗樂文的爸爸媽媽求到自己兒子面前,讓他來要我們做些爲難的事,你覺得塗樂文扛得住?”
“我覺得塗家也沒到這個份上吧?”木子衿皺眉,“你們是不是想太多了?”
“寧可小先人後君子啊。”李天一嘆氣,“子衿,你沒見識過他們家人的做派,所以你不懂我們的後怕。”
“額……”木子衿臉一熱,狐疑的看着幾個好友,一個個似乎都很有難言之隱的樣子,難不成塗家人真就跟狗皮膏藥似的難纏?想想塗樂文的樣子,還有塗善老師的清雅,木子衿都覺得不像啊。
難道說,其實塗樂文和塗善才是塗家的異類,其他人都不是這樣的?
“子衿,我不答應的原因跟他們不一樣,塗家怎麼樣別的我不清楚,但是,如果塗家要求,塗樂文不管對錯就能跟你撇清關係,那這算什麼朋友?這種朋友,我們要不起,也不想要。”林丹楓見其他的人都說完了,自己也大聲說了起來。
木子衿臉色一沉。
其實,她跟塗樂文之所以會冷淡下來,也就是因爲仔仔說的這個原因,她不知道如果換了自己是塗樂文,那會怎麼樣?但是至少不會在這些話傳到她耳朵裡之前什麼也不說,等到東窗事發了才解釋,還表現的如此爲難,好像他有多少苦衷似的。
木子衿可以瞭解苦衷,可以明白塗樂文難做,但就是不接受一點:這些爲難苦衷,你爲什麼不直接跟我說,那纔是把我當做朋友啊。
而不是等到人人都知道了,纔在自己面前表現的多爲難。
這樣,讓人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不太舒服。
她嘆了口氣,“也是,我自己心裡也覺得不舒服,只是昨天……”她的目光閃了閃,“我爸爸媽媽來看我,說了很多話,雖然我知道,再怎麼樣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也不會改變,但是人總是要往前看的,活在過去裡算是個什麼事呢。”
木子衿這話是說給他們聽,也是說給自己聽的,人蔘修成人身再萬年修煉飛身渡劫的日子已經太過遙遠了,她現在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孩木子衿,早就不該再去想那些不可能回得去的日子,該好好想想,以木子衿的身份,怎麼好好活着,珍惜人類這短短几十年的短暫時光,不讓自己的生命留下遺憾。
而她的話,也讓林丹楓低下了頭,“你要真想給他一個機會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先小人後君子,就是小美說的那樣,約法三章,該說清楚的事先都說清楚,人一輩子不可能不犯錯,但是有些錯誤,他可以原諒自己,別人也無法原諒他。”林丹楓握緊了拳頭,“至少我不行。”
木子衿聞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啊,我也就是有這麼個想法,人家答不答應還是兩說呢,急什麼啊。”
聽木子衿這麼一說,張立和李天一他們也都笑了。
也是哦,重歸於好也是兩個人之間的事,一個人的想法算得了什麼呢?
“好吧,反正不管怎麼說,塗樂文這個人總體來說不討厭,只要不去聯想到他背後的那些人也沒那麼難相處。”張立笑道,“不過仔仔說的對,先小人後君子,這點必須的。”
“是是是,那中午,張立幫我叫他一下?”木子衿抿着嘴笑了起來。
張立一口答應。
這些天,塗樂文的精神不太好,他在學校裡其實也是個很受歡迎的男孩,不管塗家在有些人心目中是什麼感覺,至少塗樂文給人的感覺不同,他斯文有禮學習又好,而且還彈得一手好琴,從來也不喜歡爭什麼鬧什麼,是女生眼中的白馬王子,老師眼中的好學生。
但是,之前因爲木子衿的事,塗樂文多少受到了打擊,雖然他也故作沒事的繼續跟木子衿交往,但是心裡那份煎熬別人卻是沒辦法體會的。
就算別人沒有什麼異樣的目光,他也覺得別人看他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樣了。
所以,這些天,他只是暗中關注木子衿的事情,雖然表現得和平時一樣,但其實卻跟木子衿疏遠了,也跟張立那些和木子衿交好的人疏遠了。
他知道自己要忍耐,塗善叔叔也跟他說過很多次,他也明白,要是想獨立,要是想自由的交朋友,就得暫時忍耐,他不能責怪自己的父母,那畢竟是自己的父母,可是,他真的能夠心裡沒有怨氣嗎?
塗樂文其實不懂,爲什麼同樣都是在S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張立的父母那麼開明,自己的父母就那麼死板。
他也明白,爸媽怕拖累塗家,可是他難道不懂分辨人嗎?難道就不知道什麼人可以結交什麼人不可以嗎?難道他就壞了良心專門去交一些壞朋友害家裡嗎?不然爲什麼要這麼防着他的朋友?
塗樂文心裡難受,他本來就不是那種交遊廣闊的性格,跟張立那種小霸王不一樣,有什麼心事也都是憋在心裡,越悶越難受,都差點病了。
不是沒人注意到他不妥,但這是心病,別人勸也沒用。
這不,張立帶着‘良藥’來了。
誰也不曉得中午的時候他們幾個和塗樂文說了什麼,但是有敏銳的人發現,在和張立一起從天台回來之後,塗樂文的心情一下子雨過天晴好得不得了,對什麼人都笑容滿面興高采烈地,話也明顯就比平時多了,態度也和氣了,而且跟他同坐的張大少爺雖然偶爾和他說起話來還是愛理不理的,但是比之前兩人基本上一句話不說的時候要不知道好了多少。
塗樂文當然開心了,從張立叫他去天台,知道木子衿要找他的時候,他的心就雀躍了起來,雖然還帶着幾分忐忑,不知道木子衿到底要說什麼。
結果木子衿說了要回家的事定在了這個週末,問問他有沒有空去送送她,雖然以後還在S市,但到底是一個地方搬到另一個地方,她也正式回家了。
塗樂文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種時候木子衿沒有忘了他,他怎麼會不高興?
不過,最讓他高興的還是接下來的事,木子衿板着臉跟他提要求,仔仔那幾個也在那邊煽風點火,但是他還是很高興很高興。
塗樂文聰明,他知道,木子衿跟他說這些,是不打算跟他計較以前的事情了,不然也不會跟他說這些,他又怎麼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