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了地堡五層所有監控，李敬沒急着繼續往下走。
罪魁禍首是誰，已然明瞭。
他獲取的信息，也已足夠交差。
接下來就是掌握更多細節，順便他自己找機會弄點經驗。
當然。
最關鍵的一點是。
李敬可以肯定，此行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人有能力獲取底層保存在超級計算機的資料。。
有操控着人造人並監控着地堡的北翼系統在, 其他人沒可能能夠那麼順利去到地堡底層。
就算有人到了，他們也沒能力訪問超級計算機。
李敬就不同。
北翼被他血克。
他手裡，更還有小礙。
沒錯。
重點在於小礙。
別看小礙本體只有一個手機那麼大，其本體中濃縮了龍宇科研院所有現代化智能計算機領域的精華。
能把一個具有獨立人格的人工智能裝載在一個巴掌大的手機裡，這足以說明其硬件有多麼強大。
沒有外接超級計算機，小礙在數據計算等層面相比北翼確實會有所不如。
畢竟硬件體量擺在那裡。
可要入侵能力, 小礙絕對完爆北翼。
人工智能，也是需要成長的。
尤其是像小礙與北翼這般擁有獨立人格的, 她們就跟人一樣，需要去經歷去認知才能一步一步得到完善。
縱使尋常人工智能，也需要在使用中慢慢調、教。
如若不然，一個弄不好就會成爲人工智障。
說白了，就是經驗問題。
北翼是被封閉在地堡中與外隔絕，白鷹甚至不知曉其存在，其在入侵外部主機及網絡等方面能有多少經驗？
一點都不會，那不可能。
可要跟小礙比，完全沒可比性。
小礙搭載着諸多功能，李敬使用最勤快的便是她的入侵能力。
各種查監控，入侵某處網絡調取某些自己沒有權限查看的信息等等。
小礙能那麼輕易幹翻白鷹的防空網絡, 令其短暫癱瘓，本身是她功能強大不錯，但更多是她被李敬“鍛鍊”了出來。
同樣的能力，北翼不會沒有。
可她絕對辦不到那麼輕鬆, 也不敢冒着自己可能會被發現的風險貿然去做。
總結就是。
無他，唯手熟。
搞定了五層所有北翼的“眼睛”, 李敬逐一查看了地堡五層千瘡百孔的實驗室。
收穫，算不上太多。
但很有價值。
地堡的五層實驗室，總共有三十多個。
其中有十個毀壞嚴重的實驗室，與其說是實驗室不如說是觀察室。
每個實驗室裡，都至少有兩個隔離室。
裡面有牀、馬桶、電視機等等生活用品，可以滿足基礎日常起居所需。
二十多個隔離室無一例外都保存完好，且十分整潔。
不似各個實驗室像是被戰爭洗禮一樣，千瘡百孔，四處都可以見到血跡。
隔離室門庭都能正常打開。
李敬徒手測試了一下。
其封閉式門庭材質相當特殊。
他用上了全力，竟是隻能勉強撼動。
論肉身強度，如今的李敬要優於大部分七境大妖。
妖物渡劫，通常是面對煉神劫。
只有極少數，纔會經歷對肉身有洗禮作用的常規雷劫。
這防護力量，沒的說。
雖然李敬並不是直接擡手幹上一拳，而是徒手掰弄，但這等材質關住一個肉身不咋樣的六境人造人，完全足夠了。
人造人的優勢，本身只是在於能夠強行咒殺六境的能力。
沒有放過哪怕一間實驗室，也沒錯過任何一間隔離室，李敬把自己認爲有價值的部分悉數拍攝進行了保存。
甭管帶回去用不用得上，細節越多越好。
在地堡五層走上了那麼一圈，李敬繼續向下，進到地堡六層。
花了點時間幹廢六層所有監控，他又依樣畫葫蘆在六層走了一圈。
然後是七層、八層、九層。
六、七、八、九四層，都是一些常規實驗室。
實驗室裡東西是不少，不過在李敬看來意義都不大。
到了地堡十層，他終於見到了自己想見到的東西。
在一個規格超大的實驗室裡，存在着有將近百多個罐狀培養皿。
實驗室大部分培養皿已被破壞，不過仍有少部分完好。
單一培養皿，大致有三米高。
在那些完好的培養皿裡，裝盛着某些深黃色的半透明液體，內部存在着不同程度的人形物體，很明顯是未完全成長的人造人。
這些未完成成長的人造人，其中基本都是失敗品，肢體呈不同程度畸形。
李敬開着攝像走了一圈，又在這間實驗室最深處找到了一間冷庫，其中存放着各種可疑液體。
這種東西見到了，哪能不順上一兩件？
要不是覺得噁心，外邊沒長成的畸形人造人他也想帶走一兩個。
每種可疑液體順了一桶塞進儲物空間，李敬走出實驗室。
到這裡，他掌握的細節已經足夠，甚至連物證都有了。
來到去往地堡十一層的入口，李敬止步心念一動，臉上寫着三年起步的玲瓏現身。
“自己下去玩，記得別搞太大動靜，這地堡經不起你折騰。”
玲瓏與李敬心意相通，知道李敬要自己做什麼。
向來比較調皮的她，早已按捺不住熊熊燃燒的搞事之魂，“噢”了聲轉頭化作一道金光遁入通道。
玲瓏一走，器靈青鋒頓時抗議，表示自己也想自由行動。
但李敬沒做搭理。
這一路下來，他沒遇到哪怕一個人造人。
顯然地堡內人造人數量有限，北翼不想在他身上浪費太多力量，通過監控被破壞的位置確認他所在樓層，讓人造人避開了他。
北翼敢這麼做，肯定是有底氣。
她似乎並不擔心李敬能去到地下找到其本體。
不過這些，李敬不在乎。
船到橋頭自然直。
到了地下最底層，是啥情況自然明瞭。
他關心的，是自己這麼下去沒辦法撈到經驗。
好在他還有器靈可以使喚。
讓玲瓏先走一步到地下更深層去“玩耍”，不碰監控，多半能引出人造人。
作爲仙器，玲瓏也無懼詛咒。
器靈青鋒就算了……
丫連如何掩藏自身仙靈之息都不懂，他一出來，人造人即使有了察覺也未必敢出來。
放了玲瓏出去，李敬托腮尋思。
地堡內部的監控，完全沒有死角。
他要下去，得一路毀壞過去。
這麼做，無異於是告訴北翼自己在哪，放玲瓏出去會顯得很沒意義。
他需要造成一個自己並沒有下去，而是出於謹慎起見放了個靈器器靈出去探路的假象。
釣魚這種事，李敬經常幹。
他並不擔心北翼不會上套。
人工智能，哪怕是有了人格也還是人工智能。
要比心思髒，那還是人強。
他現在要琢磨的是，自己要怎麼去到最底層。
地堡整體，有差不多七十七層。
按部就班走通道，太沒效率。
尤其他還得兼顧破壞監控。
老老實實走通道，也存在很高風險。
北翼不會真就無視了他，坐以待斃。
下邊，一定有某種安排。
地堡更深處的樓層顯然也保存着更加敏感的東西，白鷹方面一定有設置各種防護措施。
更加敏感的東西，李敬可以不在意。
目前到手的，已然足夠。
白鷹的防護措施，他卻是無法忽視的。
這麼敏感一個生體實驗室又搞那麼大規模，白鷹鐵定不會希望出茬子，更不允許有人潛入進來。
這裡防護力度，定然很強。
現在整個地堡都掌握在北翼手裡，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不能按部就班。
思量片刻，李敬做出了最簡單粗暴的選擇。
取出地堡結構藍圖攤平在地上，他摸出小礙本體將藍圖拍下，低語吩咐。
“小礙，檢視地堡藍圖結構，確認哪些結構是關鍵性不可被毀壞，給我找一條去到底層的最短線路出來。”
“收到。”
小礙應聲。
沒一會，小礙屏幕上顯示以地堡藍圖會基礎重新構建的平面圖，隨後其發聲。
“主人你現在具體在什麼位置？”
“地堡十一層通道入口。”
李敬迴應。
“好。”
小礙應話，很快以他所在的位置爲基礎在平面圖上勾勒出一道直入地下的曲線。
李敬揣着手機仔細研究一番，確認哪裡可以破開那裡需要避開。
地堡最深處足夠四萬米深，這要塌了可不好搞。
鑽研間，耳邊響起提示音。
“經驗+8232。”
得到提示，李敬挑眉。
有經驗提示，意味着北翼已上套，玲瓏遇到了人造人。
也不操心玲瓏在下邊的情況如何，他繼續研究小礙規劃出的路線。
耳邊提示音，不斷響起。
只一轉眼的時間，李敬收穫了二十多萬的經驗，玲瓏分分鐘錘爆了將近有三十個人造人。
這掛機得經驗的滋味，略酸爽。
可惜在這之後，耳邊歸於平靜。
顯然，北翼認識到了玲瓏的戰鬥力。
眼見沒動靜了，李敬牽動心念讓玲瓏回來。
撈了這麼一筆經驗，不能算得勁。
畢竟二十多萬，對如今的他而言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但北翼已有認知，再讓玲瓏繼續往下邊跑也不是個事。
沒過多久，玲瓏歸來。
李敬笑着伸手擼了把她的小腦袋，將其收起。
回來路上，玲瓏已跟他有過彙報。
她是在抵達了十四層以後才遇到的人造人，幹碎了三十來個就沒有再遇到了，期間有股隱晦的力量嘗試影響她，無果之後就不再有下文。
嘗試影響玲瓏的，多半就是詛咒的力量。
剝削生機的詛咒之力不會對她有任何效果，畢竟她談不上是生靈。
玲瓏最終抵達的，是地下十六層。
確認到十一層到十六層沒有人造人，李敬將小礙塞回去儲物空間，心念一動揮手摸出飛劍青鋒。
仙器入手，無聲魅影不再發生作用。
李敬當即御劍而起，劍光破開地面筆直切入下去。
足以承受五境全力轟擊的地堡內部結構遭遇飛劍青鋒的鋒銳，彷彿是紙糊的被輕易撕裂，李敬按照小礙計算出的路線，快速往地堡底層去。
約是三十秒的樣子，他順利來到地堡底層。
四萬米，對他而言不算什麼。
有飛劍青鋒開道，在地下與在外邊區別不大。
麻煩，只在於他得按照路線繞過避開地堡關鍵性結構，免得把地堡整塌了。
來到地堡底層落足地面，李敬目光如電環視左右隨即有些失望。
本以爲最底層會有數量可觀的人造人作爲防衛力量，他還小小期待了一波。
然而此刻在天眼窺視下，沒見有任何能量集合體。
收起飛劍青鋒，令無聲魅影繼續生效，李敬取出地堡藍圖瞧了一眼確認超算機房所在，身化爲驚雷直奔機房去之餘，毀掉了沿途的所有監控。
地堡底層面積非常大，連通了下來的六條不同通道。
機房是在右邊位置。
沒過一會，李敬抵達機房附近，而後皺眉停滯身形。
此時機房門，是開着的。
事情，有點不對勁。
他切開地堡結構直入下來，讓途中的防護失去效用。
這避免了被北翼安排不錯。
但底層空間沒有任何防護力量，連北翼本體所在的機房門都是開着的，這很不合理。
北翼再有底氣，也不至於如此。
驚疑片刻，李敬舉步來到機房門前，隨即就是瞳孔一縮。
機房超算操作檯前的座位上，一道沒有腦袋的身影坐在那裡。
遇見一個沒腦袋的死人，不至於叫李敬在意。
真正讓他在意的是。
這道沒了腦袋的身影身上的衣物叫他很是熟悉……
他清晰記得，今天過來酒店接自己的蛇眼穿的就是這麼一套行頭。
蛇眼什麼時候下來的？
北翼沒有派人造人阻截他？
就算沒有，途中經過遇到的景象也會叫蛇眼有所耽擱纔對，他不至於那麼快就來到地堡底層。
李敬眉頭緊鎖，進入機房來到操作檯前，審視座位上的屍體。
近距離確認，屍體是蛇眼留下沒錯。
他的雙手，仍還放在操作檯鍵盤上。
這，說明他死時毫無防備。
再看操作檯前顯示器像是經受過槍林彈雨洗禮破損嚴重，另有一大片血漿以及疑似是血肉組織的穢物糊在上面，大部分已滑落。
李敬得出結論，蛇眼是從背後被人一擊爆頭，並且已死了有一段時間。
破損顯示器，是因其頭骨碎裂激射撞擊而破損……
擡手揉了揉眉心，他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蛇眼的死，輕易讓他聯想了一個人。
此行他所參與的團隊主導者，伊芙琳。
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蛇眼不是死於詛咒，而是在毫無防備之下被人從身後偷襲。
作爲刀尖上舔血的老牌冒險者，蛇眼不會輕易鬆懈給人偷襲的機會，除非身邊是他絕對信任的人。
再回首。
蛇眼是六境，肉身談不上有多強的人造人即使找到了機會，也辦不到將其一擊斃命，更別說一拳打爆他的腦袋。
受蛇眼信任又能做到這種事的，只有伊芙琳。
問題在於。
伊芙琳爲什麼要殺蛇眼？
爲財？
不能夠。
在與伊芙琳有過溝通之初，李敬便確定她來不是爲了求財。
注目超算支離破碎的顯示器，李敬百思不得其解。
伊芙琳不求財。
眼下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與北翼有合作關係。
但如果是這樣，她完全沒必要隨同其他冒險者一起過來，更沒必要拉上他。
她自己過來與北翼接觸就完了……
目前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伊芙琳與蛇眼事先定然是有過商議，不然從不同通路走的兩人即使途中沒有遇到阻礙也沒理由雙雙快速抵達底層。
兩人是同屬於深藍小隊。
交情不淺，有商議也不值得奇怪。
奇怪的是，深藍小隊其他內部成員怎麼沒來？
正有思緒，李敬的元神感知突然捕捉到外邊有數人快速接近，下意識扭頭。
也就在這時，一臉亢奮的巴薩卡與一名同伴出現在門前。
雙方碰撞，巴薩卡與其同伴愣了一愣，李敬卻是沒太意外。
伊芙琳跟蛇眼能那麼快抵達地堡底層，巴薩卡一行來得快不值得奇怪。
奇怪的是。
看門前兩人衣襟染血的模樣顯然是經歷過激烈的戰鬥，曾遇到過阻礙。
碎星傭兵團來人最多，人員充裕。
中間的通路因爲存在風險被他們放棄，剩下五條通道足夠他們每條通道分配五人以上。
巴薩卡帶領的小隊僅有兩人到達，說明其有在戰鬥中經歷了減員。
兩人能如此快速抵達，則說明在最初的阻礙後他們沒再遇到什麼。
由此可見。
北翼原本正經有設防，但後來又撤了。
什麼時候撤的，不好說。
可以肯定的是，已撤了一段時間。
有此推敲，李敬頓時醒悟。
北翼撤防，原因極有可能是因爲被自己血克，無力進行有效阻攔。
他下來之前，玲瓏擊殺了三十多個人造人。
原本他以爲，北翼是上套送經驗來了。
此刻看來，那三十多個人造人似乎原本就是犧牲品，目的在於對他造成阻礙。
一個擺在明面上的事實。
來到底層，李敬沒見到預料中北翼的底氣，見到只是蛇眼的屍體……
另一邊，巴薩卡及其同伴在抵達機房見到李敬最初的錯愕之後，對視了一眼，二人很有默契地一言不發取出了兩把西方風格的巨劍靈器。
李敬見狀嘴角一扯。
這尼瑪，冒險者就是冒險者。
才碰面，話都沒說……
蛇眼此前要他小心碎星傭兵團真不是沒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