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疏忽了,”二皇子說,“父皇叫兒臣進宮可是因爲這個?”
“不止這個,”皇上冷哼,“有人給朕遞摺子,你那岳丈家如今好生了得!”
“金家怎麼了?”二皇子忙問。
“還能怎麼,不過是些老把戲!”皇上似笑非笑。
二皇子知道他只有在格外生氣的時候纔會這樣,心中更是忐忑。
“你和老五既是兄弟又是連襟,難怪他這些日子如此老實,原來是有人幫着他張羅。
金家這些人替他收受好處,拉攏結黨,還放出風來,只要投靠你們,到時可論功行賞。
這天下的確是朱家的天下,可朕還沒退位讓賢呢!你們便一個兩個跳將出來,舞權弄柄,就那麼等不及嗎?!”皇上說到最後幾乎是吼了出來,可見氣得不輕。
麗妃連忙上前,給皇上拍後背順前胸:“陛下千萬不要動氣,夜來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二來就算確有其事。也要保重龍體呀!”
二皇子立刻跪下來,解釋道:“父皇,兒臣絕非有意推脫,實在對這些事毫不知情。”
皇上怒極反笑:“你就是跪得痛快,朕怎麼生出你這麼個糊塗東西!”
麗妃破天荒替二皇子求情:“陛下,臣妾也覺得二皇子多半是不知情的。他一向小心謹慎,怎麼會讓金家人做出這等悖逆的事來。當初他知道馬飛燕所行不軌,不惜親自出首,足見他對陛下的忠心。”
麗妃的話果然有效,皇上的怒氣稍微緩和了些:“朕就說他糊塗,金家的事不知道還算了,怎麼自己家的事也不清楚!”
然後向着二皇子道:“朕本也沒指望你於國有什麼功勞,可你是當爹的人吶!這兩個孩子沒了生母本就可憐,如今又被搓磨成這個樣子,你竟不聞不問,不知不曉,你也配做父親?!”
二皇子望向兩個女兒,心中滿是疑惑。
他一直覺得這兩個孩子過的還行,至少沒有吃苦受委屈,可聽皇上的話,全然不是這個樣子。
“二皇子起來吧!”麗妃說,“坐下說。”
二皇子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麗妃的神情是難得的慈柔。
“爹爹,”朱雲鶴等二皇子落座之後上前哭道,“我們實在沒有辦法纔來求皇爺爺的,母親打罵我們不算,甚至還要把我們害死……”
二皇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聽完兩個女兒哭訴的,只覺得天旋地轉,頭暈腦脹。
嘴裡頭一時發苦,一時發酸。說不上是痛是癢,只覺全身都難受得要死。
說實話,吳萋萋小產的事已經讓他對金令宜產生了芥蒂。
可是他在心裡也忍不住替金令宜辯解,畢竟沒有哪個正室願意妾室生下長子。
女子善妒,自己對吳萋萋的確偏疼些,她心裡不痛快也說得過去。
可是兩個女兒……她是怎麼下的去手的?
難道她之前的寬柔懂事真的都是裝出來的嗎?
他真想現在就找到金令宜,當着她的面問個清楚,這都是爲什麼?
“好了,現在你都知情了,朕且問你,你打算怎麼辦?”皇上冷眼看着二皇子問。
“兒臣覺得不管是金家的事還是我府裡的事,都要徹查清楚。只要查清真相,秉公處置就是,兒臣絕不偏袒任何人。”二皇子覺得自己的聲音很麻木,像是隔了好遠。
一頭是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還有岳丈家。 另一頭是自己的妾室和女兒,還有那個未及出世就夭折的孩子。
而且如今皇上已經知情,那就不單是自己的家事了,何況還有公事牽扯其中。
“哼!這還用你說,朕當然要徹查。”皇上餘怒未消,“這些日子兩個孩子就留在這宮裡吧,不必再回去了。你平日裡顧不上她們,這幾天也留在宮裡多陪陪她們吧!”
皇上這樣說,除了想讓二皇子陪伴孩子之外更是要把他留在宮裡避嫌。
二皇子當然清楚,謝恩道:“兒臣遵旨,多謝父皇體恤。”
朱雲鶴姐妹最後被安排去了賢妃宮裡暫住,二皇子府的事很快也在宮裡傳開了。
衛忠有些着急地請示福妃:“這明擺是栽贓呀,二皇子妃哪會那麼狠心呢?”
“這件事我也信令宜,”福妃說,“可是金家那邊收人好處、買官賣官的事怕是有幾分真。”
“那些人抓不到五皇子的把柄就朝金家下手,忒也卑鄙。”衛忠不由得恨道,“真是什麼齷齪手段都用上了。”
“不必說,我已經知曉賢妃的打算是什麼了。”福妃沉沉地嘆了口氣說,“他們先是算計了金家人,事情翻出來之後,金家人必要接受訊問。
柳家兩個兄弟現管着刑部,到時候用上手段,通過他們把老五拉下水。”
“是啊,這頭往二皇子妃身上潑髒水,惹皇帝厭棄。那投給金家人扣上罪名,必然有一起勢力小人要落井下石。
再稍微吹吹風,用用別的手段,六皇子的風頭自然也就盛了起來。”衛忠道,“咱們得想辦法先把二皇子妃摘落乾淨,畢竟這件事她是被冤枉的。”
“藍凝在外頭呢,會幫她想辦法的。”福妃對這一點擔心的比較少,“若金家人能拿出壯士斷腕的勇氣來,咱們就不會滿盤皆輸。”
很快,藍凝和金令宜都在宮外聽到了風聲。
藍凝坐了車來到金家,此時金家人已經坐不住了。
“表姐,你也知道了?”金令儀看上去還算鎮定。
“你打算怎麼辦?”藍凝問她。
“吳萋萋小產,我早有知覺。她們如今栽贓我,我是問心無愧的。所以不必等着陛下來問,我明日就早早進宮去。”金令宜說。
“你進宮去做什麼?你手上有證據?”藍凝還是有些不放心。
“表姐當年不也是被誣陷過嗎?”金令意一笑,“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
又對她家人說:“我每次回來都跟你們說,要守正道去私心,否則必然招來災禍。如今怎麼樣?可是從我的話上來了吧!
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全身而退,誰做下的事,誰就痛快承擔,不許再牽扯他人。
這樣的話,縱然有損卻不會傷元氣。倘若五殿下真的受了牽連,我們誰都別想再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