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的事情還在後頭,大約過了幾分鐘,我竟然聽見從船艙外面飄來一陣手風琴的音樂聲,這首曲子是華爾茲節奏的,蹦恰恰,蹦恰恰,主旋律聽起來好像是《在巴黎的天空下》,充滿了芬芳馥郁的復古情調,是那麼的悅耳,那麼的跳躍,那麼的迷人,聆聽着,猶如置身於風光旖ni的塞納河畔,我感到不可思議,爲什麼在珠江入海口能聽到如此美妙的手風琴音樂?難道是我耳鳴產生幻覺?
漸漸地,手風琴的樂韻原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看來這不是我的幻覺?
更加離奇的事情接踵而來,過了一會兒,顧晨楓急急忙忙地跑進來,手裡拿着一個無線電通話器,脖子上掛着一個望遠鏡,他像是報告大新聞似的說道:“小諾,附近有一艘掛金紫荊旗的大遊艇剛纔向我們發出信號,船上有個男人用無線電跟我聊了幾句,最奇怪的是,他喊我是‘韓晨’,難道他認識你的前任未婚夫?”
我怔了一下,依稀記得蘇少龍說過他的遊艇是在香港註冊的,隨即說道:“那艘大遊艇十有八九是蘇少龍家的!”說着,我拿瞭望遠鏡,急匆匆地跑出了船艙,來到涼風習習的甲板上,倚着護欄,用望遠鏡四下遠眺,只見在東偏北方向有一艘大型白色遊艇正朝着這邊移近,遊艇上空飄揚着幾面旗幟,仔細一看,其中一面果然是金紫荊旗,從船身外形來看,那艘大遊艇就像一頭龐大而笨重的白鯨,而顧晨楓的遊艇就像是婀娜多姿,體態輕盈的美人魚。
我朝着那艘“白鯨”揮手,顧晨楓也跑到我的旁邊,把無線電通話器交給我,似乎讓我跟對方通話。
很快,我從無線電通話器裡聽到蘇少龍的聲音:“小諾,我看到你啦!你怎麼會在那條船上?”他的聲音聽起來洋洋得意,估計是用高倍望遠鏡把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猶豫了一會兒纔回答:“我跟朋友出海玩咯。”
蘇少龍又問:“對啦,我看見你旁邊的男人好像是韓晨?你在哪裡找到他的?爲什麼不告訴我們呢?”
我愣住了,猶豫着該不該說出實情,現階段,韓晨“復活”的事情暫時只有三個人知道,高澤、辛子軒、還有我。我躊躇了一會兒,纔回答蘇少龍:“他不是韓晨!他是我的新男朋友。”說完這句話,我條件反射地看一看顧晨楓,只見他的臉上掛着非常滿意的笑容。
我想了想,轉移話題地反問:“蘇少龍,你一個人出海?你無聊不無聊?”
蘇少龍呵呵地笑了幾聲,然後一氣呵成地回答:“當然不是了,我們在開【臺灣麻將VS森巴烤肉派對】!有高亮、高澤、莊雪怡、孫靜、範小琳、江宇、葉晶晶、楊柳、沈輝、歐志勇、華蕊竹……娜塔莎。”
蘇少龍一口氣說了一串人名,說得太快了,我只記得最後一個名字,於是嘿嘿地奸笑兩聲,拿蘇少龍開涮:“你和娜塔莎什麼時候搭上了?”(備註:娜塔莎是那間俄羅斯餐廳的老闆娘,擅長拉手風琴,詳見第150章)
蘇少龍悶笑一聲,沒好氣地反擊我:“你這混蛋滿腦子骯髒思想,我和娜塔莎是好朋友……”
蘇少龍正說着,忽然滑稽地慘叫一聲,估計是被什麼人“偷襲”了,搶走了通話器,一秒後,通話器裡冒出一把令我汗毛倒豎的聲音:“女兒!我是你老爸!”
我嚇住了,愣了好一陣,才結結巴巴地問:“老爸,你怎麼在蘇少龍的遊艇上呢?剛纔蘇少龍好像沒告訴我你在上面。”
爸爸嘿嘿地賊笑了兩聲,答非所問地說:“女兒,我聽說你交了新男朋友?我還聽說你喜新厭舊,有了新的男朋友,就把辛子軒扔到一邊去?呵呵!真是大快人心啊!呵呵!……”
我囧着臉,羞得耳根發熱。心想:爸爸到底是聽誰說的?
爸爸忽然換了命令的口吻問我:“女兒,把你的新BOY-FRIEND帶過來讓我瞧瞧,行不行?!”
聽了這句話,我又條件反射地看一看身旁的顧晨楓,只見他的臉上浮起了躍躍欲試的笑意,看似很願意見一見我爸爸,於是,我在他的耳邊低聲問:“我爸爸說想見見你,你方便嗎?”
顧晨楓點了幾下頭,說非常方便非常期待。
爲了保險起見,我向顧晨楓預先聲明:“我爸爸很調皮,很刁鑽,無論他說什麼,你都不要放在心裡!”
顧晨楓笑了笑,低聲說了一句:“明白了。”
就這樣,十幾分鍾後,我和顧晨楓移步登上了蘇少龍的“白鯨”遊艇,而鐵弟和田山雨也打完了架,各自鼻青臉腫的開船回村。
蘇少龍的“白鯨”遊艇果然是排水量驚人,霸道的船身,寬闊的甲板,三層的船艙,窮奢極侈的內部裝修令人眼花繚亂,會客廳、起居室、飯廳、酒吧、廚房、洗手間、浴室、桑拿室、主臥房、客房、工人房、雜物房一應俱全,置身其中,猶如一座移動的海上別墅!船頂平臺還可以同時放置四張麻將桌,在藍天,白雲,海風,浪濤的包圍下打臺灣麻將,別有一番境界。
我忘了是誰告訴我,這艘“白鯨”遊艇的價格是一億五千萬港幣,蘇氏家族不愧是【鉅富中的鉅富】!
當我和顧晨楓手牽着手出現在衆人面前,理所當然地引起圍觀!儘管我先聲奪人地強調:顧晨楓是一位花果界怪才,及時地堵住大家的嘴巴。但是,大家的臉上依然流露出驚駭的神情,彷彿看見外星人似的。
最誇張的人是我爸爸,只見他雙眼定定地打量着顧晨楓,彷彿元神出竅似的,良久,竟然沒頭沒腦地迸出一句:“克隆人啊!”
我連忙轉移話題,說起了今天天氣哈哈哈,不過,薑還是老的辣,爸爸很快就把話題拉回顧晨楓的頭上,像是查戶口似的,問完了家庭,又問受教育經歷,連工作、收入也問了,極不禮貌,我趕緊打岔,爸爸卻把我推到一邊去,然後把顧晨楓拉到第二層船艙的甲板上,兩人坐在戶外椅子上,交頭接耳地嘀咕起來,看起來聊得很愉快,似乎相見恨晚。
當然,並不是每個人對於顧晨楓的出現都會感到驚訝。高澤表現得相當平靜,一句話也沒說。娜塔莎很高興,因爲她之前不認識韓晨,她和我擁抱,又和韓晨(顧晨楓)擁抱,然後稱讚我看起來比幾個月前白了一點,胖了一點,漂亮了一點,我囧起臉,心裡暗道:算上娜塔莎,今天有五個人“稱讚”我比一陣子變白了,變胖了。看來這是一個永恆不變的定律:當我和韓晨在一起的時候,我被簡單穩定的愛情生活滋養得白白胖胖。
大家在一樓會客室裡不着邊際地閒聊了個把小時,之後,紛紛回到船頂繼續打臺灣麻將,我對臺灣麻將一竅不通,於是坐在護欄椅上,把下巴放在金屬欄杆上,百無聊賴地向下俯視,卻望見高澤的孤獨背影,他獨自佇立在船頭,對着蒼茫的海面吸菸,他的頭髮被海風吹得有點兒凌亂,他的背影看起來還有些佝僂,彷彿被什麼東西壓得直不起腰桿?
這一刻,我不免神思恍惚起來,想象力肆意飛翔:自從上次高澤請鄭醫生爲顧晨楓診察病情之後,高澤對我的態度似乎變得很冷淡,很冷淡,幾乎沒有找過我,我也沒有去找他,彼此之間彷彿達成了默契:從今以後,各自嫁娶,各安天命。
當我沉溺在自己的幻想裡,忽然,從北面吹來一陣凜冽的海風,高澤全身一顫,還用手掩住鼻子,大概是打了個噴嚏,我竟然條件反射地跳起來。不想,卻在這時,莊雪怡的身影闖進我的視線裡,她輕輕的走近高澤,用溫柔到極致的神態,把一件外套搭在高澤的身上,並且把身體依偎着他,像小鳥依人似的。一瞬間,我的心繃得緊緊的,留意着高澤的反應,好像過了一會兒,高澤側着頭,與莊雪怡四目對視,他的手彷彿遲疑了一會兒,最好,緩緩地放在她的髮梢上,緊接着,她順勢投進他的懷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