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采蘩六人再往上走,出了一片陰森森的密林,眼前卻豁然開朗。
自齊真山最高峰而下的水源在這裡形成一條明淨的河流,到山崖截斷,落成了一道壯觀的瀑布。日出的晨光在水汽氤氳的山谷上方閃耀七色彩虹,離他們那麼近,彷彿觸手可捉。那頭如千軍萬馬奔騰,這邊如巨大平伏的氈紋寧靜悠遠。以爲一山已到頂,原來卻只是谷中小丘,四周羣山環繞,座座山峰直入雲霄。
真美。采蘩屏息凝望。她不是麥子一份差事走四方,也不是顏輝天生好命可把遊山玩水當成正經事做。她出門,好像總在趕,累得喘不上氣還不能停步,沿途的風光到匆忙的眼中就折損了大半秀麗,一閃而過。但此時此刻,此地此景,似乎不容人去想紅塵俗世,腦中瞬間一清,讓它的靈氣洗滌了心。不思不慮,只有當前,絕美的天地自然具有強大的存在感,令她只能爲它驚歎爲它震撼。
“小姐,這裡就只有一座墳。”丁大指着北面小小一方野桃林。
冬日桃林應該寂寒,卻因林後陡高上去的山峰聳着一大片松柏墨鬱,顯得輕鬆明亮,吸收了飽滿的日色,看着很暖。
“采蘩,我去那兒看看。”麥子則想往東面的河邊。
“我去祭掃,等會兒來同你會合。”采蘩朝野桃林走了兩步,突然又想到一件事,連忙叫住麥子,“小心,嘯崖就在那個方向。地誌上說嘯崖之上時有怪風,人太靠近便可能被刮進去。我看,讓丁二跟你一道,彼此可照應。”
不置可否,但聽到怪風嘯崖時,麥子眼睛亮了亮。她平常悶性子。送信久了,琢磨出寫信的一套心得,所以給大兄的信都言簡意賅。大兄以爲人如信,她肯定沉穩又不嗦,然而她其實挺喜歡說話也挺喜歡蹦Q。
采蘩聽出她那聲好裡躍躍欲試的興奮,不由笑道,“看來嘯崖你是一定要去了,不過。去歸去,收着點兒膽子,我們可不能跟天地鬥。”
“好。”麥子走路,一步踩足一步,穩健,看得出常行遠程。
采蘩來到墓前,墓無碑,但葬在這裡的除了繁花爹孃,恐怕也不會有別人了。她親手將雜草除去,供奉了祭品。拈香叩首,喃喃自語好一陣。她祈求他們保佑繁花。保佑那個因愛而矇蔽智慧的女子,這回千萬能想明白,千萬別再做傻事。繁花在決定殺夫前,約摸入冬時節,曾偷偷回過鳳堯村,想要最後一次拜別爹孃。照現在看,墳頭未理。還不曾有人來過的跡象。那麼,也許一切還來得及。
這就是她的心結。繁花在她的前世種下,希望今世能解。
掏出懷裡的一封信。是她寫給這一世尚未謀面的繁花。但願能讓繁花改變主意,明白殺一個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男人,即便成功,也不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好處。不妨灑脫一些放開了,今後的日子還長,還可能有變數,且越來越好的變數。
讓丁小搬來一塊大石頭,采蘩將信壓在下面,左看右看,覺得繁花只要來,就絕不會漏掉它,才滿意了。正要說走,卻聽丁大一聲不好。
“怎麼?”她只聽到瀑布的轟隆。
“那邊好像打起來了。”丁大皺眉,“是老二的催天炮,向我們求援了。對方恐怕是硬扎子。小姐,我和老三先過去,留老小,可否?”
“快去,我和丁小隨後就來。”她的跑等於他們走慢步,所以不能讓她一人耽誤,更何況麥子也在。麥子和丁二都對付不了的人,會是怎樣的對手?她想不出來,暗暗擔心。
跑出野桃林,就能聽到金屬相碰,還有喝斥聲。可是,才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幾步,東面突然也傳出了打鬥的動靜,緊跟一聲尖呼。
采蘩的耳目雖比不上丁家兄弟,比常人卻更勝一籌,面色一變,急忙停步,“是女子。”
丁小回答得更精準,“是麥姑娘。”
“麥子?她不是和你二哥在一起的嗎?”采蘩覺得不對勁,“聲東擊西,讓我們分身乏術,對方至少可以得手一處。”
丁小塊頭大腦袋小,雙手削刀的功夫恐怖得讓人渾身發毛,缺點就是動腦子想事情有點慢,遇到采蘩這樣的僱主再合適不過,凡事只需開口要命令,“小姐,那我們救哪邊?”
說實話,采蘩也被這兩邊的打鬥搞糊塗了。理智上,應該去跟丁家三兄弟會合,四兄弟聯手,勝算會很大,但感情上,她怕這會兒不去救麥子,等一會兒就來不及了。
“撐得一時是一時,去麥子那兒。”她不能考慮太久,一閉眼一咬牙,率性而爲。
“好咧。”丁小抽出雙刀,“小姐到時候不必另找地方躲,緊跟着我就行,看我把他們削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采蘩則將腰間的婉蟬換到袖中,快跑起來,“到時候先看情況。要是麥子游刃有餘,人隨便你削;要是麥子應付得吃力,最好就直接削腦袋;要是麥子落在對方手裡,就得聽我的。”
丁小嘿應,大步流星,三下兩下就走到跑動着的采蘩前頭去了。
東邊河岸旁豎着一個石頭陣,一塊塊都有七八丈高,形成天然屏障。采蘩記得,過了石陣就是嘯崖。她氣喘吁吁地跟緊丁小,繞出石陣時,身側就颳起一陣大風,竟讓她站不住腳,硬生生往旁邊挪了兩步。而前方二十多丈遠有一條黝黑的地縫,地縫前七八人,其中麥子被押跪了雙膝,烏髮散上兩肩。
“丁小,削刀得暫收委屈你收住。”采蘩看清對方爲首的臉時,目光不禁森寒起來。
“童大姑娘,你總算來了。”東葛青雲的陰魂難散,“我還想呢,麥姑娘要被這麼扔到嘯崖下,不知如何跟你交代,而且好像有些卑鄙。”
東葛青雲帶了幾個隨護同行,但他身後這些人十分面生,采蘩明白了,“東葛大人,你暗中帶了這麼多人,是爲了對付我的嗎?你豈止卑鄙,還不要臉。”
東葛青雲經過這些日子,對她的冷嘲熱諷挺習慣了,也不發火,“難道就允許你童大姑娘處心積慮作足假證,而我就不能留一殺手鐗?童大姑娘當一視同仁纔是。”
“你的殺手鐗就是拿人質逼我承認我是婢女采蘩?”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她承認她瞎了眼,現在又得瞎一次。
“有些人不見棺材不掉淚,你說我還有什麼辦法?童大姑娘,這裡沒有張大人,也沒有你舅姥爺,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承認婢女的身份,並答應嫁我,我就不會再在衆人面前多說一個字。”童氏大小姐的名銜,那就意味着一樣東西――銀子。當然讓她保留着,對他的好處無窮無盡。
采蘩哈哈大笑,“我甚少這般失儀,望東葛大人海涵。不過,大人所說簡直太可笑了。你既要毀我,又要娶我,天下哪有這種事?兩全其美,你倒是佔盡,卻與我有何好處?沒人會答應光賠錢沒得利的買賣的。不如這樣,此行回去你就得磕一百個頭輸萬金,我也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放開麥子,從此不再滿口胡認人,我就一筆勾銷。”
東葛青雲咬牙,“這是你逼我的。”一揮手,四人各捉了麥子的手腳往嘯崖走去。
麥子一聲不吭,硬直起頭來,將毫無畏懼的目光傳遞給采蘩。
采蘩的右手握着婉蟬,往前突跨一步,厲喝,“住手!”
東葛青雲的表情變得真快,露出奸笑,“童大姑娘終於想好了嗎?其實對你有好處的。以前你不就是看上我能給你榮華富貴,才百般引誘我?如今也差不多啊,雖然你不差銀子,但我只會對你更好。像我這般的好郎君,別人羨慕你都來不及。”
采蘩又想殺人。她都已經不打算報仇了,爲什麼東葛青雲非要逼她再恨他到極點?她有了自己想做的事,他也平步青雲了,各自不相干得活下去,不是最好的結局嗎?
“東葛大人――”聲音似乎嬌柔,她緩緩吐字,“我是――”同歸於盡的成功機會有多大?她背手,正要給丁小開殺的指示。
“兄弟們,聽說這裡有七葉果,好好找找!”爽朗明亮的男聲打斷她的手勢。
采蘩一回頭,只見石陣中穿出四個男子,皆是皮背心大耳帽的打扮。
東葛青雲臉都綠了,揚言,“官府辦差,不相干人等立刻給我離開,否則斬立決!”
仍是明亮之聲答道,“少來了,官府裡的人跑這兒辦什麼差,還不是要跟我們搶摘七葉果?再說,我剛纔聽你好像是想逼人家姑娘嫁給你。這不是辦差,是不要臉!”
采蘩看那男子大胡絡腮,說話直來直去挺嗦,心中油然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不像獨孤棠,卻像是喜歡穿白衣晃來晃去的那個。
會嗎?是他們嗎?她朝麥子看去。
麥子也正看她,面上藏得滴水不漏,但下巴微微一點。
----------------------------
今天第二更。
254章 其實,瘋狗最弱質。
東葛看着這四個穿着似北牧的遊商旁若無人往他們這邊走來,不禁大怒,“爾等賤民,竟敢藐視官府,我本不想仗勢壓人,你們既要找死,就別怪我無情。”向身後道一聲殺,立刻就竄出五六道快影。
“哇呀呀!你是不是白癡啊?一上來就說官府辦差,還說什麼不想仗勢壓人?說說,誰薦你當得這動不動就殺人的官兒,多半也是沒腦子的蠢驢蛋。”明亮聲音的大鬍子說話真能讓人跳腳,偏偏還沒完沒了,“沒腦子的人辦事就是不可靠,公私不分,輕重不分,腦袋一熱便當自己天下老子最大,隨意踐踏人命。這樣的蠢人,留着何用?兄弟們,咱也別跟人客氣。這鳥不生蛋的地方死個把當官的,咱再把屍體往那條縫裡一扔,等咱壽終正寢,也沒人能發現得了這傢伙。不多嗦,抄傢伙吧!”
沒聽到亮傢伙的聲音,他往後一看,原來那三個早擺好架勢了,不由很有意見,“g,怎麼回事?不是說今天聽我的嗎?千載難逢能當回老大,讓我威風威風,行不行?”他因爲轉了身,整個背後空門大開,衝在最前的刀衛對着他的後腦勺囫圇就劈,他卻恍若不覺,徑自滔滔。
縱使猜到這四人的出處,畢竟沒看到真面目,采蘩禁不住喊道,“小心背後!”
一把長柄大山斧,憑空出現一般,突然橫在明亮鬍子的背後,靈巧一翻,將刀連人震開。但接下來,讓東葛長而摸不着頭,讓采蘩差點噴笑,山斧鬍子兄竟然擡腳踹明亮鬍子。
明亮鬍子沒想到讓自己人偷襲,甩了個狗吃屎,不顧狼狽,像蛤蟆一樣跳得老高。半空就來回旋踢,正對山斧鬍子的腦袋。
“姓――”及時轉舌頭,“粗的,你小子敢踹老大?”
“老大個屁!”還真是粗――魯得很,“老大像你這樣,哩叭嗦個沒完沒了?那個狗官說自己不仗勢,你個蠢呆說自己不嗦,我看都是一路貨色。乾脆連你一起扔下崖,從此我們能耳根清靜。”給根雞毛當令箭,他看不下去了。
丁小眼珠子骨碌碌轉,看那兩個鬍子你一拳我一腳打得痛快,就算不愛動腦也要問了,“小姐,他倆怎麼打起來了?到底啥意思啊?”
“不用管他們,趁東葛的注意力不在我們,我跟你慢慢往麥子那兒移。”采蘩到這時候基本上已經確定這兩個鬍子是誰。
不過她卻不是等着被救的弱女子,心思透澈。自有主張。東葛青雲派出了身邊刀衛,因此只有兩人押着麥子。丁小的削刀對付得了。至於東葛,他手無縛雞之力,抗不了她的婉蟬。
東葛果然無暇分心,見遊商窩裡鬥,還以爲是光會說大話的傢伙,看得喜不自勝。至於刀衛的頭兒還挺會斷“形勢”,一個眼色。讓兩人自己打自己去,率衆齊力攻向另外兩人,想趁機解決掉一半的麻煩。
於是乎。在外圍悄然移動的采蘩眼裡,成了很怪異的場面。一方兩個打得難分難解,另一方以少對多被包圍在刀光中。似乎東葛那邊的勝利是一蹴而就的事,觀戰一會兒也無傷大雅,任采蘩站在平線而無所察覺。
“丁小,直接削命。”采蘩怕他拿出繡花的細緻功夫。
丁小嘿一聲,大塊頭不再拘謹在慢速中,貼着長臂的雙刀化爲兩輪殺氣森然的圓月,面如惡鬼,煞狠直逼中天,削向正看前方打鬥的雙衛。
采蘩雙手藏袖,足下無聲,離東葛青雲不過幾丈時悄然停下,烏墨婉蟬在手中發燙。她不會再往前,除非有人不識好歹,逼她自衛。
兩聲慘叫,令東葛青雲終於意識到後方失火,調頭一看,正見到兩顆人頭飛上半空。他嚇得倒抽冷氣,又驚覺采蘩就站在他身側不遠,便惡向膽邊生。心想麥子讓人救了,而她一個弱質女流,要是能捉到手上,還怕她不就範?所以,這位怕死鱔人突然從中獲得了勇氣,拔出他腰裡裝飾用的寶石小彎刀,朝采蘩抓去。
采蘩等的就是他先動,雙目瞪圓,讓東葛青雲以爲她驚懼到動彈不得,而他的手觸到她左臂袖的剎那,她旋了個身,好似蝴蝶飛到他身後。出手,沒劍,拔劍,再旋開,冷笑。
東葛青雲但覺肩胛那裡傳來劇痛,手一摸傷處,一把血淋淋,從小養尊處優的他哪裡見過這個,兩眼一翻,立刻就昏死了過去。他這麼一倒地,那邊剛開打的人個個停了手,當他嗚呼哀哉了。
采蘩蹲下身,探探他鼻息,慢條斯理拿他的衣服來擦婉蟬,對盯看她的衆人說道,“他嚇昏的。我剛纔沒戳準心脈,只是傷了肩,死不了。看來東葛大人沒見過血,可憐樣兒。”
衆刀衛一聽眼直,她倒是氣定神閒。
“不能怨我。”采蘩此時嬌柔氣質十足,“東葛大人突然劃拉小刀衝我過來,我只能自保。他求娶不成,惱羞成怒,卻沒想到竟喪心病狂,請各位爲我作證。”
明亮鬍子笑聲嘻嘻,“沒錯,我看見了,是這位官大人自己找暈,怪不得姑娘。不過,下回姑娘可得有點準頭,扎心一點都不難,扎骨頭才難。”
刀衛頭兒對明亮鬍子呼喝道,“你小子如此狂妄且目中無人,我先扎你的心!”人竄起,一刀破空,再想取其性命。
明亮鬍子卻轉身躲到剛纔還跟自己面紅耳赤的山斧鬍子後頭,“姓――粗的,交給你了,斧子這種傢伙我實在不順――”手這個字尚在嘴裡,山斧就與大刀再度相撞。
刀衛頭兒但覺千斤力壓着他的刀,下一刻就見斧刃到了脖子,連忙棄刀後翻,四下一瞧想找屬下借刀,卻發現他們全都趴下了。他們當然不是暈,而是死。
“你們是什――”而他今生的最後一句話沒能說完,腦袋搬了家。
山斧收到身後,姓粗的鬍子撇撇嘴,“斧子太笨重,確實不好用。”
采蘩正想這場危機出乎意料得好解決,卻聽麥子說了一句話。
“抓住我的不是他們――”她的功夫沒那麼不濟。
“是我。”又有人從石頭後面走出來,而且,一兩個,三四個,七八個,十來個,個個灰衣蒙臉。
撲――撲――撲――地上多了三個人,被扔得那麼用力,卻紋絲不動。
“大哥!二哥!三哥!”丁小雙眼暴凸,惡鬼頓成羅剎,咬牙切齒對那羣灰衣人道,“我要你們償命!”
采蘩用力拉住他,“別衝動,他們人多勢衆,也不知身手到底如何。”
“放心,他們沒死。算他們好命,老夫發誓不再殺人,不然――”哼哼兩聲,蒙巾之下顯然是一名老者,“你這個姑娘有點意思,膽大心細,北周使節都讓你差點弄死,怪道――”
“老人家說話要謹慎,我並沒有半點要傷害東葛大人的意思,是他先動了手。”采蘩暗道,這位躲了挺久啊。
“哈哈,姑娘說的是,他自找死路,怨不得旁人。”老者竟沒幫東葛青雲說話,還有些幸災樂禍。
然而,同樣是幫她說話,采蘩可信明亮鬍子的,信不了這位老者的。不但因爲她知道明亮鬍子是誰,也因爲這老者聲音中的邪冷。
她挑眉,面上無笑容,“老人家來找我嗎?”
眼尾紋細布,老者笑着搖搖頭,“不找你,找他。”指着昏過去的東葛青雲,“給他幫個忙,讓你順順利利變回逃奴,誰知他這麼笨,我把人質都準備好,把你身邊的衛士調開,他還是搞砸了。姑娘看不上他,絕對是明智之舉。”
采蘩目光陡利,“我看不上他,卻也看不上派你來的人。君子不君子且不去說,有什麼事不敢當面,還要借他人之手,實在卑劣。煩請你老人家幫我帶句話,他既然已經咄咄逼人,就該親自來,別似膽小鬼,更別助小人。”來者囂張,不把東葛青雲放在眼裡,也想揭露她的過去。除了向五郎,還會有誰?
“姑娘,你應該這麼想,他肯爲你如此煞費苦心,已很不得了。”老者到底幫那一位。
“我最瞧不上就是施恩與寵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明亮鬍子插嘴,“怎麼,他派你來綁了這姑娘的朋友,打傷了姑娘的護衛,人還得感謝他?真想娶人家,別偷雞摸狗的,跪也好,求也好,自己來。這叫什麼?莫名其妙!”
他對老者說罷,又衝采蘩笑,“姑娘,你可得有自己的堅持,不要因爲對方有錢有勢就嫁了。世上這樣的人太多,難道來一個你嫁一個?”
老者眸中精光一現,“這幾位小兄弟穿着遊商的衣服,幹得卻不是遊商的事,輕功了得,以劍法使斧,看來是江湖上的朋友。報個萬兒,老夫聽聽是不是熟人。”薑老辣,已經看穿。
“無名無姓的小混混罷了,不敢同您老相提並論。”另一個絡腮鬍開口,聲音很沉。
采蘩的心卻一跳。沉而寡淡,彷彿對任何人或事都漠不關心,帶來入骨的寒意,這聲音只屬於――
孤客!
--------------------------
我知道,好推薦期間應該多雙更,但是――但是我今天真得忙死了啊。
對不起,今天只有一更了。
明天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