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雅娜恭送他們走後,對白岈笑道:“雖然我信得過你們,但是我也敢留你們……你現在的確是臭名昭著,江湖人都說你殺了與自己有夫妻之實的神犼護法朱妤,實在是罪惡滔天,殺妻背道,天地不容啊。”
白岈乜斜道:“不用你提醒我。”
兩人告辭而去,一路之中本不愛說話的綰晴卻對白岈說道:“這是哪門子事,你這乄代領主沒打算搗毀虯龍洞,他們居然先擔憂起來。”白岈笑道:“託你的福嘛。”
一路不息,來到一座水流宛轉之地,綰晴眼睛雪亮,鼻子也靈敏,但凡發現山間的蘑菇,她會瘋狂的去採摘。白岈無可奈何,蘑菇有沒有毒,在這點上綰晴白岈還笨。綰晴連連說有毒,綰晴只是不聽,吃的摘着一應不放過。但凡是毒蘑菇,綰晴便會轉身揹着白岈,不知是什麼表情。
白岈不容分說,抓住綰晴的後衣領無情的拖走了。綰晴兩手環抱在胸前,捧着些許蘑菇,嘴裡還銜着一個,也不反抗,也不走路,也不駕雲,如此被白岈帶走。走離武道峰不遠,顧於仍未脫離危險,白岈也沒什麼心思賞閱風景。
忽聽的兵乓刀劍之聲,兩人一驚,趕去之後見有兩幫人正在廝殺。以岑虔爲首,頭戴斗笠,駕馭八劍,鶴氅破爛不堪,血跡斑斑,錫杖緊握手中,帶領一衆弟子嚴加抵抗。白岈見敵人穿着異樣,臉上塗花,所用武功乃是“幽冥鬼爪”,知是九幽妖徒。當下橫眉怒目,啪啪連出幾掌,打得九幽妖徒落荒而逃。
岑虔見是白岈兩人喜處望外,感激道:“多謝!”白岈略施禮數,正欲離開,岑虔道:“乄代師叔,不知道家師與沈魚娘近來如何?”他這一聲師叔喊的讓白岈摸不着頭腦。岑虔道:“師叔與我師父交情頗深,稱兄道弟,在下自然喊聲師叔。”白岈笑道:“他們在攬妖宮養傷,不久便回漁橋幫,你不必擔心。”
岑虔道:“爲攻打打奘漠陵,弊派於武道峰西部建立拂衣巷,師叔不如前去落腳,我也好招待一番聊表心意。”
二人見他盛情難卻只得接受,岑虔叫上弟子去了拂衣巷,一路細問緣由,方知是沫兮冷派九幽妖徒前來偷襲他所押運的糧草。前不久拂衣巷剛遭至沫兮冷的攻打,損失最爲嚴重的就是錢糧兵器之物,被沫兮冷搜刮了四成之多。到得拂衣巷,焚寂莊莊主平易年掏出一塊鹿皮,交由岑虔,臉色極爲難看。
這是拂衣巷的地圖,弟子分佈、樓房位置極爲明細,平易年道:“這是九幽妖徒遺落的,加由一百名精英弟子將其圍殺,方將敵人戰退,弟子也是傷的傷殘的殘,雒柯、郟沱兩兄弟勉強保住了性命。”
白岈氣得龍睛怒爭,有些坐立不安,有些自責起來,若是在攬妖宮將聞人訪仙一劍殺死,也不至於讓拂衣巷遭逢劫難。這地圖一定是聞人訪仙所畫。那平易年也不正眼看白岈,顧於岑虔之故,也不好與他爭執。白岈思緒紛擾,於心沉吟道:“想讓江湖人認同自己看來不容易,像岑虔這種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能有幾個,自己能有多少知交,恐怕是寥寥無幾。”
岑虔道:“你派人將拂衣巷遇難一事,儘快通知盟主以及各派掌門。”平易年應了一聲,便退出大殿。岑虔擔心雒柯、郟沱的傷勢,便與白岈前往探視,令吩咐女弟子好生照顧綰晴,將其採的蘑菇剔除有毒的,爲她熬湯。
兩人一路疾行,轉入丹藥房,見一老者神態憂愁,急的汗流浹背,旁邊還有一位年約二九的姑娘,生的穠華秋月,窈窕迷人,正是劍合山摩崖老人的孫女蘇薌薰。見岑虔前來之後眼中流有怒火,顯然十分埋怨他。
她被譽作是劍合山、漁橋幫兩派中的第一美人,劍法精妙無比。她嫉妒岑虔擁有八柄神劍,這八柄神劍乃是封肖若的那“越王八劍”,封肖若死後,聞人訪仙將寶劍歸還於漁橋幫。蘇薌薰嫉妒之餘,因此常把岑虔使喚來使喚去。這岑虔也是年少有爲,對摩崖、什伯等老一輩畢恭畢敬,也任勞任怨。
之所以留在拂衣巷,就是因爲想從岑虔手中索要“越王八劍”。
然而,岑虔至今所用的八劍乃是贗品而已,其實早就下棋輸給了枇雅娜,蘇薌薰也是不知情的,要是知道後,鐵定鬧翻天。
岑虔是並不怕她,但是嫌煩也不敢招惹,遂問道:“雒柯、郟沱師兄傷勢如何?”蘇薌薰哼聲道:“我的藝術不比荷素練差,也不必長孫伯伯遜色,唯一比不過的就是盟主夫人了。在我手裡,他們死不了,只不過要躺一陣子了。”岑虔臉色一沉,急忙轉入屋內探望。白岈正要進去,那蘇薌薰冷笑道:“你就是乄代骸?”
白岈苦笑着略施禮數,沒想到自己的名氣還挺大的,但是蘇薌薰的這抹笑容讓人感覺很冷,不似朱妤的威脅,也不似枇雅娜的壞笑,似乎是蔑視的微笑,任何事物在她眼中鹹是矮了一截,常常對外物嗤之以鼻。若說她是牡丹花,但也是不入羣,孤單又高傲的牡丹花。
蘇薌薰道:“幸虧薛詩茵妹妹不在,不然你死定了,居然敢殺朱妤,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白岈沉吟道:“我沒有殺她,她是被花蠍姬害死的,聞人訪仙針對我,所以栽贓我。”蘇薌薰道:“是呢……聽訪梅、訪蘭兩姐妹說,聞人訪仙與你比劍法輸掉了呢!”
白岈驚奇道:“她們怎麼會說?”蘇薌薰道:“盟主夫人問,她們敢不說嗎?”白岈一怔,蘇薌薰又笑道:“聽說你的寶劍很好。”
白岈不知她喜愛寶劍,也不知她喜歡收集寶劍,回道:“那是當然,綰晴也是一名鑄劍師。”蘇薌薰笑道:“不錯,徵夢澤人才輩出,但創派祖師‘夢釋天’算不上全才,只是武功驚世駭俗而已。”白岈道:“我師父也很厲害。”
蘇薌薰的紅脣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吹蘭如春。白岈看得極爲不爽,居然敢看低“龍切”以及稱其道的“神霄劍”,若不是她年輕可愛,早就好好教訓她一頓了。然而他這點抱怨無疑是自打耳光,乾生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