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妤將“不那芳華”奪回手中,冷笑道:“你呢,暗中行事,方便出手。也能防止納蘭燭跟墨媂狼狽爲奸,利用我們。現在墨媂的心一直懸着,若見你來墨仙湖,一定會聯想到‘龍徒’軍隊,一定會誤以爲陰謀敗露,必定孤注一擲,舉全城之兵,背水一戰。”
丁若雁哼聲道:“我明白了,如果你們敢耍我,我一定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婼苒翹着鼻樑,乜斜道:“那你怎麼藏身,那裡可是墨仙湖,不是你的丁若家。”
丁若雁冷笑道:“我可是復仇的幽靈,怎麼會無處藏身?放心吧,你們儘管走你們的步伐,當我不存在,我會在適當的時候,適當的地點,讓亡靈的復仇上演。”
朱妤默不作答,果真當他空氣,拉着婼苒的手速即騰雲駕霧,疾疾的飛向了約定地點,毫不猶豫地將“不那芳華”交給了納蘭燭。
納蘭燭接劍的剎那間,就忍不住獰笑,幾近瘋癲發狂,瞬間變成了原形,一個白色而儒雅的骷髏。胸口處燃着蠟燭,使得他略有朦朧,越發的輕盈,越發的鮮活,儘管只是骨架,儘管沒有皮肉五臟,而人氣卻無比的充沛。
加由佩帶“劍中妲己”的“不那芳華”這柄妖姿劍後,他的骷髏氣質變得十分威儀,恍惚是沉醉在萬千美女中的風流皇帝,而且風流倜儻,才華橫溢,被自己的高貴和學識所折服。
王宮貴族的氣質,九幽冥王的邪氣,在殺氣的陰沉中又沾染了幾分胭脂味的女氣,似乎冷峻之下有着一顆溫柔如水的女人心,而殺戮,就像是些蛇蠍美人的毒辣一般。
婼苒驚詫道:“你想幹嘛,直接殺進去嗎?”
納蘭燭道:“我會白白送死嗎?要知道,墨媂造反,龍帝、女帝兩人絕不敢出面,這是不爭的事實,恐怕這一點墨媂也明白。誰都不敢輕易的捅破這層窗戶紙。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引蛇出洞,先讓白岈、丁若夫人去一個遠離墨仙湖的地方,而且要隱秘,沒有仙界的耳目,也沒有凡塵的耳目。”
婼苒努嘴道:“我不明白。”
納蘭燭道:“只有墨媂活着,她的罪行就不能公佈,只有不動聲色的殺了她之後,才能公佈,故而必須在一個隱秘的地方把她殺掉。丁若夫人是就是她罪惡的鐵證,她在哪裡,墨媂就會追到哪裡。”
婼苒道:“可是現在她們包圍了贖罪山莊,人多勢衆,我們該怎麼救?進去容易,出來可就難了。藉助神遁,朱妤姐可以把我們送入,但是要逃出,她只能自己,無法帶人。”
納蘭燭道:“救人的事,就看你們了,我呢來吸引他們的注意。怎麼說也師兄妹一場,即便生死之戰,還須禮尚往來。”
朱妤細加思索,覺得有丁若雁在暗處,問題應該不大,故而施展神遁,與婼苒一同潛入了“贖罪山莊”中。時值丁若夫人聽了桃、弓、葦、戟四娟的抱屈之後,正在生氣,想到她們跟了白岈,也算有了着落,這時又見朱妤和一個少女前來,她不禁看得有些出神,呆了良久。
白岈急切道:“事情怎麼樣?”
朱妤笑道:“還能怎麼樣,死路一條唄。”白岈氣得臉色鐵青,丁若夫人見兩人又要鬥嘴,忙勸解了幾句,這時朱妤才說道:“看外面動靜,一會渾水摸魚,我們先逃出墨仙湖再說。”
白岈道:“救兵是誰?”
朱妤喃喃笑道:“我們劫獄,救出納蘭燭,你說救兵是誰。吳鳶呢,爲了救我而死;沫兮冷墜入了奇道流‘邪月道’,功力大增;除此之外,墨媂還有一批‘屍兵’,死亡召喚,也是不小的戰力。不過納蘭燭被稱爲‘死亡的召喚師’,在這方面應該要比墨媂要強。”
婼苒道:“算來算去,除了墨媂的手下,還是我們要強嘛!”
白岈凝眸嗔怒道:“吳鳶爲你而死,你還笑的出來,別忘了你的肉身可是吳嬌綠!”
朱妤乜斜的哼聲道:“是有怎麼樣,我該哭嗎?我跟吳鳶就是沒什麼感情嘛,再說,我也幫吳嬌綠度化了吳鳶,把他從魔道里拉了回來,讓他解脫了嘛。”
白岈還沒張嘴,丁若夫人就囔道:“你們要吵到什麼時候!吵吵鬧鬧,打來打去,還沒清醒嘛。我想知道,納蘭燭一個人該如何引起騷動?”
朱妤道:“打架。納蘭燭鐵定會報仇,恐怕現在已經忍不住發作了吧。兩大高手決戰,要不找個地方,要不周圍的士兵躲得遠遠,免受波及。”
白岈道:“墨媂會笨到與納蘭燭交手?她的手下一擁而上,納蘭燭根本無力還擊,何況還有沫兮冷。”
朱妤哼聲道:“別忘了現在我們這裡多了五個人,你說有沒有希望,總之,等着瞧,外面一定會鬧得不可開交。”她賭氣般的沒給白岈好臉色,氣嘟嘟的跑去了另一間廂房。
白岈無可奈何,時至今日,他還是不清楚自己所面對的究竟是朱妤還是吳嬌綠。悒怏的吩咐了幾句,讓四娟好生照顧丁若夫人,就悶悶的走向花園,跳至樹巔,向遠處觀望。忽見陰雲密佈,鬼聲嘹唳,霎時一場倉急的冷雨撲面而下,使得莊園外的樹林裡淅淅瀝瀝,朦朧如秋。
雨聲中,沙沙作響,時有異物破土而出,奇形怪狀,恐怖異常,似乎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白岈吃了一驚,看的出是死亡的召喚術,但不知道是納蘭燭所爲,還是墨媂的手段。
墨媂博聞強記,精通百家,任何武功信手拈來,對於“化骨龍拿”“死亡召喚”自不在話下,畢竟是納蘭燭的師妹,而且研究算計了納蘭燭多年。
“亡者軍”,這個名詞從何而來已經沒人知道,但確定的是來自於冥界的陰火。也就是大冥宮弟子曾經帶領一批召喚的死者對黑洛進行偷襲,奪取了墨仙湖的要塞。有人說是納蘭燭,有人說是申屠司夜,還有人說是烏魈,更有人說是墨媂。
由於手段卑劣,沒人願意提及,故而誰擁有“亡者軍”沒人知曉,此事更被人淡忘了。
亡者軍,並非是簡單的用死亡召喚來號令死者而已。他們都是自殺,以詛咒之身而死,化身爲大地下的陰靈,棲息於一個骨灰盒中。召喚他們除了需要“死亡召喚”的法術外,還需要給他們食糧——“納蘭族人的鮮血”。
事情的始末已經模糊,相傳,這些人自稱“威靈仙族”,後來被納蘭家族屠殺而所剩無幾,見無力迴天,便死於詛咒,甘爲行屍之後,更名“亡者軍”而索血效命。這個“納蘭家族”與納蘭燭有沒有關係,就不得而知了,總之衆說紛紜,而時今又被遺忘。
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微弱的日光下,看見行走在林中的士兵,各個軍裝襤褸,蓬頭垢面,卻殺氣騰騰,讓人毛骨悚然,手中的鐵器,乃是統一的黑鐵鍛造而成的——十字鎬。
與召喚的死者不同,他們所保留的自我個性十足,如同解封的妖魔鬼怪。
他們一經現身之後,林中瞬間躁動起來,先是納蘭燭拔劍而起,再是納蘭燭的貼身十二大護衛疾疾趕來相助,再是沫兮冷領兵圍剿而來。然而這一切卻無法阻止,納蘭燭將墨媂帶入了生死之戰的角逐當中。
只聽納蘭燭冷笑道:“師妹,你我的恩怨,還是由你我來了結,不需要外人蔘與。否則後果怎樣,師兄我還真無法斷言。”
墨媂淡淡笑道:“爲什麼不幫我,就不怕我復活黑洛?我在墨仙湖,你們永遠處於被動,勝負還是未知之數,我不會讓你如願以償。”
納蘭燭道:“你欺師滅祖,殘害同門,我怎麼會放過你。你說的沒錯,我不敢告訴師父,不敢告訴龍帝,不敢逼你造反,所以我只能自己動手,替師父清理門戶。上次,沒有分出勝負,這次認真一點吧。”
墨媂笑道:“好啊,當時你我之爭,使得墨狐靈獸逃走,現在被練成‘不那芳華’,又被你拿在手中,看來冥冥之中還是你我有一場躲不掉的生死之戰。我已經對你留情了,這次別怪我。”
納蘭燭亦笑道:“我不會怪你,師父的弟子何止四人,可就是我們四個走到了一起。你的叛逆,也該結束了。”
遠處的白岈,在看到納蘭燭得意的笑容後,不禁喜出望外,這墨媂終於下水,不得不與納蘭燭交手,那自己自當有突圍的機會了。
只是不明白,納蘭燭一個人爲什麼能使得墨媂的手下無暇顧及,究竟是什麼牽制了他們,讓墨媂不得以親自出手。只憑十二個貼身護衛,恐怕連沫兮冷都無法纏住,這其中一定有着鮮爲人知的辦法。
潛入,並偷襲這種要塞,絕非易事。
就算能做的,希望最大的當屬聞人訪仙與他創建的“訪式家族”。除了聞人訪仙,白岈想不到還有誰能做到這一點,可眼前的一幕表明,納蘭燭比聞人訪仙做的更輕易,甚至不費吹灰之力。
而樹林中顯然是兩軍交戰的景象,彷彿有一支奇襲部隊,瞞過了最嚴密的搜查,神不知鬼不覺的殺進了這個神秘的墨仙湖,不得不得讓墨軍先掃清大批的擅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