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昏黑,熊熊的火把顯得極其微弱……
蘇薌薰心力交瘁,感覺到了白岈內心的無助與悲鳴。揹負了這麼久,卻又因爲綰晴的離開,使得道行夭折。
她百感交集,無法在將寶劍指向白岈,卻又他不想離開,不能放着不管。腦袋中竟然想着要活抓白岈,慢慢的溫撫他的內心,將其從魔道中拉回來。
香怡握緊拳頭,又是焦躁道:“快把寶劍放下啊,你幹嘛猶豫不決,拿着魔劍只會害了你們。天下武者對‘不那芳華’趨之若鶩,你現在正被懸賞緝拿,再偷走寶劍,處境將會更危險。”
白岈面對她苦口婆心的勸解,充耳不聞,沉聲對羽瀅說道:“不要瞞我,事後跟我說之個明白,‘不那芳華’究竟有什麼用處。”心裡不辨善惡,開始趨向了羽瀅。現在,她是自己身邊唯一的人,不能讓其受到一點傷害,有一點不開心。
衆人一怔,方知是羽瀅的主意,見她小臉紅撲撲的,低着腦袋很是羞怯。
她的柔美身材,典雅氣質,水靈之韻,冰雪肌膚……比夜晚的明月還要迷人,一時間讓在場的人看的發呆,對她是又愛又氣。
白岈握緊寶劍,忽地氣沉丹田,頓時施展“鯨吸大法”,只見他的身子宛如一個高密度的黑洞,比黑夜還要黑暗。剎那間衆人感覺一股強大的氣流把自己吹向了白岈。
宇宙即我,我即宇宙。
白岈周身的事物急速地被吸了過來,臨近身子時由於無法承受這股強大的吸力而化爲了飛灰。
衆人生怕被白岈吸走內力,急忙運足真氣,扎進了馬步,然而身子還是被慢慢的被吸走。場上只有蘇薌薰、香怡以及四相劍客這些人勉強能抵禦白岈的“鯨吸大法”。
就在這時,白岈手中的寶劍鋥明放亮,散發着白色的真氣,宛如雲煙熱氣。當下飄飄然一招“白龍挪移劍”,只見寶劍所打出的真氣,宛如一條白龍呼嘯而出,緊接着白龍纏繞着羽瀅的身子,將其攝將而去,推送了數丈之外。
白岈停止“鯨吸大法”的暴戾覺醒,依然面不改色,唯是裳讖等人精疲力竭,汗如雨下。
香怡氣急敗壞道:“我是爲了你好,偷走魔劍對你真的一點好處也沒有!”
白岈紅眼直瞪着她,對她恨之入骨,若不是她報信,蘇薌薰不會阻攔,綰晴也不會被奈九姮娥打傷……對她的一言一句都聽不進去,甚至要反着做!
他抖了抖手腕,寶劍顫顫巍巍,光掠流波,嚇得衆人身子一抖,感覺背脊一股寒流淌過。白岈心下思量道:“這妮子以前見過,枇雅娜說是先收丫鬟,脾氣倒也不錯,但爲何今天句句都不離魔劍?似乎有什麼事瞞着,又不便開口……這其中必有蹊蹺!”
忽地,冷眼怒視道:“你究竟什麼來歷?潛伏神犼,有什麼陰謀!”
香怡道:“我叫香怡,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氣得臉色鐵青,揚長而去。
白岈挺劍冷聲道:“該說的都說來,誰要阻攔我殺無赦。”
蘇薌薰道:“你執迷不悟,我非要把你打醒……乖乖的跟我走,什麼事情都好解決,千萬不要被仇恨迷失了心智!”
白岈仰天哈哈大笑,手中寶劍速即一斬,劍氣宛如一道銀光弧線劃過,只見衆人所舉得火把被削成兩半,紛紛落地,爛漫炫麗,一如天將流星雨一般。
蘇薌薰怒道:“給我上,不要放任他!”
白岈不作一語,唯笑而已,拿起腰間的青葫蘆喝了口酒,站在散落的一地火把之中,身法恰如鬼魅般的邪乎妖影。隨之一起一落,劍法犀利,銀銀白光於黑夜中飛來飛去。每一白光消逝,必見血濺一線;每見白光飛來,必見一隻紅眼白鬼出沒。
這隻紅眼白鬼正是白岈,鶴氅觳紋如雪,雪發銀鉤,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手中的“神霄劍”剛健威儀,使得他蒸蒸然若白龍馳騁。
蘇薌薰、四相劍客連連配合,首當其衝,劍劍配合的精妙無雙。然而白岈越戰越勇,黑夜之中只見一個紅眼白影快速地舞劍飛來飛去。五人的圍攻無法快速跟上狩獵,每每從頭配合,而白岈三招必去,五招必閃。
白岈揮劍十分霸道,勇而迅捷,讓人防不上防暫且不說。單憑一劍的力道,格擋下來,不是兵器被毀,就是被打得連連後退,甚至被挑至天空,撩翻在地,直教是“人仰馬翻”的倒騰之亂。
看似輕盈的一劍,蘇薌薰舉劍攔截,卻如泰山壓頂一般,支撐不住,登時雙膝跪地,使得地面崩裂下陷。風氏章等人上前助陣,誰料手中寶劍又被斬斷,乒乓嘈雜過後,白岈一個轉身又橫掃一劍,殺傷數十人有餘,盡皆倒地不起。
蘇薌薰嗔怒道:“你個瘋子,把你之前的道行全毀了!”
白岈冷笑道:“我要道行有個屁用,現在生無可戀,能發泄就發泄,誰也別想攔我!”
地下的火把橫七豎八,殘兵斷戈,琳琅滿目,眨眼之間便是一幕破敗景象。蘇薌薰嗔怒道:“白岈,你已經墜入魔道,再不聽勸將後悔無窮!”
白岈紅紅的眼睛照映了明月,迸發出一縷銀光,宛如朴刀的弧度、冰雪的寒冷,讓人頓時毛骨悚然起來。他又冷又靜的說道:“就算我墜入魔道,也是你們逼迫的,何必攬我。”
冷風吹亂了他的銀髮,鶴氅飄飄忽忽,一雙紅眼又看向了蘇薌薰,問道:“我該殺嗎?你已經知道實情了,爲什麼還要阻攔我?爲什麼還要逼我?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以便我殺你時不會懺悔。”
剛纔殺戮,白岈沒有下死手,躺在地上的弟子不是昏了過去,就是被打得無力還手。
薌薰看到白岈後,有着一種極力挽回的迫切心情。
他們知道現在白岈的處境,俗話說旁觀者清,而白岈卻是“不自識”。
白岈在悲鳴,於魔道的邊境上,於魔道的懸崖峭壁上,於魔道的水岸上,於魔道的等等邊緣上正在歡暢淋漓的喝酒……他什麼時候醉,什麼時候跌入黑暗之地,連他自己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