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關

晃晃數月已過,金蟬脫殼而變,稚氣消失,氣質炎炎若火。除六合魂體吸取日月精華以外,奇經殷荷宮裡的蓮子也是一大調養之藥,與丹藥相比藥效雖然低弱,但是取之天然服之自然,一年有餘之後,內傷早被治癒。

清晨時分白岈舒展筋骨,撣撣衣衫,走向了測試神碑。這是一塊類似於鐘乳石的石頭,青苔滿布,凝露幽雅,恍惚生長着一粒粒珍珠,極爲漂亮。白岈浮現一種近鄉情怯的心思,宮內四季如春,唯以煙雨而變化,不知外面年爲幾何。他聚精會神,集氣於掌中,輕輕按在石碑之上。

奇怪的是石碑並沒有什麼變化,詫異之下,反覆的試驗,終無見效。他懊惱道:“莫非超過了一年?但我已經修練成功,又沒有墜入魔道,憑什麼不讓我出去?”氣得怒火燃眉,恨不得一劍劈碎,大吵道:“死妖精,快放我出去!”折騰許久,飛天遁地,始終難以逃生,只累的精疲力盡,躺地不起。

綰晴道:“出去葬了她們。”

朱門嚴絲合縫,外面也沒有動靜,莫非遭到襲擊?是九幽妖徒,還是犼之聯盟?冷峻的的臉上浮現一抹擔憂,束手無策,徒然着急而已。這時聽得有腳步聲傳來,打了一個哈欠,白岈不敢莽撞,生怕是敵人,寧息等待。聽少女喃喃道:“找死嗎?清明節把鬼勾來了,怎麼辦?”

白岈、綰晴聽見是采苓、陽婀她們不禁唏噓一笑,回道:“快讓我出去?”陽婀哼聲道:“超過一年,你就在裡面當個管事,日後有弟子閉關,你也好細心教導一下。”綰晴冷聲道:“那我燒了這裡。”采苓哼聲道:“我們纔不怕你的‘解道流’,因爲我們在外邊。”白岈愕然道:“仙子別發火,我早已修成,在裡面養傷呢!拜託了,好仙子!”

采苓冷笑道:“正邪不容,妖怪也想把你吃掉,你出來幹嘛!”白岈可不想老死於此,焦急道:“你不放我出去,進來個我殺一個!”陽婀道:“你威脅我們?”白岈一怔,呵呵苦笑道:“沒有,玩笑而已。”采苓笑道:“你給我們磕三個響頭,就放你出來。”

白岈雙眉緊蹙,不想被她們玩弄,於是應付道:“好,我磕。”說着仰天祈福,求九天玄女保佑,降落勝利光輝,誠然拜仙求道。

陽婀呵呵一笑,看得一清二楚,見他在地上書寫仙名,哪是自己,不過呆在捭闔宮一年有餘,仙幢門時常被人打擾,也沒心思在留下,便不與他爭執,說道:“復仇,做不到的話我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白岈應付了事,喃喃道:“知道了,我怎麼會背叛師門?”陽婀笑道:“我已開啓石碑,你自己出來吧,神虛鬼道流從來不外放閉關弟子。”白岈懶散走近,集氣於掌,輕輕按在石碑之上,但見青光冉冉,於青苔之中浮現幾個白色文字:“魂體修成,血氣未開,升龍無有。”

隨之文字變化,竟然變成了火苗的圖案,左側兩列小字,分是:赤、黃、青、白、黑一列;金、木、水、火、土一列。兩列之中“白”字與“火”字特別顯眼,微發金輝。少時,一道白光從“白”字起發,連接“火”字,到達火苗圖案的右側,書寫了一段文字:“列星隨旋,日月遞照,四時代御,陰陽大化,風雨博施。”

白岈目瞪口呆,不知道爲何會出現六合魂體的總決,正在納悶,石碑變化如初。想必是爲了提醒修練不要忘記,天地之道,人須以“制天命而用之”,好比下山時師父的叮囑。白岈聳肩一笑,待大門敞開,悠悠而出,見細雨朦朧,鮮花綠樹,感覺世界頓時美好了許多。

待至開門後,本想看那采苓、陽婀究竟是什麼樣子,誰知兩人早已溜掉,唯有枇雅娜在門口等待。

枇雅娜見白岈蒸雲傲骨,唯一有象,一頭白簇雷發,一雙赤眼紅瞳,不禁震驚了少許,笑道:“我還以爲你們在裡面成家立業了呢!”

綰晴仍舊是不變的紅色霓裳,嬌骨柔荑,不變的容顏,宛如是桃花仙子般亭亭玉立,恍惚散發着煙雨朦朧般的芬芳,近在咫尺,如是夢中人物。她端口微張,淡漠道:“刀葬還是火葬?”

枇雅娜苦笑道:“你這死性子,一點也沒變,實在氣人,跟我來吧!”

兩人隨她而去,無何到了捭闔宮的廂房。

綰晴拿起幹蘑菇當着甜點,呆呆道:“染莊主有消息嗎?”白岈乜斜了一眼枇雅娜,捧着熱乎乎的茶杯,沉吟道:“那些妖怪……”枇雅娜道:“采苓、陽婀她們說燕子傳信,你放生的妖獸實在戀家,都悄悄地溜進靈獸牧場了,他們沒見過一隻還以爲你都殺掉了呢。”

白岈驚笑道:“那我不會被他們追殺了是嗎?”枇雅娜見他有下山之心,回道:“那倒不是,你觸犯了聯盟,到處貼着你的畫像,你被江湖英雄通緝了……好在綰晴沒有。”白岈鬱悶不已,枇雅娜道:“你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修真,六道擇一,你可是雜流,雜流呢!”

白岈道:“知道是雜流,也不用說兩遍嘛,雜流怎麼了?以後不許說雜流,說是‘我道流’,爲什麼非要走修真路線,隨意多好?也不會奔着一個個的臺階向上爬,爬過一山還有一山,又不是看風景。今天走奇道,明天入天道,看心情了。”

枇雅娜笑道:“還真是不長進呢!”言中並無鄙視之意,跟自己性格相同,又說道:“有些厲害的神功可學不會,像‘玄冥爆破’‘魂魄分身術’等。”白岈道:“我走鬼道流,還不是一樣學不會?六道不出道教,本是修身養性,練氣習武之道,急不得,求不得,順流而進。”

枇雅娜見他出關後一副死裡逃生,徹悟生死輪迴的心態,也不在勉強。

白岈趴在桌上悶悶不樂,難道要綰晴跟着自己逃難?跟着自己去探索奘漠陵,跟着自己去殺烏魈?這條路可是危險重重,自己哪裡放心的下。

其實綰晴沒有被江湖英雄通緝,是有原因的,並非霞韞染的勸解,出奇的竟然是朱妤的決定,說綰晴是被白岈拐走了而已,與她無關。這讓薛詩茵驚掉了下巴,以爲她被氣傻了,誰曾想她卻是害怕被白岈記恨,害怕無法挽回。害怕自己像沫兮冷那樣,被白岈視之爲死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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