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盡在http:///book/32992.html————————————————※陳實是眼瞅着三爺進入夢鄉的。進入夢鄉的三爺臉上盪漾着一層幸福的微笑,就像眼瞅着他的陳實一樣。
三爺臨睡前告訴陳實,給陳實的見面禮他一定會補上的,當然,這個禮物最好是陳實能夠跟他一塊兒到石家坡,由他們老兩口一同給他。
陳實笑着說:“老爸,您已經給我送了貴重禮物了”。等他看到老人驚愕的眼神時,他急忙轉換話題,欣然答應三爺要他到石家坡接受禮品的要求,然後告訴三爺,自己將於近期內回一趟老家,一來是專門看望一下自己的爺爺,另一方面與女朋友確定一下舉行結婚儀式的時日,到時候將以大禮迎接三爺和三娘參加自己的婚禮。
陳實在這裡喋喋不休的暢想着自己的幸福生活,躺牀上的三爺畢竟已進古稀高齡的人了,酒力大不如前,一邊樂呵呵的聽着,一邊就開始打鼾進入夢鄉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時辰,陳實已經將他的家世說完,接着開始說他的戀愛史,說到結婚並將步入神聖的婚姻殿堂的時候,喝過酒的腸胃開始抱怨嘴脣的懶惰與貪婪,以工作的理由拒絕給口腔供給水分。
口乾舌燥的陳實,停止了說話,準備找一杯水喝,就在他的話頭停止不到一分鐘,三爺猛然睜開眼睛說:“聽,有鑼鼓的聲音……哪裡在唱秦腔?!”
睡意全無的三爺一骨碌從牀上爬了起來,由於頭部動作力度大,沒有將壓在肩下的一縷鬍子及時抽出來,在這一翻騰中,硬生生的撤下兩根長長的銀絲來。三爺咧了咧嘴,沒有吭聲,只是低頭尋找地下的鞋子。
陳實急忙趕過去,將老人睡覺時揉亂了的長鬚捋了捋,略微整理了一下,便安慰三爺說:“應該是靖北港碼頭的‘自樂班’在消磨時日,老爸,您先坐一會,我給您洗一塊溼巾擦擦臉”。
說着話,也顧不上喝口水,就鑽進洗手間,拿了一條毛巾,就着水龍頭撮洗了幾下,疊好後,拿出來,走到三爺面前,三爺伸手準備自己洗,陳實說:“爸,我來給您擦”。三爺嘴脣動了動,然後閉了眼,任由陳實在他臉上擦拭。
陳實幫着三爺擦完臉,再將頭髮眉毛及其鬍子收拾乾淨利落後,纔在洗手間把自己胡亂擦洗了一把。走出洗手間,陳實看到三爺盤腿坐在牀上,正在閉目養神,靜靜的注視一陣後,輕輕的推開房門,向樓下走去。
樓下大廳中,石巖、石釜和石梅默默的相對而視,看到陳實下來,石釜和石梅起身迎了上去,盯着陳實仔細的看,一邊偷偷的看坐在沙發上呆呆發愣的石巖。
看了一陣,石釜問陳實:“你下來……我三爸爸睡着了嗎?”
“沒有,醒了。……聽見旁邊公園中的鑼鼓聲後醒的”陳實同樣瞟一眼沙發裡的石巖後補充說。
“喂,石巖,我們上去吧”石釜攬着陳實的肩膀轉頭對石巖喊道。
“哥,你們和我姐先上,我去看看他們喝的怎樣了”。說着話,石巖扭頭走進酒店餐廳。
石釜看看陳實,然後再看看石梅,笑了笑,低頭從沙發上揀起一個手提袋,挽着陳實的胳膊走上樓去。
就在陳實下樓的這幾分鐘裡,三爺已經完成了每日的功課,跳下牀來,尋鞋找帽。
早晨陳實買的鞋子不知放在了哪裡,三爺在屋內轉了幾圈也沒有發現運動鞋的蹤影。看到行李櫃上放着剛剛換下來的八角帽旁有一個塑料袋,三爺便光着腳丫,站在地上打開來。
包裡是一個用報紙包着的東西,三爺小心翼翼的打開報紙,展現在他面前的是那雙早晨從他腳上退役的千層底布鞋,鞋面拍打的乾乾淨淨,疊放的有次有序。
“這孩子!”三爺拿着鞋,退回牀頭,然後將布鞋抻了抻,坐下來準備穿鞋。
恰在此時,房門開了,石釜、陳實和石梅一前一後走進了房間。
看到老人準備穿那雙布鞋,陳實跑上前來,半跪在地上,從三爺的腳上脫下鞋。“老爸,老爸,運動鞋發潮,我把鞋涼窗臺上了……您忘了這是送我的?。”
看着陳實認真的面容,三爺急忙說:“哎呀!一雙臭鞋,怎麼能算是禮物哩,你要喜歡,回頭叫你媽媽再給你衲兩雙吧”
“我不,我就想要這雙”陳實一面將從三爺腳上脫下的鞋重新疊放幷包裹起來,然後從窗外拿進那雙球鞋,跪下準備給三爺穿鞋。
這時候,石釜一揮手擋住了陳實,等一等:“三爸爸,看看這個,這個是我和石梅給您老人家買的,試試,合身不?”說着話從手提包裡抖摟出一套白色衣褲來。
“哎呀呀,看看你們這些娃娃們,你們這是幹嗎……我這不是跑這要飯來了?”三爺眉開眼笑,嗔怪地逐個盯視着石釜、石梅和陳實。
石釜將衣衫在空中抖了抖,衣袂在空中發出的聲響,將還在愣怔中的石梅驚醒過來,石梅立即換上一副笑顏,圍着三爺,將老人身上的那套中山裝拔了下來,然後幫着哥哥將衣服穿在了老人的身上。
等給老人穿好了衣褲,陳實再幫着將手中的鞋子給三爺穿上。等穿戴停當,旁邊三個人當即眼前一亮。
石釜、石梅嘖嘖的不停的交口稱讚,並將三爺連拉帶搡的擁進洗手間的鏡子前,讓三爺自個觀瞧。三爺一看鏡子中的自己,當時楞在當地。這還是哪個曾經不修邊幅的石家坡的長眉老漢嗎?這可是那個號稱擔子軍首領的石三爺?
幾個人裡面,唯一沒有吃驚的可能就是站在當地的陳實了,陳實不吃驚是因爲他還生活在夢中。在夢中,眼前這個他剛剛開始喊爸的人,一直就是這個樣子,對於石三爺衣衫的變化他是一點驚訝也沒有,但是讓他驚訝的是,他現在無論如何也分辨不清哪是夢那是現實了。
現在的我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
三爺被石釜、石梅嘻嘻哈哈的簇擁着走出衛生間,然後幾個人都笑着拉着拽着離開了房間,走向樓下的餐廳。
到了二樓,石梅緊跑幾步,下去通知石巖,叫他們準備,到旁邊的公園陪三爺遊玩。
本來,報社和電視臺的幾個記者是順道和接到報料趕來的,準備拍個片子就閃人的,沒想到遇到了同行業的熟人記者石巖,而且要拍的竟然就是石巖的老爸石三爺。盛情難卻加之他們確實被三爺的仙風道骨所震懾,於是就留了下來一起吃飯,這時吃了飯,就應了那句話,吃人家的嘴軟,聽到石梅說三爺從樓上下來,幾個準備撤呼的記者也不好意思提出走人了,於是和石家坡的鄉親們一起趕到樓梯口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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