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裡？”
蠶娘搖頭，“我不知道主人在說什麼。您寧可相信女魃都不願意相信我嗎？我對您一片忠心，我怎麼會瞞着您呢？”
白澤閉上眼睛。他在戈壁碰了一鼻子灰，如今心情已經是極度不好的狀態了。他並沒有多少耐心了，“蠶娘，我留你在身邊，不是爲了讓你跟我作對的。但是你到現在，似乎都沒有明白這個道理。”
“不！”蠶娘連滾帶爬的過來，她抱住白澤的小腿，“主人別趕我走，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後一定會聽主人的話！”
她知道自己定然是沒有資格的，她配不上白澤。可她不想離開他，她只想跟着他啊！
白澤揉揉太陽穴，“我再問你一遍，人呢？”
“在……在煉妖壺裡。”蠶娘閉着眼睛一狠心就喊出來了。
舒嫿鎩羽而歸，心情自然是稱不上好的。回到塔羅館就瞧見諦聽坐在門口，手裡舉着一根冰糖葫蘆。見她來了還刻意往邊上挪挪，舒嫿乾脆在他身邊坐下了。
“我跟你說你別指望我會分你一口，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諦聽虎視眈眈的盯着她，生怕她不要臉的湊上來搶他糖葫蘆吃。
“我看着就這麼好吃？”舒嫿氣呼呼的用雙手撐着下巴，“我現在心情很不好。可我不想讓阿恆看到，我要在這裡坐一會兒。”
諦聽不理她，舔了一口糖葫蘆，滿足的眯起了眼睛。他很早就跟着地藏王菩薩了，還真的沒什麼機會接觸這些東西。不過一串糖葫蘆就能讓他這麼開心滿足，舒嫿嘆了口氣，心裡卻想着要是人人都像這傢伙這樣就好了。
爲什麼要有貪念呢？安安穩穩的過生活不好嗎？非要攪和的天翻地覆，讓所有人都沒有好日過，這樣真的就會開心嗎？
“你想的太多了，何必呢？”諦聽吞下一顆山楂，“個人有各自的機緣，好的壞的都不是旁人能干預的。你到現在也沒明白這個道理，你真是越混越不如從前。”
她曲起膝蓋，把下巴擱在上頭，“那你說灼華去了哪裡？”
“佛祖拈花一笑的故事你聽過沒有？灼華就想做那多花，哪怕只有一瞬間，她都想在他心上停留。”諦聽眺望前方，馬路上車水馬龍，個個都匆匆忙忙，卻沒有誰想着要停下來。
人生何嘗不是這個樣子，半生匆匆，到了最後才意識到原來竟是錯過了很多東西。韋陀未必不是沒有後悔過的，但是誰也回不去了。除了接受，好像也別無他法了。
“那位菩薩只怕日後的心思也難定了。這一段紅塵緣當初就沒有了卻乾淨，他騙得過所有人卻騙不了他自己。什麼三千世界，大愛小愛的，他連着一關都沒有徹底看明白，談什麼放下。”諦聽搖搖頭，把最後一顆草莓咬下來，嚼的嘎嘣脆。
她單手撐着下巴，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而且都是她未曾料及的結果。她有些意外，卻有更多不解。她問諦聽，“何爲放下？就是不在乎嗎？”
諦聽很嫌棄她，“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這個境界你以爲是什麼？時間是在流動的，一個孩子今天長這樣，十年後就是另外一番模樣了。可他站在這裡，只要那顆赤子之心不曾變過，那他就是沒有變過。”
這個道理太深奧了，舒嫿目前是還沒有這個境界去頓悟的。她站起來拍拍屁股，“算了，我還是進去找我家阿恆吧！”
“朽木不可雕也。”諦聽長嘆一聲，揮揮手，“滾吧滾吧！”
黎恆在樓上的臥室，窗簾拉的嚴嚴實實，他已經洗過澡了身上穿着乾淨寬鬆的睡衣。此刻閉着眼睛躺在牀上，舒嫿光着腳小心的磨過去。她從牀尾開始爬，一一直爬到牀頭，然後勾住他的脖子整個都壓在了他身上。
黎恆眼睛都沒睜開，他伸手圈住她，“回來了？”
她窩在他頸邊，小聲的應了。她喜歡這種感覺，不過在外面受了多少氣，可是隻要回來，只要回到他身邊，她滿腔的怒火總能平息下來。她嗅嗅他的氣息，“阿恆，你有想過我們的未來嗎？”
水長老的話她是真的動心了。
“今天我回來的時候路過了幼兒園，那些小孩子真是太可愛了。我就在想我跟你的孩子一定會比他們更可愛更好看的。我長得這麼美，你長得也好，你說我們的孩子會是什麼樣的？”
黎恆睜開了眼睛，他盯着她，可她臉上仍舊洋溢着笑容，“我忽然不想做殭屍了。我想做一個人，能爲你生兒育女，能跟比白首到老。我不想我們之間有一點點遺憾，阿恆。”
“現在這樣不好嗎？我們之間哪有遺憾，你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十分圓滿了。”他掀開被子讓她也滾進來。她的手有些涼，黎恆就握住給她暖。
舒嫿搖頭，聲音裡帶了一點小小的委屈，“不圓滿的，我不能爲你生個孩子。凡人總說孩子是愛情的結晶，我也想有一個。我不貪心的，有一個就好了。”
黎恆親親她的脣角，“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一個就好了。我把你當女兒寵，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疼你愛你，我都滿足你。”
他甜甜一笑，往他懷裡鑽了幾分，“阿恆，如果我們最後贏了。他們肯定會讓你做新天帝，但是他們嫌棄我的身份，肯定不會願意你有一個做殭屍的天后。到時候他們逼你做選擇，你要怎麼辦？”
他已經錯過了一回，怎麼可能再錯一次。黎恆淺笑，“我不選，我只要你。如果我們贏了，我們比避世。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佈下結界，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你喜歡什麼花，回頭我全給你種上。”
“若是你覺得無聊了，咱們就去凡塵走一遭。總歸我們兩個在一起，去哪裡都是好的。”他攏着她，關於未來他又無數的憧憬。
但是這些憧憬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這些未來裡一定要有她的存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