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提示:你的假期餘額已不足。”
收到朋友發的這一條信息的時候,劉子實正翹着二郎腿靠在路邊的大樹上,太陽和暖,天高雲淡。
周彥梧蹲在旁邊,隨手拔了一根草稈,在一隻小斑鳩前晃來晃去,斑鳩的眼睛隨着它的搖晃滴溜溜地轉。
斑鳩的小主人虎仔,彎着腰在草叢裡找蟲子給它吃。
劉子實拍了一下週彥梧的後背,把手機屏幕舉到他的面前,示意他看上面的字。
周彥梧唸了一遍,說道:“還剩兩天,在那之後,我愛工作,工作愛我。”
“哎,放假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劉子實感嘆了一句。
他們每天不是跟着村裡的大叔上山閒逛摘野果,就是在村裡轉悠湊湊熱鬧,有時跟着陸星宇乾點活兒,日子過得充實且安逸。
“明天就要回去了,你趕緊想想還有什麼想做但還沒做的,別一回去就嚷嚷忘了做啥做啥。”
周彥梧手上的動作不停,逗得小斑鳩團團轉。
“不嚷嚷,忘了就留個遺憾,也挺好的,下次再來。”劉子實答道。
“行,你說這個小鳥怎麼就這麼笨呢?笨得可可愛愛的。”周彥梧笑着說道。
小斑鳩圍着他手上的草稈繞圈子,明明抓了好久都沒抓到,依然不死心,一次次嘗試。
“那叫有恆心有毅力,叫做堅持。”劉子實看了一會兒,看不下去了,扯着他的手臂說道,“你別耍它了。”
周彥梧扔了草稈,把它放到手掌上,小斑鳩歪着腦袋看着他,乖乖巧巧地站着,不會亂跑和飛走。
虎仔捏着一條蟲子遞到它嘴邊,周彥梧咦了一聲,腦袋儘量往後靠,手臂卻老老實實地伸直讓斑鳩站着。
“它會飛嗎?”周彥梧看着伸長脖子吃蟲子的斑鳩問道。
“會飛啊,它平時會自己飛出來找蟲子吃,吃飽了會自己回家。”虎仔帶着得意的語氣說道,瞧瞧,自家斑鳩多聰明。
“啾啾,走。”吃完蟲子,虎仔給小斑鳩比劃了一個飛的姿勢後向前跑去,小斑鳩撲棱着翅膀飛在他的後面。
陸星宇去幫王嬸搬了兩個大南瓜,搬完後過來找劉子實和周彥梧,手裡拎着個桶,說道:“帶你們去抓螃蟹。”
“抓螃蟹?你什麼時候放了地籠?”劉子實問道,一說抓螃蟹,他只想到幾天前方叔帶他們去收地籠的事情。
“沒有放地籠,到山溪邊直接找螃蟹洞,摸出洞裡的螃蟹。”陸星宇解釋道。
“這麼新奇啊。”周彥梧說道。
在他們說話的功夫,莎莎、雁兒和小雪跑了過來。
雁兒朝他們比劃了一下,讓他們不要走動,手指指了一下離他們不遠的公雞。
陸星宇瞧了一眼雁兒手上剪成圓形的紙皮和輪胎皮,瞭然地點點頭。
劉子實和周彥梧不知道幾個小女孩要幹嘛,好奇地看着她們悄悄地把那隻大公雞圍在中間。
大公雞毫無所覺地邁着雄赳赳氣昂昂的步伐來回踱步,雁兒輕輕朝它挪了兩步,瞥了它一眼,見它沒有在意自己,猛地撲了過去。
雁兒按住大公雞,莎莎拿着剪刀衝了上去,手在它的尾巴上一掃,揪住最亮麗的一根羽毛,咔擦一聲從根部剪了下來。
大公雞用力掙扎,雁兒見莎莎剪好了她們要的羽毛,順勢鬆開了手,大公雞一恢復自由,不留情地朝她啄去。
雁兒和莎莎轉身就跑,拉上還處於懵懵狀態的小雪,離得大公雞遠遠的。
“她們在幹嘛,剪公雞的一根羽毛?”周彥梧旁觀了全程,沒有看懂她們做這件事情的意義。
“對,剪羽毛做雞毛毽子。”陸星宇笑着說道。
“我的天啊,她們得撲倒多少隻公雞纔夠做一個雞毛毽子,沒想到每一個雞毛毽子背後都有這麼多公雞的付出。”周彥梧驚訝地說道。
“哈哈,她們現在還會拿剪刀,小時候不懂事都是逮住了公雞,揪住尾巴硬拔,疼得公雞嗷嗷叫。”
不過,這些一般都是女孩子乾的,陸星宇小時候不玩雞毛毽子,僅處於會踢的水平,從來不去揪公雞的毛做毽子。
陸星宇帶他們去抓螃蟹,在路上又看到了莎莎、雁兒和小雪,她們這次沒有追大公雞了,而是趴在雞窩裡撿它們掉落下來的羽毛,挑挑揀揀,找出好看的幾根。
見他們上山,三個小女孩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一路上嘰嘰喳喳。
來到山溪邊,陸星宇沿着溪邊的泥濘路往前走,找到一個小泥洞。
劉子實和周彥梧湊了過去,陸星宇說道:“這一片有蛇,它們也喜歡在潮溼的地方打洞。”
“得先觀察一下,看看附近有沒有蛇的糞便,有沒有蛇皮,再看看洞口,蛇洞的洞口總是滑溜溜的,可能還有摩擦脫落的鱗片。”
陸星宇判斷了一遍,手就要往裡伸,劉子實趕緊拉住他,說道:“萬一判斷失誤,或者剛好螃蟹不在家,被蛇溜了進去,掏到蛇怎麼辦?”
“我確定這是一個螃蟹洞,我只在洞口掏一下,不往深處伸,它不出來的話,我們可以拿草引它出來。”
陸星宇說着在洞口撈了一圈,提着螃蟹的一隻腳把它拖了出來。
劉子實和周彥梧手動給他點贊。
“你們拿草在這個洞口晃,把裡面的螃蟹引出來。”陸星宇又找到了一個螃蟹洞。
“爲什麼可以引出螃蟹?”周彥梧拿着一根草,在洞口輕輕晃動。
“水流會動,螃蟹以爲食物送上門來了,它就會從洞裡出來。”陸星宇解釋道。
“然後自己變成了我們的食物。”劉子實接了一句。
陸星宇順手掏了幾個黃鱔洞,抓出來幾條黃鱔,一併放到桶裡。
他們掏螃蟹、抓黃鱔,莎莎、雁兒和小雪就在旁邊玩。
有些樹葉落到了地上,被風一吹,都吹到了地勢比較低的地方,一堆樹葉疊在一起。
她們便找這樣的地方跑過去,捧起一把樹葉往上拋,再看着它們在身邊飄落。
“小雪,我送你一串珠子。”
雁兒看到一棵薏苡,摘下一顆顆薏苡,去掉中間的芯,可以用線串起來,成爲一串珠子。
小雪好奇地捏着薏苡,扯出它的芯,但扯不乾淨,裡面還有些細屑拿不出來。
“怎麼辦?”小雪問道。
“沒關係的,用針一戳就能把它挑出來。”莎莎看了一眼說道。
摘了一袋子薏苡裝口袋,雁兒朝着溪邊喊道:“小宇叔,我們回去了。”
“嗯,路上慢點。”陸星宇叮囑道。
摸了十來只螃蟹,抓了五條黃鱔,陸星宇三人收手了,拎着桶下山去。
下山的路上遇到了一隻狸花貓,應該是生活在山上的野貓,看着很怕人,很兇的樣子,對着他們炸毛,露出牙齒呲呲呲,一下子鑽進了茂密的樹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