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雨點密集地落下來,順着雨衣滑落。
到處雨霧濛濛的,手電筒的光線被蒙上了一層霧氣,距離稍微遠點就看的不真切。
“小乖,球球。”
方叔拉着雁兒走在山林間,山林裡除了雨聲和他們的呼喊聲,顯得靜悄悄的。
“雁兒,小心,有沒有摔傷?”
長着青苔的石頭,雨水一淋溼,容易打滑。
雁兒不小心踩到上面,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去,好在方叔一直拽着她的手,及時用胳膊夾着她,半抱了上來。
“沒摔傷。”雁兒搖搖頭說道,又連着喊了幾句。
雁兒害怕地拉緊了方叔的手,眼淚在眼睛裡打轉,一抽一噎地說道:“爺爺,要是找不到小乖和球球怎麼辦?”
“不會的,會找到的,可能是它們看一直在下雨,找了個地方躲雨,正等着我們去接呢。”方叔在她頭頂拍了一下,安慰道。
“可是我們沒有帶傘。”
雁兒低頭看向手裡,啥都沒拿,小乖和球球不是還得淋着雨跟他們回去嘛。
“我們可以等雨小了再一起回去。”
方叔牽着雁兒繼續往前走,一路喊着它們的名字,重要的是要找的到。
雨下得愈發大了,方叔接了兩通電話,陸爸陸媽和走另外一條道路的村支書都沒有找到它們。
村支書說,王叔王嬸、小美、林海松他們知道了,又在山腳找了一圈,沒找到,他們也上山來找了。
又過去半個多小時,方叔心裡隱隱不安,就算小乖和球球玩耍時不小心受傷或是掉陷阱了出不來,聽到他們的喊聲,至少會汪汪應聲啊。
沒有迴應,大概率是沒有聽到,還是說小乖和球球根本不在山上。
方叔首先想到了偷狗賊,他很快又覺得不可能。
白雲村外面是連綿的山路,進村後通到村尾,面對的是山,村裡三面都環山。
拐小道跑到隔壁的鐘村,鍾村的情況也是差不多,被山包圍了,是容易進來,不容易出去的。
要是偷狗賊不小心被發現了,村裡人喊上一聲,就能迅速堵住路,讓他們出不去,來個甕中捉鱉。
以前鎮上很多村子的狗都被偷狗賊禍害了的時候,白雲村都極少遇到他們來“光顧”。
這兩年來,偷狗賊不敢那麼囂張了,方叔到鎮上趕集,很少再聽到有人家的狗被他們禍害了。
而且小乖和球球平日裡都不愛往村裡跑,就算真有偷狗賊,也偷不走小乖和球球啊。
再說了,大白天的,更加不可能了。
另外一邊,陸星宇輕輕扶着竹子,從有些打滑的竹葉上走過,穿過了竹林。
“小乖,球球,聽到了要應聲啊。”陸星宇大聲喊道,豎着耳朵聽了一會兒。
往前走了一段路,陸星宇直起腰停了下來,掃視了一圈。
前面是比較陡峭的山峰,村裡人很少走去那片,連條小路都沒有,雁兒她們也不會到那裡去玩。
按理說小乖和球球不會跑去那裡,但陸星宇的直覺告訴他,應該繼續往前走。
陸星宇深一腳淺一腳踩過沒有路的草叢,撥開擋到臉上的細樹枝。
走了十來分鐘,他喊了它們的名字後,忽然聽到了不太真切的汪汪聲,雨聲實在太大了,掩蓋了很大一部分聲音。
“小乖,球球,聽得到嗎,你們在哪兒?”陸星宇高聲喊道。
這回,他聽得真切了些,仔細辨別聲音傳來的方向,趕緊走了過去。
汪汪汪。
是小乖的聲音,陸星宇快走幾步,很快看到小乖跑了過來,渾身溼淋淋的,毛髮緊貼在一起。
“小乖。”陸星宇跑過去蹲下,隔着雨衣摟了它一下,在它身上摸了一遍,沒有受傷。
陸星宇往後一看,沒有看到球球,他着急地問道:“球球呢?”
小乖用力甩了甩身上的雨水,走在前面帶路。
陸星宇跟着走了好一陣,小乖才停了下來,看來小乖是聽到他的喊聲,朝着他跑過去的。
“球球。”陸星宇喊了一聲,球球搖頭擺尾走了過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全須全尾的,蹲下看了一遍,沒有受傷。
陸星宇看到只有小乖過來,領着他來找球球。
他以爲球球是受傷了,走不動,所以小乖才這樣的,現在看來並不是。
陸星宇又檢查了它們一遍,確實沒有受傷,趕緊打了個電話給村支書,告訴他們一聲找到兩隻了。
“找到就好,沒有受傷就好,老方他們都在,你不用再打電話告訴了,趕緊回去吧。”
村支書鬆了一口氣,對期待地看着他的衆人點點頭。
“我們下去等吧,沒事就好,雁兒急得都哭了。”
方叔低頭看孫女紅紅的眼睛,雁兒不好意思地撇開了。
兩人走到後面遇到了村支書、陸爸陸媽,一說都沒找到,雁兒的眼淚啪嗒啪嗒就往下掉,安慰都沒有用。
球球咬着陸星宇的褲腳,示意他往前看。
它們沒有回家另有隱情?
陸星宇心裡想着,跟上球球,繞過了前面的一個石頭,低頭一看,他終於知道小乖和球球爲什麼不回家了。
石頭很大,另外一面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遮蔽所,裡面躺着一隻貓咪,正是上次救的那隻腿受傷了的貓咪。
貓咪躺在裡面躲雨,看着蔫蔫的,肚子鼓起,眼睛緊緊盯着靠近的他和兩隻狗狗,很是抗拒的樣子。
它要生貓崽了,遇上下雨,身體又虛弱,小乖和球球想把它帶下山。
球球趴下,想要駝它下去,但貓咪躲在裡面,不願意出來,對着它們呲牙。
雨下得大,陸星宇不想像上次那樣跟貓咪在這裡耗時間,脫下雨衣,拎起它的後頸皮,裹進雨衣裡,抱着就走。
“小乖,球球,快點下山,淋了這麼久的雨,會感冒的。”陸星宇說道,帶着它們往山下走去。
“小宇,怎麼回事?你抱着什麼?”
村支書他們先下到山腳,就在路口等着,沒想到看到陸星宇全身都被淋溼了,雨衣抱在懷裡,裹着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聽到聲音,懷裡的貓咪掙扎了一下,陸星宇抱着它直接朝棚裡走去,說道:“等會兒再說,你們到小木屋裡喝杯熱茶。”
他把貓咪放進上次的紙箱裡,進屋快速換了一套衣服,拿乾毛巾擦着頭髮走進小木屋。
陸星宇嘆了一口氣,簡單說了一下找到小乖和球球的經過,以及它們沒有準時回來的原因。
陸星宇蹲着拿乾毛巾使勁搓小乖溼噠噠的毛髮,陸爸在給球球搓。
雁兒張開手搭在兩隻的腦袋上,小聲地湊到它們耳邊說話。
“沒想到小乖和球球這麼有愛心,居然是爲了一隻貓咪。”村支書感到有些意外。
“要是你們聰明點呢,可以一個先下來找我們,帶我們上去解決問題,而不是傻傻地在那裡等着。”
陸星宇一邊搓一邊念念叨叨地說道:“你們看,到時間了不見回來,我們多擔心,大晚上飯都還沒吃,餓着肚子,還得提心吊膽,就怕找不到……”
“哈哈,小宇是真找得急了,小乖和球球哪能懂這些策略。”方叔搖搖頭說道。
“謝謝大家幫忙了,先回家吃飯吧,都快八點了。”給兩隻勉強擦乾毛髮,陸星宇站起來說道。
“行,回家吃飯去,還好是虛驚一場,沒出什麼事兒。”王叔重新穿上雨衣出門。
“走吧,吃飯去,一放鬆下來,肚子更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