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王爺!”在薛武等人的簇擁下,李雲天與衆人談笑風生地進了百花樓,沿途的權貴紛紛向他躬身行禮,李雲天含笑着致意。
進入甲字一號房後,李雲天發現房間裡的佈局並沒有大變,不由得勾起了他昔日的回憶,當年他在這裡見證了紅鸞力壓紫鵑一籌奪得花魁的經過。
當年,出身於杭州三大青樓之一邀月閣的紅鸞,與同樣來自杭州但出身於杭州三大青樓之一天香閣的紫鵑實力相差無幾,最後紫鵑好不容易纔險勝了紫鵑,是花魁大會歷史上最爲精彩的一屆,至今兩人的對決還在揚州城的風月場所內流傳。
李雲天在首座上落座後,薛武和幾名中年人才坐在兩旁的座位上,這幾名中年人都是江南的勳貴,與薛武關係不錯,故而得以坐進甲字一號房。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李雲天的王爵是勳貴的封爵,再加上甲字一號房是薛武訂下的,故而江南官場上的文官大員都知趣地退避開來,反正他們與那些粗俗的勳貴也沒什麼好聊的。
“王爺,據下官得到的消息,此次花魁大會最有希望奪得花魁者是來自松江府的蝶舞姑娘,不知道等下能抽中幾號簽上場
。”薛武知道李雲天沒有時間和興趣瞭解此次花魁大會的一些狀況,於是笑着向他介紹道。
如果李雲天不來的話,那麼等花魁大會結束後肯定會有那些勢力不相上下的權貴砸錢來獲得魁首的初夜權。
不過如今既然李雲天來了,自然也就沒人敢覬覦花魁,很顯然花魁要留給李雲天,無論李雲天要不要都要留着,直到李雲天離開江南。
“蝶舞?”李雲天覺得這個名字比較有趣,從名字上來看這名清倌人的舞藝一定很好。
“寧明侯,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杭州的天香閣已經換了清倌人,新的清倌人名叫紫音,聽聞其在琴藝上很有造詣,這次十有八九又會有一場龍爭虎鬥了。”這時,一名勳貴笑着向薛武說道。
“天香閣!”李雲天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笑意,他記得很清楚,當年與紅鸞鬥得難解難分的紫鵑也是出自天香閣,而且同樣是在音律方面出衆。
如此一來的話,蝶舞與紫音的對決使得他想到了紅鸞和紫鵑的較量,不知道兩人的技藝比起紅鸞和紫鵑來如何。
與此同時,百花樓後院,清倌人所在的院落裡。
蝶舞已經梳妝完畢,坐在那裡等待着張媽媽的抽籤結果,此次參加花魁大會的青樓一共有三十家,也不知道張媽媽能抽到幾號籤。
“蝶舞,杭州的天香閣這次耍了一個心機,臨陣更換了參賽的清倌人,聽說她們新的清倌人色藝雙全,尤其擅長音律,你可要小心了,千萬莫要讓她給搶了風頭。”
忽然,張媽媽火急火燎地了過來,不無焦急地向蝶舞說道,直到抽籤的時候她才知道天香閣竟然換了一名清倌人,而且據她打探的消息這名名叫紫音的清倌人實力很強,是蝶舞的最大對手。
“媽媽稍安勿躁,女兒不會輸給她的
。”蝶舞見張媽媽一臉的緊張,於是笑着安慰道,顯得信心十足,在她看來如果沒有對手的話那麼今晚的比賽會顯得很枯燥。
“不過媽媽也有一個好消息,天香閣抽了二十一號籤,媽媽抽了二十九號籤,這樣一來咱們就能知道那個紫音的實力了。”見蝶舞充滿了信心,張媽媽頓時鬆了一口氣,把手裡的籤牌拿給了蝶舞看,上面寫着“貳玖”。
“媽媽,如果女兒等下在上面做錯了什麼,媽媽可以定要原諒女兒呀。”望着一臉期望地望着自己的張媽媽,蝶舞沉吟了一下,微笑着說道。
“乖女兒,你可別嚇唬媽媽,媽媽現在就盼着你拿魁首,千萬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張媽媽聞言頓時嚇了一跳,連忙向蝶舞說道,她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蝶舞的身上了。
蝶舞聞言微微一笑後沒有再說什麼,雙目中浮現出歉意的神色,如果她當着李雲天的面把狀子拿出來的話,那麼張媽媽肯定會被嚇昏過去的,就連松江府也會受到牽連。
可惜,蝶舞現在也是走投無路纔想到找李雲天上告,否則就無法救出父母,只能讓張媽媽受委屈了。
與此同時,隔壁院落的一間廂房裡,一名漂亮的紅衣少女立在窗前望着天空中掛着的一輪圓月出身,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具古箏,她就是天香閣臨時更換的清倌人――紫音。
“心無雜念方能取勝。”這時,一名臉上有一道長長刀疤、穿着下人服飾的中年婦人走了進來,不動聲色地說道。
“師父,徒兒受教了。”紫音聞言連忙向那名中年婦人行禮。
“說了多少次,在這裡要稱呼我爲劉媽,是專門伺候你的老媽子!”中年婦人聞言眉頭微微一蹙,低聲糾正道。
“紫音記住了。”紫音聞言連忙向自稱劉媽的中年婦人躬身說道。
“沒想到忠王爺會來,這是一件好事同時也是一件壞事,你記住,千萬不要被這件事情給影響了心境,要心平氣和地看待這件事情。”
劉媽注意到先前紫音站在窗前時顯得有些心事,於是不動聲色地說道,“雖然外界都以爲忠王是一位風流王爺,但師父可以告訴你,忠王並不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故而你不用在意忠王的存在,只需要把他當成一名過客而已
。”
畢竟劉媽也年輕過,知道紫音此時的心境肯定被李雲天的出現給打亂了,參加花魁大賽的清倌人都是風華正茂的少女,自然會喜歡英俊儒雅、威名赫赫的李雲天了。
“紫音受教了。”紫音聞言臉色一紅,流露出一絲少女獨有的羞澀來,想李雲天是何等的英雄人物,她自然免不了要想入非非了。
“此次參加花魁大會的清倌人中,你的對手只有一個,就是松江府清風樓的蝶舞。”劉媽不想給紫音施加太大的壓力,沉吟了一下後說道,“因此,你只有一舉擊敗她才能一舉揚名。”
“想必你也知道,上次忠王來花魁大會時,咱們天香閣輸給了邀月閣,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師父相信你一定能擊敗蝶舞,給咱們天香閣奪回花魁的頭銜。”說着,劉媽雙目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故作鎮定地說道。
“紫音一定不會辜負師父的期望。”紫音聞言連忙嬌聲說道,臉上浮現出傲然的神色,她並不認爲蝶舞能贏得了她。
“師父,《木蘭詞》如今可可謂街知巷聞,徒兒再用它的話會不會落了俗套?”隨後,紫音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開口問向了劉媽。
自從上次紫鵑在與紅鸞的花魁之爭中彈唱了《木蘭詞》後,《木蘭詞》就迅速風靡大明,成爲了秦樓楚館必備的曲目。
故而,紫音覺得《木蘭詞》對那些貴客來說太普通了,因此想出奇制勝換新曲子,天香閣爲了贏得這次花魁大會的魁首可是讓人譜做了新曲。
“正是因爲大家都知道《木蘭詞》,故而那些清倌人們只要開始彈唱的話立刻就能被人分辨出優劣,這反倒是咱們的一個優勢。”
劉媽有不同的見解,搖了搖頭後向紫音說道,“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木蘭詞》雖然當年由紫鵑彈唱出來,但實際上卻是出自忠王爺之手,據師父所知與忠王爺的一段往事有關,倘若你能打動忠王爺,那麼花魁自然就是你的了。”
“師父的意思是,忠王爺將決定今日花魁的人選?”紫音聞言頓時會過意來,她既震驚《木蘭詞》竟然出自李雲天的手筆,同時又聽明白了劉媽華麗的意思
。
很顯然,李雲天的態度將主導此次花魁大會的走向,一旦李雲天投出了他手裡的紅花,那麼此人就是新一屆的花魁,畢竟沒人敢給李雲天爭。
換一句話來說的話,紫音只需要征服李雲天即可,這纔是此次花魁大會的關鍵。
“師父,您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以前從未聽人提及過。”隨後,紫音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一臉驚訝地望向了劉媽,現在世人知道《木蘭詞》是當年紫鵑彈唱的,並不知道竟然與李雲天有此淵源。
“紫鵑當年機緣巧合之下聽了忠王爺三夫人彈唱此曲,因此想要在花魁大會上投機取巧,她當時確實成功了,此曲一出轟動了全場。”
劉媽面無表情地看向窗外的明月,雙目中充滿了黯然的神色,“可惜,由於紫鵑的這個取巧,使得忠王爺的三夫人給當時她最大的對頭紅鸞伴奏,出神入化的琴技也幫了紅鸞一把,最終使得兩人所得的金花相同。”
“後來,忠王爺用一朵金花定了乾坤,與忠王爺頗有淵源的紅鸞贏得了最後的勝利,紫鵑也就遺憾地與魁首失之交臂。”說着,劉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甘的神色,“說實話,如果不是紅鸞與忠王爺有着淵源的話,鹿死誰手還真的不好說。”
紫音自然清楚當年花魁大會的經過,紅鸞和紫鵑最後得到的金花數相同,使得原本不想投出手中金花的李雲天來決定了魁首的歸屬,後來紫鵑就消失了,沒人知道去了哪裡。
“師父,忠王爺與紅鸞究竟有何淵源?”不過,知道紅鸞和李雲天之間有淵源的人卻少之又少,紫音很驚訝這裡面還有如此隱秘的內幕。
“紅鸞並不是江南人,確切的說她是交趾人,當年忠王爺前去交趾平定叛亂的時候救了紅鸞一命。”劉媽扭過頭望向了紫音,她好像不願意過多提及紅鸞和紫鵑的事情,開口沉聲叮囑道,“如今蝶舞與忠王爺沒有任何關係,能否取勝就看你自己的了。”
“師父放心,徒兒一定給您爭口氣,奪得此次的魁首。”聽聞此言,紫音面色一整,鄭重其事地向劉媽躬身說道。
劉媽聞言嘴角流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很高興看見紫音信心十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