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辱國格,必死無疑。
這是歷朝歷代的規矩,文景帝哪怕再潛心修禪,也不會允許自己丟了面子。
越是聰明的皇帝,便越是自負。
修禪二十年,不穩朝政,依舊緊握權力。
唯有周懷安,趕上了特定的時期,在文景帝手中死裡逃生兩次。
這也引起了皇帝的興趣。
貢銀案周懷安自救成功,殺徐青他利用了民怨。
既然殺人要名正言順,那來個有辱國格的罪名,不過分吧?
曹吾鳴是老狐狸,周懷安是小狐狸,後者更是一點就透。
“曹公,我可是你的手下,您不能見死不救吧?”
周懷安心中暗道,早知道就該把曹沁拿下,當了老曹的女婿,他還能看曹沁守寡不成?
說罷,周懷安老老實實地幫曹公斟茶,等待着對方出謀劃策。
“惹不起,咱們躲得起。”
曹吾鳴何等人物,自然不會看着手下被文景帝所殺。
“執金吾肯定會出席盂蘭盆節,保護陛下安全。”
曹公笑道:“到時候,我會將你摘出去!你切記,無論何人叫你過去,都不能去!”
周懷安果斷點頭,這是跟自己小命攸關的事情。
只要我不露面,皇帝老兒就沒有出氣的機會。
有辱國格的事兒,咱一定不能幹!
至於到時候曹公用什麼方法搪塞,就交給我岳父了!
在周懷安心中,曹吾鳴已經成爲了二號岳父,一號自然留給了勇親王。
“該怎麼做,已經告訴你了。只需要小心提防便是。”
曹吾鳴已經打算送客,“閒來無事,少往我家跑!”
曹英和曹沁總在他這個當爹的面前,提前周懷安的好。
曹英也就罷了,喜歡研習話本,曹吾鳴也由他亂來。
至於曹沁,提起周懷安時,一雙電眼迷離,面帶含羞,都是過來人,曹吾鳴豈能看不明白?
當朝國舅,又是內閣次輔的女兒,再與燕王周棣的嫡子結合。
這樁婚事若成了,恐怕文景帝每日都難以入睡。
曹吾鳴不得不提醒周懷安。
“是,曹公!屬下告退!”
離開正氣樓,周懷安更沒了心思留在金烏府,他打算把醬油送到曹府,然後牢牢抓住曹吾鳴的大腿。
放心吧,曹公!
我一定會對沁兒負責,誰讓你是我岳父呢!
周懷安剛走出金烏府,就看到歸蝶早早在等候自己。
“咦?你怎麼來了?”
歸蝶腰肢纖細,寬鬆的羅裙下是愈漸豐腴的滿月。
“奴婢見過世子……是郡主讓我叫世子前去……”
歸蝶的聲音越來越小,往來的執金吾,已經開始討論起二人的關係。
“早就聽說周懷安豔福不淺,眼前女子可比教坊司的庸脂俗粉強太多!”
“你什麼眼神?就算跟花魁相比,也不遑多讓!”
“唉!人家是質子,哪怕在上京當人質,都有這麼美的姑娘伺候着。”
周懷安身爲男人,自然不懼謠言,可歸蝶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去去去,都滾蛋!”
周懷安趕走好事的同僚,這才與歸蝶並肩而行。
後者顯然知道規矩,總是落後周懷安一步。
“歸蝶,咱們都這麼熟悉了,你至於離我那麼遠麼?”
周懷安不解道:“我若是對你有意,在監牢那次,早就讓你留種了。”
此言一出,歸蝶趕緊追上週懷安,面色嬌羞任由其捏了捏軟嫩小手。
“告訴我,發生了何事?”
“世子昨日教王妃的麻將……王妃現在輸了不少銀子……”
歸蝶聲音越來越小,“郡主這才叫奴婢過來,找世子過去,勸勸王妃……”
那是勸嬸嬸麼,明明是讓我將輸了的錢贏回去。
二人來到汝陽王府,對方同樣是王爺。
汝陽王算是文景帝,勇親王同父異母的兄弟。
與隔壁老楊相比,這位王爺纔是紈絝的典範,招貓逗狗,招蜂引蝶樣樣精通。
可惜人家從來都名聲不顯,唯有在皇族中臭名昭著。
反觀周懷安,則是上京城家喻戶曉的紈絝。
當然,現在變成了天下第一名捕,外加上京第一敗家。
“哈哈哈哈!王嫂,你可又輸了呢!”
兩人剛進汝陽王府,就聽到婦人的笑聲。
“王妃,您可輸了不少銀子了,足足二百兩呢!”
“就說王妃人好,知道咱們當臣子的俸祿低,這才變着法子送錢呢!”
周懷安走近一看,嬸嬸臉色鐵青,一旁的冰冰唉聲嘆氣。
哪怕嬸嬸牌技再爛,也不至於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顯然對方玩了一處三打一,嬸嬸這是被拿捏了。
“長卿來了?”
冰冰看周懷安前來,順勢勸道:“母妃,今日天色不早了,不如咱們早點回去?”
嬸嬸顯然不情願,就聽到汝陽王妃笑道:“王嫂,不如咱們再打一圈如何?”
“您若是贏了呀,剛纔的錢一把盡數奉還!”
“可萬一輸了呢……勇親王送您的玉釵,不如給妹妹戴兩天如何?”
玉釵,那可是勇親王和曹妙彤的定情信物。
哪怕身爲王妃多年,曹妙彤也一直戴着,從未換過。
對方顯然在挑釁,嬸嬸偏偏已經上頭,一拍桌子答應下來。
“好!本王妃還怕你不成?”
冰冰秀眉緊蹙,隨後看向周懷安,後者則是上前說道:“嬸嬸,小侄替你打一把?”
看到侄兒的臉,曹妙彤出奇冷靜了不少。
“嬸嬸,您被套路了!”
“小兔崽子,靠你了!”
嬸嬸起身讓開,汝陽王妃並不在意,“王嫂啊,這麻將還是您教我們的呢!如今換了個後生小子,想要贏回去,豈不是更加無望?”
“這位大嬸保養的不錯!不知另外阿姨如何稱呼?”
大嬸?阿姨?
汝陽王妃臉色陰沉,心中動怒,冷哼道:“哼,我是汝陽王妃!另外兩位是刑部尚書蘇傳恩的夫人,禮部尚書黃文清的夫人!”
蘇傳恩?那可是老熟人!
周懷安笑道:“失敬失敬!我跟蘇大人有幸見過一面!若不是他秉公執法,小子已經人頭落地了。”
蘇夫人聽到對方恭維自家相公,笑道:“不知大人是哪位?咱們大夏誰不知道,我家老爺是個大清官!”
清官?
汝陽王妃和黃夫人相視一笑,誰不知道誰啊!
“在下週懷安,寄宿在勇親王府。”
此言一出,三人臉上寫滿了驚愕。
“天下第一名捕……”
蘇夫人可是聽過相公提起過周懷安,汝陽王妃更是知道朝中之事。
“其實,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就是眼尖。”
周懷安笑道:“別人有一丟丟小動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說話間,四人已經開始洗牌。
“有些人故意藏牌,在我們那的規矩,要斬斷一雙手。”
周懷安笑嘻嘻地看向黃夫人,後者臉色一紅,將袖中的牌放回了桌上。
“剛纔……”
“夫人不用解釋!咱們大夏服侍只有一個缺點,太過繁瑣!爲了以防剛纔的誤會,我建議大家擼起袖子打牌!”
說罷,周懷安已經率先表態,另外三位女眷則面色鐵青。
剛纔她們就是利用這種卑劣手段,贏了曹妙彤不少錢。
尤其是看到嬸嬸數錢,汝陽王妃是最高興那位。
“好,就按照名捕的意思來。”
汝陽王妃遞了個眼神過去,另外兩位心領神會。
反正她們三打一,就算不偷牌,大概率也能獲勝。
嬸嬸則是心中緊張,悄聲問道:“乖女,長卿有沒有把握贏?老孃可不想把玉釵給那個賤人!”
冰冰無奈地看向王妃,“母妃,剛纔女兒就讓你走……”
“走?憑什麼走!本王妃可不能輸!”
你可沒少輸!
冰冰見母妃心中緊張,寬慰道:“母妃放心吧,長卿一定有辦法贏回來。”
牌桌上,已經劍拔弩張。
汝陽王妃與周懷安是對家,經過一個回合的試探,作爲上家的黃夫人,已經知道王妃想要什麼牌,開始瘋狂投食。
輪到周懷安的上家蘇夫人,則是秒變疾風劍豪,各種風頭往外扔。
“北風!”
“碰!”
下家黃夫人剛要摸牌,聽聞此聲,只能將手收回。
就特娘知道你們打風頭,小爺已經準備盡數接下了!
“南風!”
“碰!”
周懷安再碰,看向汝陽王妃,“各位大嬸阿姨加大力度,我快停牌了!”
三位婦人顯然有些慌了神,牌場如戰場,一言一行,都能用來迷惑敵人。
陳刀仔能用20塊贏到3700W,我周懷安就贏一把,不過分吧!
蘇夫人緊張不已,每一次打牌,都有意無意地看向周懷安。
後者只是面帶笑容,“打哪一張,可要考慮清楚哦!萬一送胡,可別怪我沒提醒夫人。”
蘇夫人趕緊收回剛纔要打的牌,隨後換了一張,“二筒!”
只見周懷安順勢吃下,“多謝蘇夫人送牌!”
臭小子!
三人咬牙切齒,知道中了周懷安的算計。
汝陽王妃冷哼道:“按照你們自己的想法打,莫要被人蠱惑!”
周懷安玩味地看向對方,“王妃果然厲害!你讓她們怎麼打便怎麼打,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是三英戰呂布呢!”
汝陽王妃臉色一紅,周懷安顯然看出了她們三人蛇鼠一窩。
“紅中!”
黃夫人打完,見周懷安不動聲色,鬆了一口氣。
汝陽王妃則是滿眼嗔怪,對方再喂一口,她便能胡牌,將曹妙彤的玉釵弄到手。
自家王爺一向在勇親王面前擡不起頭,自己也能幫忙出口惡氣。
“東風!”
“多謝王妃,胡了!”
一對二筒,東風碰,南風碰,北風碰,標準的屁胡。
“多謝汝陽王妃,本來贏不了多少錢,還是王妃深明大義,剛纔說好了,贏了盡數奉還。”
汝陽王妃的臉已經被氣成了豬肝色,嬸嬸幸災樂禍:“就你們幾個歪瓜裂棗,還想跟本王妃的侄兒鬥?”
嬸嬸,你太跳了!
汝陽王妃大怒:“王嫂,可敢讓他再跟我們打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