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既然決定比拼兵法,百姓們當即讓出了空地。
好在只是六十人的對陣,不會佔用太大的地方。
王登看向金足赤,他歸爲太學府鄧禹的高徒,自然要爲師父爭氣。
詩詞歌賦並非他所長,可他自認通曉兵法,但是集賢院大儒張憲的《憲公兵法》,他便讀了不下百遍。
對付一個番邦蠻夷,還不是輕而易舉?
金足赤站定,身後的番僧一個個虎背熊腰,赤膊上陳。
久居中原的王登並不知道,這些番僧在西戎,拿起經書是僧人,拿起禪杖是僧兵。
金足赤耍了個小聰明,僧侶對上捕快,不知真相的吃瓜羣衆,還認爲大夏佔了便宜。
殊不知僧兵對上捕快,已經是勝券在握。
最苦逼的還是京兆府尹的捕快,他們昨日可見識過這些僧兵的戰鬥力。
捕快們幾斤幾兩心裡可是清楚得很,讓他們跟番僧們硬碰硬,實在是有些難爲人。
“王兄,在下京兆府尹捕頭姬四娘!願率手下捕快助陣!”
美豔女警花挺身而出,姣好的身材,很快便成爲人羣中的亮點。
王登不屑道:“我大夏,還不需要女流之輩出戰!來三十個男捕快!看我如何克敵制勝!”
姬四娘憤憤不平,她的實力,就算在男捕頭中,也算是名列前茅,卻因爲是女兒身,就被王登嫌棄。
“呵呵,這王登真是不識貨!那女子雙腿緊緻有力,一看便常年習武!”
金足赤目光毒辣, 一眼看出了其中端倪,“其手掌處有老繭,這是多年練刀留下的證明!王登啊王登,你不用此女,倒是便宜了我!”
“姬捕頭武藝不俗,你爲何不用人家?”
“呵呵!太學府的人嘛,一向是眼高手低,諸位習慣就好!”、
“唉!丟他的人不要緊,莫要辱我大夏國格!”
一羣健民,你們懂什麼?
王登對於臺下百姓的議論不屑一顧,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道:“陛下,學生準備好了!”
文景帝居高臨下,他也要看看太學府這些年,培養出來的學生,究竟是何等人才。
見皇帝頷首點頭,劉文瑾喊道:“雙方開始!”
金足赤大手一揮,當即擺出了鶴翼陣。
座位大將位於陣形中後,以三名番僧圍護,左右各十人,張開如鶴的雙翅,中間剩餘五人,則直指王登的陣型。
鶴翼陣的精髓就是兩翼齊飛,左右包抄,對大將和士兵的默契程度,擁有相當高的要求。
王登熟讀兵法,自然一眼便認出了期中端倪。
“王先生!可不能與他們硬拼!這些番僧,厲害得很!”
“昨日我等險些吃虧!”
“還請王先生深思熟慮啊!”
還未開打,己方的士氣已經不如對手。
王登冷哼道,“他不是向進攻麼?那我便以守陣御之!方圓陣,起!”
王登講自身位於陣形中央,外圍兵力層層佈防,說白了就是讓三十名捕快將他圍在了中間。
按照王登的設想,與敵軍交戰時使用,利用密集防禦的陣型,消耗敵方體力,待到番僧們氣力不支,就是他主動出擊之時!
“呵呵,大夏的學子,竟然是縮頭烏龜。那邊不必客氣了!”
金足赤一聲怒吼,番僧們如脫繮野馬,怒喝一聲,直接衝向了王登的方圓陣。
“守……守住!不要害怕!”
氣勢上,雙方差的就不是一點半點!
五名頂在最前面的番僧,負責衝陣。
捕快們抽出木刀想要抵擋對方,可肌肉虯結的番僧赤手空拳便將捕快們掀翻在地!
“趁現在,兩翼齊飛,拿下敵方主將!”
左右各十名番僧一齊衝向王登,捕快們根本抵擋不住。
“你們……快保護好我!大將不能出事!兵法上說過,方圓陣雖然機動性差,但是防禦一流啊!怎麼會這樣!”
王登手忙腳亂,像個十足的小丑。
金足赤大笑嘲諷道:“紙上談兵終覺淺!忘記告訴你,金某人這個年紀,已經出去領兵打仗了!”
達懶上師看向大夏羣臣,笑道:“金足赤是我們回鶻王都看好的年輕才俊!他仰慕大夏文化不假,卻並未放鬆對兵法的修行。”
文景帝眯眼看向達懶上師,對方這是耍詐!
一個上陣打過仗的將軍,跟書生鬥陣兵法,太學府那幫書呆子必敗無疑!
再看看臺上的王登等人,已經被打得丟盔棄甲,王登更是被番僧舉起,直接摔了出去。
“廢物,就該再臺下好好看着。”
金足赤拱手行禮,笑道:“陛下,微臣僥倖得勝,已經見識到大夏學子的兵法了,果然是精彩絕倫啊!”
此言一出,大夏羣臣咬牙切齒。
“賊子安敢如此囂張!我大夏朝中猛將如雲,豈能容你猖狂?”
“蘇大人,您忘了,這廝是要跟咱們的年輕一代比拼!”
“鄧禹這王八蛋!太學府終日都在學些什麼東西!這樣的人也敢自稱國家棟梁?”
大臣們瘋狂輸出,太長卿鄧禹老臉羞愧,如今他只能寄希望於其他學生,能夠爲自己挽回顏面。
一旁觀戰的皇室子弟,也是面露焦急之色。
“太子哥哥!您以前不是說過,太學府出身的都是人中翹楚麼?那王登卻摔了個狗啃泥!”
換了其他人這般說話,太子一定以爲對方在故意拆臺,可換了胞妹蘭陵開口,那絕壁是沒帶腦子的童言無忌。
“咳咳!皇妹,太學府擅長的是談經論道,並非兵法……”
蘭陵公主文言,冷哼道:“管他擅長什麼,反正不如本宮的狗東西!”
鳳昭長公主不滿道:“蘭陵,我再說一次,別叫他狗東西,他也不是你的人!”
“鳳昭,你這是故意與本宮做對!”
蘭陵公主一雙桃花眸勾人奪魄,可惜面對自家皇姐確實一點作用都沒有。
“一會本宮就去問他,看他到底是誰的人!”
周懷安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噴嚏,絲毫不知道,他已經成爲了兩位公主爭奪的玩物。
“長卿,注意風寒。”
曾紀常看着王登的慘狀,無奈道:“洪熙年間,也就是二十年前,我大夏還是以武立國,書生棄筆投戎,誕生了不少儒將!現在可好,全都成了書呆子!”
楚中天則是冷哼道:“還不是咱們上面那位忌憚武將?否則勇親王這等武勇,配合燕王周棣,我大夏何必龜縮於此,早就開疆拓土了!”
李林峰點了點頭,“你們說的都對!所以什麼時候結束,咱們去教坊司?”
周懷安打了個哈欠,完全不關心場面的局勢。
太學府又出一人,金足赤壓根不跟對方客氣,憑藉着番僧不俗的戰鬥力,沒動用任何兵法,直接碾壓了對方,再次取得勝利。
得勝的金足赤,更是衝着太學府衆人倒豎起大拇指,囂張之色,溢於言表。
“聽聞大夏兵法第一人,當推張憲!他老人家的《憲公兵法》,我也讀過多次。不過在下看來,不過如此。”
此言一出,一道身影已然落在金足赤面前。
一席白色乳山,腰間佩劍,手不釋卷,正是集賢院三大儒之一的張憲。
“見過憲公。”
金足赤拱手行禮,“學生覺得,大夏這一代的學子,實在是不堪大用!學生想要磨礪兵法,只能找憲公賜教了。”
張憲冷哼一聲:“你,也配?誰說這一代,沒有人是你的對手了?”
說罷,張憲橫眉冷對看向鄧禹,“太學府的人不行,不帶我集賢院也如此窩囊!”
金足赤笑道:“哦?可學生聽聞,集賢院二十年間,都沒有人入朝爲官,混的還不如太學府。”
金足赤可謂是一語雙關,刺痛了集賢院不受重用的苦楚,也嘲諷了文景帝有眼無珠,重用太學府的舉措。
“張憲!如今事關我大夏顏面!只要你的弟子能夠擊敗此人,我保證他能夠入朝爲官!”
鄧禹如今也顧不得臉面,主動對張憲低頭,誰知後者收起了書卷,順便拿出了酒葫蘆,暢飲一口,大笑不止。
“我集賢院,一身傲骨!就算是以後入朝爲官,也是陛下派人來請!何時需要你太學府憐憫?”
張憲拔出手中利刃,直指周懷安:“誰說我集賢院沒人在朝中爲官?出來吧,長卿!代表我集賢院,跟這蠻夷鬥陣!爲師爲你壓陣!”
周懷安頭大如鬥,這個傻X金足赤,你惹誰不好,非要去招惹張憲?
這可是我名義上的師父,以後還要去白嫖言出法隨的工具人!
金足赤臉色陰沉,他跟張憲的輩分差距擺在那裡,就算輸了也不會丟臉,若是表現突出,還能出盡風頭。
誰知張憲卻派出了弟子出戰,誰知那弟子竟然是周懷安!
“周懷安拜在了集賢院門下?”
文景帝饒有興趣,劉文瑾諂媚道:“微臣查過了,這周懷安跟記名弟子差不多,除了每個月去領奉銀,幾乎從來不去。”
此言一出,文景帝再也忍不住,大笑不止。
“哈哈哈!好一個周懷安,朕若是早知道他如此有趣,就不會難爲他了。”
文景帝發現了更有趣更有用的棋子,笑道:“周懷安,告訴朕,你要多少人才能贏他?”
楚中天低聲道:“完蛋了!長卿這次踢到鐵板了!”
李林峰深以爲意:“可惜了,我們二人無法幫他!”
周懷安聞言,笑道:“回陛下,卑職只用三人,再給我兩個人就能勝過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