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能貴爲執金吾老一代的高手,今日的地位,都是一拳一刀拼殺而來。
可他同樣小覷了太史昭和龐雲的實力,這兩人若是沒有過硬的功夫,絕對不會得到曹吾鳴的賞識。
雙鐗重錘之下,朱能沒想到眼前的小白臉竟然如此力量!
“來得好!老夫一拳可崩山,那邊跟你硬碰硬!”
“老匹夫,倚老賣老!今日我打得便是你!”
亢!
赤手空拳的朱能,與太史昭過招後,兩人各退數步,不分上下。
只是朱能卻已經喘着粗氣,先戰龐雲,後鬥太史昭,對他而言也有些吃不消。
太史昭見龐雲上前,冷哼一聲:“連一個老匹夫都拿不下!周懷安跟了你,就是明珠暗投!”
龐雲臉色不變,語氣冰冷道:“你拿下了?”
你……
龐雲說話越少,殺傷力越強。
眼前兩位上司要內訌,周懷安果斷開口:“兩位頭兒!人民內部的矛盾,可以留着私下解決!當務之急,是擋住這個老匹夫!”
“你看他青面獠牙,凶神惡煞,作惡多端,蛇鼠一窩,卑鄙無恥……”
混賬!
朱能大吼一聲,周懷安將所有能想到的壞話,都潑在了他身上。
“無恥小輩,你今日傷害我二弟,罪不可恕!天王老子來了,你也要死!”
朱能高高躍起,一拳轟向周懷安!
亢!
龐雲長槍直戳朱能腹部,太史昭的雙鐗,已經擋住崩山雙拳!
兩人配合之下,相得益彰。
“這次是爲了救周長卿,你別想歪了!”
太史昭冷哼一聲,龐雲冷着臉,甩下一句:“下不爲例!”
周懷安鬆了一口氣,隨後將徐青的幼女護在身後。
“你……你要幹什麼……”
徐幼薇偷偷撿起一把匕首,小心翼翼地藏在袖子裡,生怕周懷安對其不軌。
“以後你去了教坊司,也會被那老匹夫報復!還不如將你送走,哪怕自食其力,也比被人玩弄強!”
周懷安此言一出,徐幼薇杏目圓睜道:“你……你要放我走?”
噓!
燕王世子點了點頭,“我殺了人,那老匹夫最後肯定會遷怒於你!別說話,一切照我說的做。”
徐幼薇彷彿抓到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
朱彪那畜生,就是以送她出去爲誘餌,哄騙了母親屈身於他。
眼前的周懷安,真的能夠相信麼?
徐幼薇肯定不願意去教坊司,她將被訓練成男人的玩物,然後將自己的落紅賣一個好價錢。
待到年老色衰,再被教坊司拋棄。
她明明是徐家的二小姐,她還想找一個心愛的男子。
可隨着父親身亡,徐家被抄,一切美夢都破碎。
徐幼薇看向護在自己身前的周懷安,心中暗恨!
“就是這個人,殺了我爹,害我家破人亡!就是他!”
刺下去!
心中的惡念告訴她,進周懷安殺死,便能爲父母報仇!
“可他爲了你不被玷污,寧可親自動手,惹上滔天大禍!現在被老匹夫追殺,依舊要護在你前面!這人,當真該殺麼!”
徐幼薇心中的善惡之念,不斷在腦海中爭執。
周懷安並未注意到身後女孩的異常,他還在津津有味地欣賞這場二打一。
“汝等小輩,欺我一一人,當真是無恥!”
朱能被太史昭和龐元聯手,逼得險象環生。
若不是多年對敵的經驗,他早就俯首被擒!
兩位金衛內心剛有些愧疚,就聽到周懷安喊道:“頭兒!你們忘了麼,剛纔這老匹夫有多狂?天王老子都擋不住他!他還說自己要一口氣打十個!”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武人的傲氣,瞬間在龐雲和太史昭心中激發。
朱能暗罵一聲,如今的局勢,他被打敗只是遲早的事情。
沒想到兩個後起之秀,竟然將他逼迫得如此狼狽!
“都住手。”
一身緋紅官袍的曹吾鳴到來,三人當即停手,龐雲和太史昭更是拱手行禮,低頭認錯:“屬下,見過義父(曹公)!”
曹吾鳴看也不看二人,直接衝着朱能走了過去。
朱能自然心中忐忑,說起來還是他率先動手,他對周懷安絕對是起了殺心。
“老朱,知道你委屈。朱彪那邊沒事,只需要養傷幾天便能痊癒。”
痊癒?
人首分離,還能痊癒?
朱彪麾下的人,一個個噤若寒蟬,可說這話的是曹吾鳴,是他們心中敬仰的曹公!
誰敢反駁?
朱能瞪大眼睛,看向曹吾鳴:“曹公!我弟,當真沒事?”
“你,信不過我?”
曹吾鳴淡然一笑,朱能趕緊賠罪道:“屬下不敢!請曹公恕罪!我弟要幾天,才能痊癒……還請曹公告知!”
“三日。”
曹吾鳴冷漠說道,隨後走向周懷安,“走吧,還等我八擡大轎接你回去?”
周懷安尷尬一笑,隨後拉想徐幼薇,可燕王世子顯然沒有意識到危險!
一把匕首,徑直刺向周懷安背部!
噌!
滾燙的鮮血,站在徐幼薇的臉上,徐家幼女彷彿一瞬間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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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要故意殺他!”
突發異變,朱能看到周懷安遇刺,冷笑一聲,幸災樂禍。
龐雲殺氣騰騰地看向徐幼薇,大有將此女碎屍萬段的意思。
“頭兒……”
“周長卿,你說!我在!”
太史昭趕緊捂住周懷安,燕王世子似乎已經在交代後事,對着太史昭耳語了兩句。
“將人帶回金烏府!還有她,如今此女涉嫌殺害朝廷命官,一併帶走!”
曹吾鳴似笑非笑,並未去查看周懷安的傷勢。
見曹公離開,朱能才惡狠狠地盯向弟弟的手下。
“說,我弟究竟是死是活!”
面對朱能的威壓,一衆銅衛噤若寒蟬。
“朱銀衛……真的人頭落地了!我親眼所見啊!”
“不錯!就是那周懷安所殺!弟兄們都是親眼所見!”
“我等不敢有半句假話啊!”
朱能眼神怨毒,曹吾鳴莫非這能讓朱彪斷頭重生麼?
還是說,這只是緩兵之計,他要送那小子出上京城?
“曹吾鳴!你袒護一個小輩,竟然忘了你我十幾年的交情!”
——
正義樓。
朱彪的首級,已經被縫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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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瞪大,可見當時的驚愕,連他本人都沒想到周懷安說動手就動手。
“曹公……事到如今……”
曾紀常低頭詢問,“是卑職疏忽……”
曹吾鳴並未說話,而是看向周懷安。
“你可真是執金吾有史以來,最有牌面的銅衛!”
曹公笑道:“斬殺同僚第一人,還想讓我保你不成?”
周懷安一臉無奈,曾紀常在一旁訓斥道:“長卿!還不快跟曹公認錯!”
“曹公,是屬下錯了!”
曹吾鳴見周懷安低頭認錯,這才吩咐道:“周長卿留下,你們都出去吧!”
曾紀常顯然不放心,龐雲和太史昭欲言又止。
“出去吧,我保他了。”
曹公發話,三人這才離去。
正氣樓外,楚中天和李林峰見曾紀常走出,趕緊上前詢問。
“頭兒!長卿怎麼樣了?”
“是啊,頭兒你快說話啊!”
曾紀常故作鎮定,直言道:“曹公發話,定能保長卿無事!”
衆人離去,房間內只剩下曹吾鳴和周懷安。
燕王世子毫不客氣地坐在曹吾鳴對面。
“曹公,你這是故意害我啊!”
周懷安冷哼道:“明知道我們這隊人馬,跟朱彪尿不到一個壺裡,你還讓他跟過來?”
“現在好了,出事了吧?你們之間的權謀鬥爭,跟我一個小小質子有什麼關係?我只想做個好人!”
曹吾鳴面對指責,並未生氣,笑道:“你就看出了這點?再想想?”
周懷安搖頭表示不明白。
至少現在,他又重現陷入危機之中。
剛從文景帝那虎口逃生,如今又被金吾衛朱能盯上了。
“你除掉了陛下的棋子,他會讓你好過?”
曹吾鳴笑道:“咱們這個陛下,睚眥必報!你被他盯上,能活一個月,就算我輸!”
周懷安緊皺眉頭,如今文景帝沒動他,只是在等徐青的案子落下帷幕。
待到賑災糧一案過去,就是對付周懷安的時候。
“得罪一個朱能,總比得罪陛下來得強。”
曹吾鳴笑道:“爲了保住你,我要放棄徐青的家產,將這些銀子盡數送給陛下!”
周懷安皺眉道:“朱彪呢?人已經死了!你又怎麼能騙過朱能?他若是上朝去鬧,陛下會相信我們?”
曹吾鳴拿起茶杯,輕輕一碰,周懷安當即會意,開始沏茶,展示自己的茶藝。
“屍王劍在你那吧?”
周懷安身體不自主地顫動了一下,沒想到曹公連屍王劍都知道!
“不必緊張,那等破銅爛鐵,我壓根看不上。”
曹吾鳴笑道:“還不給我斟茶?明日拿着此劍來找我。”
借屍還魂?
周懷安當即會意,曹吾鳴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噓,此話不可說。”
“是!”
老銀幣不愧是老銀幣!
將朱彪的屍體縫合好,然後利用屍王劍借屍還魂,朱彪死後都沒過頭七,如今魂魄走不遠。
留下的不過是具行屍走肉,一個月後,屍氣渙散,纔會真正死掉。
到那個時候,朱能再來找周懷安,已經晚了!
想清楚曹公的一些列算計,周懷安冷汗浸溼了後背。
“還是粗鄙武夫惹人喜歡……朝中大佬的心眼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