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還張狂到讓別人下跪求饒,以公主之尊在尹府耀武揚威,現在,便被打回原形,以更加難堪的局面出現在衆人面前。
君鳳宜有多高貴,尹曦月就有多卑微,多卑賤!
臉皮要厚道何種境界,纔會讓她有此等自信,覺得,高貴如斯的墨翎皇帝陛下,會生出尹曦月這般膚淺低俗,厚顏無恥,狠辣善妒的女兒?
所以,在尹曦月開口說自己是墨翎公主的時候,衆人,便是不信的。
尹穆清看着尹曦月這模樣,自是有幾分同情,也不想繼續聽兩個男人爭論尹曦月究竟該是扔進紅帳篷還是處死,上前一步,毫不留情的開口:“尊貴,不僅僅只是看身份,擁有一顆值得令別人尊敬的心才最是難能可貴。即便你真的是公主,那又如何?你覺得,就以你剛剛那找死的做法,墨翎會護着你?如果你是這麼想,那麼,本小姐只想說,愚不可及。”
“尹曦月,你便是覺得,身爲公主,便能佔着自己的公主身份,毫無顧忌的耀武揚威,欺負弱小?還是說,你以爲,自己是公主,本小姐就會怕了你?九月就會怕了你?甚至,傾恆那孩子,就會覺得失去了你這個公主做母親,是自己的遺憾,甚至後悔認回自己的生母?”
尹穆清輕笑一聲,一雙秋瀲寒潭般的眸子靜謐沉着,竟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只聽尹穆清諷刺道:“你不覺得自己可笑麼?你有儀仗,難道本小姐就是孤身一人?本小姐作爲暨墨護國大將軍府的嫡女,璟王府未來的女主人,難道還怕了一個墨翎小小的公主?呵呵,你錯了,本小姐不僅不怕,甚至覺得即便是擁有墨翎公主身份的你毫無威望可言,相反,在我們面前,你便是一個跳樑小醜,卑微又無知的讓本小姐覺得噁心。你不覺得自己很悲哀麼?覺得自己要擁有身份,纔會擁有一切,纔會值得別人尊重?可是,除開這些身外之物,你還剩下什麼?”
“你不滿庶女身份,便處處陷害,步步算計,一心想要除掉壓自己一頭的嫡女,可是,即便是除掉本小姐,你哪裡來自信,自己能憑庶升嫡?就算能升爲嫡女,就憑你這鬼樣子,能走得了多遠?說真的,並非本小姐怕了你,而是,看不上你,你根本不配爲敵,自己都能將自己作死的人,本小姐還能正眼看你一眼?可笑!”
尹穆清的話,讓在場人的心五味陳雜!
尹承衍聽到尹穆清如此自豪的表明自己是護國大將軍之嫡女,自然有幾分欣慰,也有幾分愧疚。
其實,這個身份,帶給她的,只有沉痛的回憶,不堪回首的過去罷了。
等他想要保護她,想要挽回她的時候,她早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懷抱,飛向屬於自己的另一份天地。
甚至,如今,真正值得擁有他的人,也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或許,這便是父女之間的血親關係,即便是他有意阻撓,也騙不了那男人的眼睛。
其實也是,尹曦月和阿清站在一起,只要見過挽清之人,便覺得,誰是真正的金枝玉葉。
可是,尹承衍自是不甘心,他是想努力爭取……或許,結局不會改變,至少,不能讓她在得知真相後,會記恨於他,若是那般,他會痛不欲生!
君鳳宜則視線不離尹穆清,覺得,自己的女兒自是她生母的風範,冷靜,沉穩,聰慧……
這便是他的骨肉麼?
可是,話語之中,聽到尹曦月多次想至她於死地,君鳳宜眸中自然是升了極大的怒。
這等刁民,罪該萬死。
眸光掃向尹承衍,竟是無盡的憤怒,該死,這老男人,便是試圖迷惑語嫣,將這女子塞給他,試圖噁心他,或是破壞他與女兒的感情麼?
若是這孩子知道他的父親曾經認錯害她之人爲女,豈不是會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那麼,尹承衍便以爲,他君鳳宜便和他一般老糊塗,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識了麼?
簡直可笑。
而,自然,尹穆清將自己是尹府嫡女的身份引以爲傲的說法,自然是讓君鳳宜皺緊了眉頭。
哼哼,將軍府而已,尹承衍有什麼值得顯擺誇耀的,如此欺騙他的女兒。
蕭璟斕聽了尹穆清的話,自然是上前一步,將自己的女人攬在懷裡。
以後,自然是沒人再能欺負他的女人。
此刻,最是絕望的,便是尹曦月了。
如果,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也便不會如此痛苦。
宛如從雲巔跌入塵埃,尹曦月覺得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囂着一種絕望和無助。尹穆清的話,更是讓尹曦月覺得羞憤。似乎,被人強行扒開了遮羞布一般,將自己全然暴露在別人的視線之下,羞辱和難堪排山倒海般的襲上心間,幾乎壓迫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搖着頭,滿是不相信:“不可能,君語嫣明明說我是公主,本公主是金枝玉葉……”
尹府,一般大小的,便只有她和尹穆清,穆挽清的女兒,便只有一個,不是她,那麼,難道是尹穆清?
想到這裡,尹曦月突然擡頭看了一眼尹穆清,直覺無盡的恨意蔓延至心上。
是她?難道又是尹穆清這個小賤人?
對,一定是她知道了什麼風聲,便去和父皇說了什麼不要臉的話。
畢竟,尹府的人,只知道,她是尹府的嫡女,是那個叫做穆挽清落魄公主的女兒,而不知道尹承衍將兩個孩子互換之事,所以,只要父皇一打聽,便很容易相信尹穆清的話,相信,尹穆清纔是穆挽清的女兒。
意識到這一點,幾乎是發瘋一般的,尹曦月從地上掙扎着起身,便朝尹穆清撲了過去,只不過,繁重的華服又讓她重重的摔了回去,尹曦月也絲毫不在意,怒罵道:“尹穆清,你這賤人,說的好聽,自己私底下做過多少不要臉的事情?你總要與我掙,這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麼不要臉的賤婦?一出生,便與我掙嫡女之位,現在,連我的親生父親也要爭去麼?”
尹曦月的話讓尹穆清瞬間皺了眉頭,什麼爭親生父親?
“你什麼意思?本小姐不懂你說什麼!”
尹曦月聽尹穆清這麼說,直接啐了一口血水,憤憤道:“我呸,做都做了,你還裝什麼裝?賤人,你不會得逞的,父皇英明,慧眼識珠,豈會被你欺騙?等着,他一定會識破你的詭計,到時候,被扔進紅帳篷,受萬人騎該死的是你這小賤人……啊……”
尹曦月怒罵,自然是讓在場的人無不憤怒,衆人還沒有出手,倒是小九月竄了出去,一腳踹在尹曦月的臉上,一隻小小的鞋印便印在了尹曦月的臉上。
尹曦月慘叫一聲,揮着爪子便朝小九月抓了過去,衆人一驚,連忙出手。
君鳳宜離的很近,自然是一隻手,便將小傢伙提了起來,抱在懷裡,順便,一腳踹翻尹曦月。也在這同時,蕭璟斕和尹承衍的掌風襲來,直接擊中尹曦月,強勁的內力壓迫而去,只聽骨頭碎裂,地板深陷的聲音。
再看,只見尹曦月頭髮凌亂,口吐鮮血,雙眼突出,四肢攤在地上,很是駭人。
幾乎是很嫌棄的,君鳳宜伸手捂了懷中孩子的眼睛,嫌棄道:“滿口污言穢語,難以入耳。就該繳了她的舌頭,看她如何折辱旁人!”
這般難看樣子,卻是污穢不堪,尹承衍沉聲呵斥道:“拖出去。”
若尹曦月真的是尹家的人,或許,尹承衍還會給她一點顏面,讓她死的乾淨一點。
偏偏的,她那生母不安分,既然不是尹家的血脈,尹承衍又如何會給她什麼顏面?
用來噁心一下君鳳宜,似乎,她也不夠格!
給了她一個可以平步青雲的機會,她卻將這機會當成了下地獄的理由。
“是!”
便是拖一塊破布一般,將尹曦月拖了出去。
九月最討厭別人捂他的眼睛,豈有此理,九爺的眼睛是別人能捂的麼?
小手扒開君鳳宜的手,便是一巴掌,拍在君鳳宜的臉上:“大壞蛋,欺負九爺的孃親不算,還敢捂九爺的眼睛,九爺打死你!”
說着,便又是一巴掌!
左右兩個臉上一面捱了小傢伙一巴掌,君鳳宜直接被打蒙了。
小娃娃的小胖手,自然是沒有任何殺傷力可言,可是配上這小娃娃的動作,還有這宣誓一般的言語,君鳳宜腦子自是一片空白。
不僅沒有帝王被冒犯的怒意,也沒有身爲長輩,被一個小娃娃打的惱恨。
真是這輩子都沒有被人打過巴掌,是以,君鳳宜自然是連該如何反應都不知道的。
一時之間,盯着懷中的小傢伙,一大一小,大眼對小眼,琉璃般清明透徹的眸子幾乎如出一轍,長睫忽閃,自帶一種呆萌。
九月伸手便打了君鳳宜,在場的人都不由的屏住了呼吸,就連蕭璟斕都沒有料到,自己的這個小兒子,會是這般……不按常理出牌之人,這巴掌,拍的可真響。
眉毛一挑,帶着幾分不予言表的幸災樂禍。
九月打了墨翎皇帝,說真的,他只能受着。
因爲,若是他較了真,要追究責任,那麼,他便輸了,畢竟,誰會與一個五歲不到的稚子較勁?墨翎丟不起這個臉。
尹承衍也愣了一下,隨即,只覺得大快人心,小九月不愧是他的好孫兒,打的好!
一想到第一次看到九月的時候,九月便是穿着粉嫩的小裙褥,像個花蝴蝶一般撞入他的懷中,然後,仰着小腦袋,喊着他伯伯,那軟糯聲音,直接能將他的心給化了去。
偏偏,第一次見君鳳宜,便是兩巴掌麼?
誰是親外公,這小傢伙心中很清楚呀!
尹承衍心中慢慢都是被認可的滿足感!
倒是尹穆清眉心一跳,君鳳宜這人一看便不是善人,她生怕君鳳宜因爲生氣,直接將九月扔地上,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尹穆清上前一步,不由分說的將九月搶了過來,然後,幾乎是逃一般,躲在了蕭璟斕身後,然後,還不忘,以一種防備警惕的眸光,打量君鳳宜。
君鳳宜見自己的女兒如此防着自己,自然心臟一縮,一揪一揪的痛着。
上前一步,自是有幾分無措:“你……朕……”
突然發現,君鳳宜還不知道自己女兒的名字。
雖然尹穆清在暨墨京都比較出名,可是出了京都,她也只是萬千官家貴女之中的一個,是以,出了暨墨京都,若是不專門打聽,還真的不知道尹家三小姐閨名是什麼。
君鳳宜突然覺得無比尷尬,他這父親當的太失敗了,連自己的女兒叫什麼,都不知道嗎?是以,吱吱嗚嗚了半會兒,都沒有說出什麼所以然,最後,君鳳宜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可是,偏偏的,這小心翼翼的動作,加上這句話,尹穆清頓生一種狼外婆的錯覺。
九月還小的時候,尹穆清便給他講過很多童話故事,是以,對於狼外婆的故事,九月很是清楚。
幾乎和自家孃親默契的想到一處,小傢伙伸着白嫩的手指,指着君鳳宜,嚷道:“爹爹,快,快打大尾巴狼……”
只是,看着君鳳宜,再看看自己懷中,忽閃着大眼睛,像個機靈鬼一般的小兒子,尹穆清瞳孔自然是一縮,隨即,幾分難以言表的情緒,襲上心間。
不用九月說,蕭璟斕便是怒的,將自己的女人護在懷中,對君鳳宜怒道:“墨翎陛下,注意自己的身份。”他女人的名字,可是隨便一個人能問的?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年紀,都能給阿清當爹了,好嗎?
老不正經!
別以爲自己長了一張狐媚勾人的臉,就能出來招搖撞騙。
即便有什麼苦衷或者可能,那也不能招惹他的女人。
說罷根本不予理會君鳳宜,接過尹穆清懷中的九月,單手抱住,一手牽着自己的女人的手,便走了出去。
“站住!”蕭璟斕的動作,無疑是在激怒君鳳宜,他呵斥了一聲,想追出去,卻不想尹承衍上前一步,擋在君鳳宜面前:“墨翎皇注意自己的身份,本將女兒的閨名,豈是隨便一個人便能知曉的?”
眼睜睜的看着蕭璟斕帶着自己的女兒浩浩蕩蕩的離開,君鳳宜怒不可遏,眸中全是殺意和憤怒:“尹承衍,你……你明知……”
“明知什麼?”尹承衍諷刺一聲,走近君鳳宜,帶着幾分譏誚的意味:“明知你逼死了挽清,本將還能還將她的女兒,拱手讓人?還是讓給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尹承衍的話,幾乎讓君鳳宜腦子一片空白,仿若一盆水當頭淋下,全身都開始生寒,不可抑制的,攏在袖中的手顫抖着。
“連自己女兒的名字都不知道,君鳳宜,你拿什麼與本將爭?這二十年,你可有關心她一點?她能不能吃得飽,能不能穿的暖,有沒有被人欺負?這二十年,她又經歷了什麼,點點滴滴,事無鉅細,你知道哪一點?”
一字一句,直接擊破君鳳宜的驕傲和自信,固若金湯般的防線轟然坍塌,潰不成軍。
臉色一寸一寸的變白,便是連脣角也變的一片浮白。
可是,看着尹承衍脣邊譏諷的笑容,君鳳宜亦是笑了:“沒錯,這些,朕現在確實都不知道,可是不代表以後不知道,朕的女兒,金枝玉葉,本該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公主。遲早,她會回到朕的身邊,喊着朕父皇,與朕共享天倫。而不是在這小小的將軍府,做一個可以任由別人欺負的官家小姐!”
放出這話,君鳳宜仿若鬆了一口氣,自己給自己打氣,給自己加油,他相信,父女情分,高過一切。
說罷,君鳳宜轉身,闊步離去。
墨翎的侍衛一經撤離,院子瞬間變的寬敞起來,尹承衍正鬆了一口氣,卻突然聽到一聲稚嫩的聲音:“外公,母親……纔是墨翎的公主,是嗎?”
尹承衍直接後心一涼,轉身一看,便見小傾恆端端的站在他的身後,因爲剛剛這裡人很多,小傢伙躲在人羣之中,又是一個安安靜靜的孩子,不如九月鬧騰,自然在剛剛那個場景,很容易便忘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現在人羣一散,這小傢伙也沒有離去。
尹承衍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侍衛,見侍衛們目不斜視,完全沒有聽主子講話,尹承衍自然是鬆了一口氣。
當侍衛,當下人,要做到選擇性失聰,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然後,走向傾恆,朝小傢伙伸了手。
傾恆伸出小手,牽了上去。尹承衍直接將小傢伙帶到房頂上坐着,這個位置寬敞,自然不用怕隔牆有耳。
他不怕尹穆清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他不想她太快知道,若是真的尹穆清都走了,他曾經嘲笑君鳳宜成了孤家寡人,卻不想自己纔是那個輸的最慘的人。
尹府的院子建的很高,坐在房頂上能看到街道上的情景,墨翎侍衛浩浩蕩蕩的隊伍離去,尹承衍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孩子,問道:“阿恆是怎麼知道的?”
傾恆擡眸看了一眼尹承衍,隨即,將視線避開,落在街道之上,認真的開口:“墨翎帝王有一雙和弟弟一樣的眼睛,還有,尹曦月的話,不得不讓人懷疑,世間,哪裡有這麼巧的事?尹曦月能在法場被救走,又能借着公主的身份來尹府胡鬧一場,這其中,外公功不可沒,不是嗎?”
尹承衍扯了扯脣角,阿恆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不可能阿清和璟王看不出來。
“阿恆是想孃親認祖歸宗?”尹承衍一直都覺得,和這個孩子相處,根本不用將他當個孩子,更甚的是,很多大人,都比不上這孩子的聰慧和懂事。
傾恆看着遠方,也不知在想什麼事情,沒有說話。尹承衍看着小傢伙緊繃的雙脣,竟然有幾分緊張,這會兒,該是尹承衍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的問道:“阿恆,不喜歡外公,不喜歡尹家麼?”
聽此,傾恆的脣角,不可抑制的扯了扯,然後偏頭,看着尹承衍,帶着不可言狀的譏誚:“外公沒有保護好母親,尹家,也沒有將母親當自己人,不是嗎?”
傾恆的話一出,尹承衍自然是面色一僵,隨即,心也慢慢沉了下去,剛剛對君鳳宜的話,無疑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這麼一個小小的孩子都能看得出來,阿清……又怎麼會不明白?
只覺得當頭棒喝,將尹承衍擊的昏頭轉向。
他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像此刻後悔過,懊惱過。
若是,他對阿清能上心一點點,他便能在君鳳宜面前挺得住腰桿了,可是,他不僅沒有,還放任欺負她的人,逍遙法外!
拳頭驟然緊握,尹承衍幾乎是悔不當初。
“外公何必懊惱?阿恆並沒有怪您的意思,畢竟母親現在過的很好,不是嗎?”
傾恆頓了頓,繼續道:“只是,如同阿恆自己一般,在知道自己並非是尹曦月的親生孩子之後,也會想要找到真相。同樣,母親,她也不該被矇在鼓裡,有知道真相的權力。可是,與阿恆的情況不同,看外公如此不安,阿恆便知道,母親身份的背後,牽連的東西太多,不僅僅是父與子,情與愛,可能,還有國與家。當然,阿恆只是一個晚輩,也不該插手長輩們的事情,不管結果如何,阿恆都只希望,母親能過的幸福,不受傷害,這便是阿恆最大的希望!”
傾恆的話,無疑是讓尹承衍愧疚難堪的,一個五歲不到的孩子,便能知道這麼多,而他,還因爲要爭一口氣,猶豫不前。
已經,耽誤了那孩子二十年,難道,還要繼續害她麼?
不說其他,就憑君鳳宜的身份,便能護得她一輩子安樂無憂。
而,君鳳宜對挽清的感情,也完全不輸他。
尹承衍猶豫了,也在反省自己,這麼多年,究竟做了什麼。
這會兒,卻聽傾恆繼續道:“只是,時隔二十年,墨翎帝王才知道母親的存在,甚至,還讓尹曦月有機可乘,佔着公主的身份來尹府打鬧一次,差點傷了九月,比起父王,他更加無能。在母親最需要關愛,最無助的時候,他不出現,如今,母親擁有了一切,他再來,又有何用?便是什麼都不用做,便想要等着母親上前,巴巴的喊他父親?當一個便宜父親麼?”
這天下,豈有這麼好的事情?
傾恆緊繃着下巴,看着遠處消失在街角出的墨翎隊伍,小顏上,浮現出幾分譏諷的笑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那個本事,討得母親原諒!”
母親並非是小孩子,這二十多年,經歷的,比起他,比起九月,要多的多。
那麼,在經歷了這麼多事,再知道這件事情後,母親是會痛恨尹外公的隱瞞,還是會責怪墨翎帝王二十多年的不聞不問?
尹承衍聽到這孩子這麼說,低嘆一聲道:“比起擔心墨翎帝王會得不到阿清的原諒,阿恆覺得,外公是不是該祈禱,阿清的劍不會出現在外公的心窩!”
傾恆看了一眼尹承衍,不語。隨即,站起身子,開口道:“事在人爲,外公征戰多年,驍勇無比,難道還怕母親一個小小女子麼?”
傾恆的話,讓尹承衍扯了扯脣角,心,更是沉了下去。
這孩子,雖然懂事,很明顯,卻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
只不過,這會兒,傾恆繼續道:“外公沒看見父王的態度麼?或許,墨翎君王,並不比你有多少優勢,事在人爲,外公尚可爭取!”
剛剛,父王的態度很明顯,似乎,他並不給墨翎帝王一分薄面。
……
大街之上,尹穆清牽着蕭璟斕的手,紅脣緊抿,手心不斷的冒汗,不可抑制的,全身在發抖。
而,蕭璟斕早已經讓下人帶走了小九月,他親自護着尹穆清,想要勸慰,卻沒有開口。
尹穆清看着腳下三分地,心裡五味陳雜,良久,她纔開口:“阿斕!”
“別怕。”蕭璟斕捏了捏尹穆清的掌心,柔聲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本王都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不管她是什麼人,是公主,是官家小姐,還是平民百姓,她,都是他唯一的妻。
尹穆清聽此,自然是心中一暖,只聽尹穆清低嘆一聲道:“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對家,我都是沒有什麼概念的。只是,這段時間,爹爹對我的態度有所改變,我也並非是無心之人,已經在慢慢的接受,接受擁有一個爹爹,甚至,開始貪戀被人呵護的感覺。孤單久了,堅強久了,便會累,便想找一個依靠,想擁有一個家,找一個處處包容自己的人……”
“不用找了,這個人,便是本王,就在你身邊!”
尹穆清嘴角一扯,滿腔的悲傷盡數被這自以爲是的男人化的一乾二淨。
伸手,在蕭璟斕腰間軟肉一捏,無語道:“還能好好聊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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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爹爹無力望天,小恆,乖孫兒,你在做什麼。?知不知道誰纔是你的親外公?謝謝親愛的們票票,鑽石,很給力,靈殿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