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聽着主子的話,微微一愣,沒有細細的問明白,而是低聲應答說:“奴婢這就去,不過在回來之前,錦娘讓奴婢帶句話給主子,說是有要事商議,不知道能不能進雍親王府來,若是不方便,還請主子回一趟雲家”
錦娘什麼性子,翎萱是最清楚不過的。 能不麻煩別人,她是輕易不會開口,卻把所有人都照顧的週週到到的,所以她讓綠柳帶這話來,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自己,所以略微思索了一下後吩咐說:“你去雲家接錦娘過來,直接帶到我這裡來”
“是”這一下,綠柳是什麼話都沒有了。
在雲家,不管是綠柳還是影兒,跟茶兒,錦娘等人都混的不錯,大家相處久了,也是有點感情的,說不上很親近,可也容不得別人欺負,就像是一家子一樣,所以能明白綠柳方纔的那種氣惱了。
“綠柳是越來越像個人了,影兒,你什麼時候也能更正常點呢?”翎萱看着綠柳風風火火離去的背影,突然來了那麼一句,弄的影兒無語的瞅着自己的主子,瞬間凌亂了。
主子,我可以覺得你是在罵我不像人嗎?影兒的眼神閃爍着,弄的翎萱悶笑不已。
影兒跟綠柳都是万俟晟炎送給她的,她也知道她們原先的身份是暗衛,性格上的那種冷漠,是被培養起來的。可她更希望因爲跟着自己,能讓她們恢復姑娘家的嬌俏,畢竟暗衛的生活已經遠離她們了。
而她,更希望自己身邊的人,都有幸福美滿的生活。
翎萱沒個正經的調侃着影兒,弄的影兒的額角隱隱鼓動,大有暴走的跡象,只是在死死的隱忍着,最後看到綠柳帶着錦娘回來的時候,才微微鬆口氣。
主子嬉鬧起來,也是讓人受不住的啊!
可是,這樣的主子卻比沒有嫁給世子爺的時候好的太多,至少渾身洋溢着輕鬆跟幸福的光芒,不像以前似的,雖然是青春年華,卻有着不符合她年齡的那種沉寂,讓人有種她已經老去的感覺。
“拜見世子妃”錦娘有些憔悴,整個人看上去很不好。
“快起來”翎萱親自扶着她起來,看着她憔悴的樣子,被嚇了一跳,關心的說:“這是怎麼了?就算是軒王妃,也不能讓你嫁給上官永安,你何必想那麼多呢?”再不濟,還有一個軒轅焰啊,大不了就跟着他去四方城,沒有誰能爲難的了她。
“不,我不是擔心這個,而是”錦娘咬脣,思索了片刻,才低聲說道:“世子妃,我發現了當初我爹救的那個人,他的腿上有一道用了縫製之術之後產生的痕跡,那是我死也不會忘記的”
就因爲這個,她是徹夜不能入眠,總覺得自己太不孝了,完全的忘記了莊家的冤屈。
雖然皇上已經爲莊家正名,還了莊家的清白,可那源頭,自己從未揪出來過,所以她咋一看到那疤痕,完全的傻眼了。
“是誰?”翎萱駭然,她也知道,縫製之術最大的後遺症,就是難以消除那道疤痕,尤其是万俟晟炎身後的那道疤痕,因爲時間過的不是太長久,還清晰可見,大有一輩子都是那個樣子的感覺,所以她覺得錦孃的懷疑,是對的。
錦娘沒有大聲的嚷出來,而是低聲的說了幾個字,讓翎萱的眼裡滿是不敢置信。
“我當初也是不敢相信的,可是自從父親研究出了縫製之術之後,我就一直跟着學,不知道在多少的動物身上做過試驗,自然清楚那疤痕好轉的痕跡,雖然淡了,可那上面的痕跡是怎麼都消除趕緊的。而且,出於某種原因,那上面的疤痕處理的不是很好,或許是我父親故意留下的,所以那麼多年了,那痕跡還是很清晰的!”錦娘一邊說着,一邊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啪嗒啪嗒”的低落在地上,暈開了她的傷心。
“錦娘,不要哭了,能知道此事,不是最好的嗎?”原先還以爲這輩子都報仇無望了,如今,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不是該高興嗎?
“我一想到父親跟莊家人喊冤那麼多年,人家卻好好的活着,活的還那麼的自在瀟灑,整個人都跟肉絞似的,痛的連呼吸都透不過來”她也以爲,自己是找不到當年禍害了莊家的元兇,只是覺得能爲莊家正名,不讓父親跟莊家揹負罵名,就好了。
可如今,知道元兇是誰,是誰想要害了莊家,她整個人都顫抖着,迫切的希望報仇,恨不得自己此刻就能衝上去,讓所有的事情有個瞭解。
那樣的仇恨,不低於翎萱前世所受的,錦娘這一生還那麼鮮活,肯定無法忘記的,因爲她在乎的親人都不在了,那種恨意,無時無刻不在心裡發酵,所以她很能明白。
伸手抱住了錦娘,給予她最深的安撫跟支持。
“會有結果的,莊家的冤屈,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於天下,跟秦家的冤屈一樣,錦娘,我們一定要堅持,纔會看到最後的結果!”換成是她,也早就崩潰了。
“嗚嗚”那一刻,她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她以爲再也沒有希望的時候,再一次的出現了。
錦娘在訴說了所有的經過之後,翎萱不得不說,那是老天在長眼,不管藏的多深,總會有露出馬腳的時候。
因爲這樣,所以軒轅焰提出要帶錦娘離開京城,錦娘拒絕了。
這一生,若沒有真正的報仇,她也不會得到真正的幸福。
每一次夢裡輾轉,都是家人的容貌,那樣鮮活,好像在提醒着她,他們是多麼的死不瞑目,所以她每每睡醒之後,只會流淚到天明。
如今,有了報仇的可能,她怎麼可能還能離開呢。就算知道軒轅焰對自己的心是真的,她也只能是捨棄了。
她也不知道,報仇的希望有多麼的渺茫,只要有一絲的機會,哪怕同歸於盡,她也要放下心裡所有的仇恨,就是去了見了莊家人,也能說個清楚了。
錦娘哭的很傷心,翎萱讓綠柳帶着她去梳洗一番,然後在王府裡休息,不要現在就回了雲家,免得軒轅焰看到她那個樣子,還不找她拼命了。
睿王回京,皇宮宴席,翎萱自然是要出席的。當她看到了上官煙嵐張揚的打扮跟帶着孩子進宮時的不可一世,微微的蹙眉,想着前世,自己怎麼會敗給如此白癡的女人手裡呢?
是自己太傻,還是人家裝的太深?
前世的事情,無從得知,但是今世,她冷眼看着,想知道上官煙嵐如此的張揚,會得到什麼樣的結果。
万俟凌軒那樣的人,能容忍上官煙嵐,那是因爲當初他不想壞了自己的名聲,所以硬着頭皮娶了對他一點幫助都沒有的上官煙嵐。可惜,人家不知道,還以爲生了軒王府的小主子,就能高枕無憂了,卻不知道這樣死的更快。
誰都比她有資格坐穩軒王妃的位置,比如史娉婷,她有一個史家。比如即墨樂窈,有個南羽國幫襯。再來,還有一個曹佳容,就算曹家不是很厲害,可手握京城的安全,也是極爲重要的——那個不比上官煙嵐來的更合適呢。
可惜,她沒有那種感覺,只覺得母憑子貴,這一生,有這個兒子,誰都改變不了她的身份了。
可惜啊,皇宮裡,什麼都少,唯有女人跟孩子,是怎麼剷除都剷除不完的。
跟這種,翎萱是躲多來不及,根本不想跟她硬碰硬,只想看她最後是什麼下場。
睿王的寢宮眼,睿王妃自然是少不了的。
這個是寧玥兒閉了府門之後,第一次出現在衆人的面前,當問道睿王府的小世子的時候,她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孩子太小,不適合太熱鬧的場合,就把衆人給打發了。
而這麼一句話,卻讓上官煙嵐得了不少的話柄,尤其是因爲宮裡人來人往的,她帶了孩子來,讓孩子不適應,一下子就哭了,惹的良妃娘娘心疼不已,直接把孩子給抱走了,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上官煙嵐留下,弄的她尷尬不已,不知道自己是跟上去呢,還是留在這裡參加宴席。
許多人都對上官煙嵐露出嘲諷的笑容,但因爲她的身份,大家只是漠視着沒有說出口,卻遮掩不住她們的心情。
上官煙嵐是想借着孩子來炫耀,卻不知道這麼做,恰好是做了打臉的事情。
這一場宴席,若是爲了軒王慶功,她是該帶着孩子,穿着王妃的服侍,擡頭挺胸的出現,讓所有人知道她的依仗,知道她的身份——可如今是睿王的慶功宴,該張揚的是瑞王妃,卻偏偏人家低調,她張揚到底,也難怪良妃娘娘那麼吩咐了。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誰也不會因爲上官煙嵐而壞了心情,畢竟只是一個王妃,誰也不會真正的把她看在眼裡。
王妃的身份是高,可也看看自己是什麼靠山,什麼智商。
所有人都好像已經預知了上官煙嵐的結果,卻唯獨她自己不知道,還白癡的自以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