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法皆有萬象生,以不變來應萬變!
此刻的陳恆,閉目進入一種奇特的靈識感應狀態。雖說跨越沼澤地對他來說並不難,可這沼澤的危險遠遠不僅僅在於侵蝕性極爲強烈的沼氣!前方迷霧誰也沒有探過,其中具體有什麼,不好說!
但有一點,他很肯定。迷霧間,危險更重,若是貿貿然闖進去,必然不妙!因此,他才決定原地不動,用靈識先行勘探一番,再做決定。
而通過靈識反饋回來的信息,卻也不盡人意。那迷霧不知是由什麼構成,居然能夠硬生生擋住靈識的勘探,似乎真的有一道禁法在阻擾來犯者的腳步。不過好在,靈識雖然無用,一道引子,卻已經放出去了!
“砰砰砰!”
“咚咚隆!”
就在衆獸調笑陳恆之際,忽然,迷霧之中,爆發出詭異又激烈的響聲!聽上去,似有無數兇獸出動!接着,又是一番打鬥響聲!
這聲音越來越甚,竟震得迷霧外沼澤地四周樹木顫動,連帶着大地都彷彿顫抖起來,繚繞在衆獸耳中的,久久不散。
“吼!去死!”兀然間,迷霧中又是爆發出這怒吼震天之聲,卻是摶象!
聽上去,他好似遇上了不小的麻煩,同時迷霧中又是散發出光怪陸離的景象,如法術施展,猶如法相神威,甚是激烈!
孫大聖這邊紛紛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相對的,面露難堪的是三巨頭。
他們彷彿明白過來爲何陳恆遲遲不跨沼澤,敢情他是早知實情,故意拿摶象當槍頭使,引得迷霧中莫名兇獸躁動,他再作壁上觀,伺機進入!
“人類!果真毒辣!”金角大王面露狠色,似乎被陳恆的心機都惹毛,擡手便要一記重拳轟過去!可孫大聖豈會任由他胡來?
“呔!金童子!你膽敢破壞約定?想吃俺老孫一棒麼?”孫大聖操起定海神針,再次狠狠往地上那麼一戳,神威頓顯!震得金角大王身形不穩,更別提出拳了!
“哼!明明是你們耍詐在前,有本事讓這小子現在立刻進去!”青獅王,也是憤憤不平出聲,看他瞪大眼珠子,就差沒掉出來,顯然對於陳恆的做法十分不滿!
孫大聖聞言,卻是嬉笑起來:“約定上可沒說一定要兩者同時進去。而且,就算我們不進去,也不算破壞約定,就當白白讓給你們咯,明明是你們自己笨的跟豬一樣,到頭來還怪我們?真當不要臉!”
這猢猻嘴炮的本事可早在大鬧天宮的時候就聞名天下,誰也打不過他,也別想說得過他,哪怕今時不同往日,也不是三巨頭能夠吃得消的!
“你!”被說的無言以對,青獅王與金角大王只能乾瞪眼着急,偏偏卻什麼也做不得!那叫一個氣啊!
可最出奇的卻不是這兩貨,而是那九元靈聖。作爲他的徒子徒孫,眼看着迷霧中的摶象或許在與什麼兇獸做着激烈的鬥爭,耳邊傳來的響聲也是轟隆不斷,但他好像並不擔心什麼,只是面沉如水,目光瞟着一動不動的陳恆,不知在想什麼!
這詭異對峙的畫面持續了很久,迷霧中打鬥的跡象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愈演愈烈。
三巨頭這邊羣獸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漸漸的,場間醞釀出一觸即發的味道!誰也說不準,這口頭上的約定,什麼時候會被打破!
而便在這時,陳恆猛然睜眼!並沒有散發出多麼強烈的氣勢,只是擡頭望天,然後垂首看地,接着直視前方,深呼吸一口氣!
“差不多了!”他喃喃自語了這麼一句,旋即躍空而起,雖無百丈,卻也足以橫渡沼澤地!
這一幕,看的衆獸木然。
此時迷霧中的廝殺顯然還沒有終結,因爲聲音不止,殺伐之氣更濃,他卻偏偏選這個時候進,又是爲何?
難道,真的因爲被三巨頭說得不堪其擾麼?
“大王,陳恆他這是?”孫銀再次發出不解的疑問,而孫大聖卻眯起眼睛,罕見的平靜下來,淡淡地道:“小銀,還記得我以前教過你戰鬥的意識麼?”
此話一出,孫銀怔了怔,立馬嚴肅回道:“大王的教誨,小銀時刻銘記於心。所謂戰鬥意識,便是在戰鬥過程中一直保持着一種精神的高度集中,只有集中意念,方能識別敵方的破綻!此爲戰鬥意識!”
一語甫畢,孫大聖大笑一聲道:“說對了一半,還有一半,你未能參透!”
孫銀自認答對十分,卻不料只得五分肯定,愣了愣,又是鄭重以對道:“但請大王指導!”
孫大聖半眯着眼睛,顯露出一絲高深的氣場,道:“戰鬥者,不僅需集中心神,更要審時度勢,有時知己知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分析出什麼時候該出手,什麼時候該內斂,戰鬥意識真正的精髓所在,能進能退,方可百戰不殆!”
“知進退?”孫銀神情恍惚,聽着大聖的教導,似有所悟,又似恍惚!
這個時候,衆獸驚呼四起,原來陳恆已經衝入迷霧內,身影不見。
“識危險者,不動。危機爆發,不進。危途重重,再入!一來知其危險,二來明其危機,即便危途,於危險重重中進,反能尋安身之道!”
大聖的話語,已經傳不進陳恆的耳中了。進入迷霧內,意味着與沼澤地外一切隔絕,雖說有聲音能傳出去,但也只是片面的,爲何選擇此時進入,正如大聖之言!
往往最危險的時候,恰恰是最安全的。
在危機不明的情況下,陳恆選擇不動如山,摶象獅進入後,引發危險,陳恆依然不動聲色,等到隱藏的危險因子全部被引出來,這時候,他再衝進去。
現在,無需擔心危險會找上他,因爲所有的危險因子,都已經被摶象這個引子給牽扯上身了!
早一點不行,因爲不能確定摶象獅真的引出了所有的危險分子,只會再惹來莫名危機。遲一點也不行,萬一被摶象獅意識到真正的危機脫身出來,再進去時他可就變成引子了!
這知進退,便是戰鬥意識中最重要第一堂課!
“謝了,朋友!”正如陳恆所料,入迷霧後,視線受到嚴重的阻礙,幾乎肉眼看不見一切事物,這給了不明兇獸隱藏身形的機會。
唯一能夠感應到四周變化的,是靈識,可靈識不能長時間使用,脫力不談,也甚是消耗精神!
“人類!你該死!”
迴應陳恆的是摶象獅怒不可遏的嘶吼。即便看不見他此時的方位,但通過氣味的辨別,兩者大約相差一百米,這對他們來說,不過是須臾的距離,可偏偏摶象獅逼近陳恆不得!
陳恆感知到,這時至少有十頭以上的不明兇獸在纏鬥摶象獅,他嘴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容,不敢多加逗留,憑藉超然意識,迅速穿越迷霧!
身後,戰鬥的聲響越來越遠,意味着陳恆離前方麒麟洞府的正門越來越近!
大約也就飛行了半柱香不到的時間,四周霧氣漸淡,空氣也不再那樣的渾濁,眼前總算有所清明。陳恆微微眯了眯雙眼,視線所及之處一道令人震驚的洞門,映入眼中。
這洞門嵌在千仞懸崖之間,擡首往上看去,竟是看不到邊!那歷史侵蝕的峭壁,沉浸着上萬年的化石青苔,兩道石壁闊達百米有餘,這簡直就是一幕奇景!
就像是硬生生將一座雄偉的山峰一劍劈成了兩半!而在中間便是麒麟洞府的入口!
陳恆之所以斷定這裡便是麒麟葬身之地,並不是因爲洞門前還有什麼麒麟雕像,事實上,那裡甚至連個門都沒有!
百米的空洞橫亙兩道崖壁之間,空洞後面,又是碎石萬千。唯一奇怪的就是千仞峭壁的上方,略顯傾斜,彷彿頂尖又合攏在了一起,導致此地暗淡無光,成爲天造地設的洞府!
而這洞府間,存留的一絲若有若無的威嚴氣息。這與陳恆之前吸收的毒麒麟神魄有着異曲同工之妙,而且明顯更加濃重,以至於呼吸着此地略顯潮溼的空氣,讓他整個人都莫名地產生顫抖的跡象!
“聖獸麒麟,即便隕落,也能氣息長存麼?”陳恆有感而發,當即不敢多耽擱時間,進一步往前方探索,可就在他前進了不足百米時,又是一道空氣牆阻隔了他的腳步!
“陣法?”
陳恆微微皺眉,伸出手來輕輕觸碰前方透明的空氣。果然,一觸之下,一道空氣形成的光牆閃了閃,又很快消失不見,這種空氣牆,必定屬於陣法!
“大寂滅神訣!”
沒有任何遲疑,陳恆旋即沉氣,雙手緩緩結印。
只見此地天地靈氣登時大亂,陳恆體內仙元力瘋狂匯聚,接着積於一點,攻向這道由陣法組成的空氣牆!
“砰!”一聲聲勢浩大的巨響,瞬間響徹千仞峭壁之內,迴音波動震得陳恆耳膜發顫。
然而不可思議的是,空氣牆只是在表面蕩起一絲波動,沒有受到任何破壞!
陳恆這足以擊潰九天玄仙初期大圓滿的力量竟絲毫沒能顫動這裡的陣法?
“這!”陳恆目露肅然,不由鄭重起來,按道理說,哪怕一下子打不破這道空氣牆,也該造成些裂痕吧?
可剛纔他看的真切,那光牆紋絲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