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沒想到到頭來我們只是一場空,什麼事還得指望他啊……”東元有感而發,不由唏噓道。
“這倒不打緊,只是你有沒有覺得,我們跟陳恆的距離越來越遠了?”方青面露苦笑,話裡有話道。
東元聞言,默然不語,再次凝眸看了一眼峽谷的深處。
這時,已經看不到陳恆的身影。
正如方青說的那樣,二者與他的距離不僅僅是物理上的,更多的則是精神上的,他們的確越來越摸不懂陳恆的內心!
“或許,終究有一日,他會把我們遠遠的拋在後面吧?!到時候,即便是回頭,也看不到我們的影子……”東元咬牙,有些落寞的說道。
這話,又是指的陳恆今後的成就定不簡單,方青聽了,卻只是笑道:“哪裡需要等到以後,現在咱倆跟他之間的差距已經不是一道溝那麼簡單了!”
“我怎麼聽着有苦澀的味道?你小子是嫉妒陳恆麼?”東元莞爾道。
方青聳了聳肩:“嫉妒也好,羨慕也罷,我只是不想一直這樣下去,即便是做兄弟的,差距這麼大,也很讓人難堪啊!”
此話一出,東元倒是大笑道:“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還怕陳恆得道會忘了咱們不成?想多了吧你!”
“去你的,明明是你勾起了老子的傷感,現在倒好,怪我咯?”方青笑罵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倒是渾然不覺周邊兇險。
而這時,腳底下昏睡的大鐵牛不合時宜的打起了呼嚕聲,聽的東元與方青紛紛一愣。緊接着,兩人紛紛爆笑道:“還是這忿貨灑脫,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管不顧,到頭還得咱兩替他收拾‘後事’!”
“得了得了,不然怎麼做兄弟呢?走吧!我相信陳恆他一定會沒事的,就衝他剛纔那身本事,就已經不是你我能想象的!”
“那倒也是,不過說真的,你看出他那本事的門道沒?我總覺得這小子最近藏的很深啊?難不成還真有仙人指導他?”
“誰知道呢?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個人造化吧!咋也別想多了,還是好好考慮怎麼把這個大傢伙揹回去吧!”
“唔……那什麼,東元,我最近腰不好,還是你來背吧!”
“哈?你小子少來這套,我還脊椎受傷了呢!歸你了!”
“唉唉唉,你別跑啊!你小子,也太沒義氣了!”
“不跑呆在原地喝西北風?鐵牛就麻煩你受累了哈!”
“靠!算你狠!鐵牛啊鐵牛,你小子到底是來救援我們的還是來給咱們添堵的?哎,罷了,誰讓咱跟你是兄弟呢,下輩子你可得變個娘們還給老子啊!”
方青丟下這句話,還是老老實實背起鐵牛追上東元而去……
若是讓陳恆知道這時兩傢伙還有閒情逸致玩笑,或許他也不會擔心餘下的事情了。然而很多事情偏偏總是脫離預想,陳恆在深入不到五公里的時候,就意外停下了腳步。
萬淵峽谷的夜,不同於其他地方,別說此際天空繁星點點,哪怕有一輪圓月,都照不亮峽谷深處的景象。
不知從哪落下的一塊巨石,硬生生擋住了陳恆前行的去路,而這個巨石可要比先前東元與方青躲藏的石頭堆還要龐大!
近距離觀察下,巨石看不到頂。
或許也是此地昏暗無光的因素,總之陳恆將將退了十幾步,纔好不容易看清楚這塊巨石的具體相貌,其質地堅硬更勝黑化石,直徑只怕深不可測,擡頭往上看,更是逾百丈!
這等龐大的巨石,簡直就像一道天塹,生生止住了陳恆想要前進的腳步。
一時之間,他愣了愣,不明這塊巨石何以形成,但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這巨石並非天然衍生之物。
從它與峽谷地面的契合性,便能斷定出它是後天形成的,甚至前不久這裡應該還不是存在於這個地方。換句話說,這塊巨石屏障是人爲的……
念及於此,陳恆不由聯想到峽谷深處可能還在僵持的聖人交戰!
或許,這巨石,也跟那怪象一樣,是聖人戰鬥造成的遺留下來?
想到這點,陳恆亦是不敢貿然越過這道巨石屏障,只得留下後方,謹慎的思想接下來該怎麼辦,而便在這時,宓兒在他腦海裡出聲道: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既然你決定前來涉險一番,那麼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第一,不要管這巨石,直接飛躍過去就罷,第二,若是你存在顧慮,那還不如乘早回頭,不要再想着深入!”
此話一出,陳恆怔了怔,少女的兩個出路在他看來無非只是一種選擇,既然宓兒在他做出決定的那一刻沒有阻止他,也就是說,她其實也是贊成自己深入探險一番的,故而,眼下她說的這番話,不過一個意思!
這個意思那就是在催促陳恆不要耽誤時間,越過這巨石繼續前進!
殊不知,正是少女這種拋磚引玉的說法,令陳恆堅定了決心。接着,他不再思前想後,腳步一頓,作深呼吸,旋即猛然跳起,這一躍,竟是瞬間橫跨逾高百丈的龐大巨石,下一秒,便來到了巨石的身後...
“啪嗒!”
一聲落地響,當陳恆成功踏在巨石背後的環境後。頓時呆住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看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副情景,剎那間,身體有些僵硬住了,瞳孔劇縮那是無比驚懼的眼神!
“怎麼...會這樣!”
陳恆僵硬許久後,才從嘴裡擠出這麼一句話來,話音苦澀,像是無法理解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幕,更顯露莫名不安。
先前巨石之前的萬淵峽谷還算平靜,周邊雖然怪石嶙峋,植物叢生,然而除去那黑化蒼狼外,倒也沒有顯示出多麼可怕的危機。
然而直來到巨石背後,這一切才徹底被打破,或許這纔是真實!
真實的環境,真實的峽谷,被入目一片狼藉的景象顯現出來……
陳恆所看到的畫面,具體無法用文字形容,若是非要描述出來的話,那隻能用兩個子概括——毀滅!
是的,宛如毀滅之地,局部寸草不生,地面更是非自然形成的溝溝壑壑,那呈現焦黑的土壤還在散發黑煙!
這一切的一切,只能用被誰毀滅過來形容。
陳恆鼻翼微動,嗅到了一股難聞又深刻的焦味,那是地上焦土散發出來的,可帶給他深深恐懼的,卻遠遠並非這種焦土跡象,而是前方深處不可看明的黑暗環境!
到底那裡還有什麼,究竟是什麼力量才能讓如此堅硬的地面變成一片焦土?
陳恆不敢想象,但有一點基本可以確定,再往前,大概就能看到聖人交戰了,因爲此地殘留的跡象,已經代表他距離聖人與怪獸戰鬥的地點不遠了……
“宓兒,現在你能感受到前方的氣息麼?”
大約踟躕了數息功夫,陳恆終於從那種無盡的畏懼中清醒過來,第一件事,卻是向少女確定聖人的動向,因爲這纔是至關重要的!
唯有清楚的瞭解到前方存在什麼,才足以令陳恆下定決心繼續探險,如若不然,他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
然而令他失望或者說在意料當中的,卻是宓兒漫不經心的兩個字:
“不能。”
少女輕描淡寫的兩個字,令陳恆的心墜入谷底。
即便距離如此之近,宓兒卻依舊無法感知到任何聖人的氣息麼?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甚至對他而言很糟糕!
原因很簡單,他並不想跟聖人來個照面,或者說直到對方發現自己他纔看到聖人與怪獸的真面目,那樣的話,他連逃都沒機會!
所以,遠遠的看上一眼,就是他設想中最好的局面。直到眼下,少女說自己神識依舊不能感知,那也就代表着,等他能夠親眼看到聖人交戰的時候,恰恰也是自身無所遁形的關頭。
念及到這一點,他有些躊躇不前……
“害怕了?”這時,少女又是淡淡出聲道。
“怕?誰能不怕!”陳恆聞言,無奈道,卻又很快振作起來,咬了咬牙:“不過就算很怕,我也要瞧個明白!”
“爲什麼?”其實宓兒一直不清楚陳恆這種堅持是爲了什麼。
僅僅是單純的想要看一眼聖人交戰的場面麼?這樣的話或許付出的代價有點大了,大到陳恆承受不起,所以她很奇怪,陳恆到底在想什麼?!
究竟是什麼原因,令陳恆選擇一往直前,甚至不顧自身性命?
面對宓兒的疑惑,陳恆垂下首去,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眼眸盯着地面的焦土,有些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