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陳恆的問話,溫老四當即便道:“其實我們狂刀跟血色雖然偶有矛盾,但也並非真的到了不可調解的地步。剛纔若不是破土說話那麼衝,我纔不會找他麻煩呢!”
溫老四這話不真不實,不過陳恆倒是聽得出來,狂刀跟血色之間的關係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差,最多就是溫老四剛到血色這邊有難,稍微有些幸災樂禍罷了。
不過他這話一出,破土卻不樂意了,頓時就拍案而起,怒視着溫老四,恨聲道:“你要是不誹謗我們血色,我會向你發火麼?”
溫老四淡淡一笑,道:“你要是真這麼認爲,那也隨你,不過這件事你可以上街隨便打聽,這會兒青陽鎮內恐怕還沒有人不知道的,也就你還茫然不知。”
見破土又要發火,陳恆連忙打圓場道:“破土大哥,你也沒必要這麼着惱,我看這件事肯定還有內幕,你倒不如坐下來,先把溫老哥的話聽完。”
破土雖然依舊滿臉怒氣,不過卻也肯給陳恆面子,只是重重地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重新坐了下來。
在陳恆的示意下,溫老四也終於將事情的始末緩緩道來。
原來,在三天之前,林氏家族的公子林鴻在外出之時,被破土所在的血色獵人團半路攔截,並搶走了一件重要寶物。
血色獵人團得手之後,馬上就向琅玡山遠遁。
這件事因爲發生在青陽鎮的大街上,所以很多人都看見了。
林氏家族乃是青陽鎮的第一勢力,且不說被搶走的那件東西的重要性,血色如此作爲無異於當衆打了他們一個耳光,林氏家族自然不會善罷干休。
公子林鴻當場就暴走了,第一時間就回家族召集了人馬,向琅玡山追去。
而且,林家在青陽鎮聲望極高,此事傳出之後,很多平日裡看血色不順眼的獵人團也主動加入了搜尋隊伍,紛紛進入了琅玡山範圍。
雖然這三天以來,偶爾有一些人回鎮子裡補給,並沒有聽到血色獵人團落網的消息,不過從這些人口中,也得知血色的人被逼得越來越深入琅玡山了。
或許琅玡山並沒有什麼強大的蠻獸,但如今在裡面追殺他們的怕有數百人之多,落網是遲早的事兒。
而破土,則是因爲一個月前一次任務,受了不輕的傷勢,最近一個月一直都在家裡養傷,已經有段時間沒跟血色聯繫過了,所以才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可以想象,等林氏家族收拾完血色那些人之後,回頭怕也還要再找破土麻煩的,畢竟他也是血色的人,要說不知情,還真沒幾個人會相信。
剛纔溫老四雖然是幸災樂禍,倒也不是沒有提醒破土的意思,只是破土這人大腦缺根筋,容不得別人說血色的壞話,根本就不聽溫老四把話說完,就直接動怒了。
說到後面,溫老四也有些無奈,如果不是破土那麼不識好歹,他也不會在這時候落井下石,反正血色弄成現在這個地步,即便他們再怎麼互不對眼,以前的氣也都消了。
“你胡說!追風老大他們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當溫老四話音剛落,破土又一次忍不住拍案而起,怒目相視。
把話說清楚之後,溫老四反倒不急了,只是聳了聳肩膀,道:“雖然我們也有些奇怪,不過事實擺在眼前,很多人可都是看到了的,難不成還有人長得跟你們血色的人完全一樣,故意栽贓陷害不成?”
若說一個兩個倒有可能,不過聽溫老四所言,血色獵人團除掉破土之外,可還是有四個人呢。除非是易容,要不然不可能那麼巧有四個跟血色的人一模一樣的。
而實際上,這件事一看就有問題,血色獵人團在青陽鎮駐足已經有好多年了,他們也都知道林氏家族在青陽鎮的勢力,如此大庭廣衆之下搶公子林鴻的東西,那不是自己嫌命長麼?
可是若說別人栽贓陷害也不太可能,畢竟栽贓有那麼多種方法,誰會傻到用這種一看就有問題的方法來陷害啊!
千頭萬緒,若不找當事人問清楚,這件事恐怕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破土雖然兀自不信,但一時之間也是啞口無言,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來。
陳恆又一次將破土拉着坐下,再敬了一杯酒,說道:“這件事肯定沒那麼簡單,破土大哥,你也不用太着急。我想,那公子林鴻如果不是笨蛋的話,大家都能看出來的問題,他肯定也不會看不出來的。”
“所以,他只是急着想要從血色手中奪回那件東西而已,倒不一定會真的將血色的人如何。或許此事另有內幕,說開了之後,他們也不一定會跟血色爲難。”
陳恆這些話基本都是猜測,除了“不一定”之外,還有“或許”,“可能”,聽得破土不禁一陣苦笑。
而實際上,陳恆也是不想趟這趟渾水,才把話說得那麼模棱兩可。
公子林鴻只是丟了東西,只要他把東西找回來,最多就是教訓一下血色的人,倒也不會真的怎麼樣。
但如果血色把東西弄不見了,下場怎樣那就是咎由自取了,所以陳恆完全沒有上心。
倒是對於公子林鴻所丟的那件東西,陳恆還有些興趣,能讓他一個世家公子都爲之暴走,鬧了那麼大陣仗去追殺的,肯定不會是普通之物。
不過陳恆心裡記掛着尋找罡氣之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也就將心中的好奇給壓了下來。
想到這裡,陳恆才突然記起自己的初衷,又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酒,問道:“二位,你們知不知道,在這青陽鎮附近有沒有什麼深山是長年雲霧繚繞的?”
罡氣與雲霧自然不同,但罡氣濃郁的地方,以肉眼也可以看得見,就如同白雲繚繞一般,故此陳恆順着這個條件尋找,倒也比較輕鬆一些。
原本因爲血色的事情而沉默下來的溫老四和破土,在聽得陳恆的話之後擡起頭來。
破土最爲乾脆,直接就回給陳恆四個字,“沒聽說過!”
而溫老四則是皺着眉頭苦思良久,似乎想從記憶中扒出這麼一個地方,過了許久之後,終於還是緩緩搖了搖頭,道:“青陽鎮附近一帶我們都算比較熟悉,確實沒有您說的那樣,長年雲霧繚繞的地方。”
陳恆其實早有心理準備,倒也沒怎麼失望,只是再次舉杯向他們示意。
溫老四與破土本來就不對頭,心裡又想着血色的事,這頓飯吃起來倒也不怎麼痛快。
陳恆也不想在這裡多待,又閒聊了一陣之後,便起身向他們告辭,說是日後還有機會再見的話,一定會再請他們喝酒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卻是沒想起來,這頓酒根本就不是他掏的錢。
不過,誰會在意呢?
走在青陽鎮的大街上,陳恆總感覺身後好像有人在跟着自己,但當他回頭看時,卻又沒能發現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感覺應該不會有錯纔對啊!”
陳恆心中一動,腳步頓時加快了許多,在經過街角時,藉着人羣的遮掩,突然一個閃身閃進了巷子裡。
隨後,便抱着胳膊,愜意地靠在牆邊。
“嗯?難道是我猜錯了?”
過了好一會兒,陳恆依舊沒見到有人跟蹤而來,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
雖然他現在還沒有修煉出靈識,但意念已經很強了,除非修爲比他高的人特意隱藏氣息,要不然他的感應是很難出錯的。
可是,現在這一出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因爲喝了酒,腦袋發昏了?不至於吧?”
陳恆怎麼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微微嘆息一聲,便重新向大街走去。
然而,他的腳步剛剛擡起,就又頓住了。
“原來是你!”
街角處一道身影悄然出現,似乎深怕被發現似的,看起來有些賊頭賊腦的。
不過說起來他的追蹤術倒是挺不錯的,不但能避開陳恆的視線,在陳恆轉入街角後,竟也能沉得下心,等了這麼久纔跟過來。
“說吧,找我什麼事,破土大哥!”
沒錯,跟蹤陳恆的人,赫然是剛剛纔在酒館裡分手的破土。
被陳恆抓了個正着,他顯然也有些尷尬,嘿嘿訕笑了兩聲,隨後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陳恆歪着腦袋,淡淡地道:“你是想讓我帶你去找血色的人?”
當看到破土的時候,陳恆就已經明白過來了,對方既然將他當成了先天強者,那肯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
先天強者,普通修士輕易都不會去得罪,哪怕林氏家族在青陽鎮勢力不弱,但如果有一個先天強者出面替血色求情的話,這件事或許也有轉圜的餘地。
破土也不否認,當即就點了點頭,道:“我身上的傷勢本來就沒好利索,剛纔又被溫老四踹了一腳,已經是傷上加傷了,很難再跟別人動手。如果你肯幫我的話,日後旦有吩咐,血色獵人團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陳恆一臉笑意地道:“你以爲,我真的是先天強者麼?剛纔與溫老四他們打,只不過是因爲我出手快一些,力氣大了些而已,事實上,我只不過是後天第九重而已。”
破土微微一愣,沉思了一下才道:“後天第九重,也夠了。我不需要你幫我對付林家的人,只要護着我找到追風老大就行了!”
“而且,我也相信你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