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幸好你安然無恙,不然我的罪可就大了!”
待穆老完全消失之後,孔老這才鬆了口氣,看向陳恆,微微苦笑着道。
別看他剛纔在面對穆老的時候那麼鎮定,其實心中的忐忑絲毫不弱於此前的席承煥。
只不過因爲後者與他們是屬於敵對狀態,那種忐忑更昇華成了恐懼而已。
陳恆正想要客套兩句,身旁的沈靈霜卻輕哼出聲,道:“能算安然無恙麼?”
她輕易都不怎麼開口,就算開口,一般都不會對人對事提什麼意見,可這句話一出,已經完全與本身性格不同了。
所以,幾乎每個人都用詫異的目光看着她,再想起穆老剛纔對她的評價,面色變得更加古怪了,一下子看看她,一下子又看看陳恆。
陳恆也略有些尷尬,摸着眼角的那幾道指痕,訕笑道:“確實不算安然無恙,也不知道這幾道傷痕,會不會讓我破相了!”
陳恆這半開玩笑的話,頓時讓衆人哈哈大笑起來,瞬間將剛纔一系列事情帶來的沉重一掃而空。
沈靈霜也感覺到自己剛纔有些失態了,陳恆一句話正好解了她的窘迫,頓時遞過一個感激的目光。
孔老微微一笑,道:“這件事確實是我的疏忽,後面的路我們就一起走吧!要是不把你安全送回宗門,就算穆老不發難,恐怕宗主也要把我這身老骨頭給拆了!”
陳恆點了點頭,看向其他幾人,道:“雖然我也知道說這話不太合適,不過今天還是謝謝你們!以後若無事的話,便到真武山走走!”
一個月以來,在蓬萊中發生了不少事情,寇懷山等人怕也得回宗門好好報道一番,所以陳恆也沒有直接開口讓他們一同前往。
寇懷山等人紛紛點頭,同時也向他道賀道:“從今天開始,你可也是我們十大高手之一了!”
穆老剛纔那句話遠遠傳送開去,幾乎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此事無需加冕也成了板上釘釘之事了。
更何況,就算沒有穆老那句話,在陳恆戰勝席應,險些將其殺死的事情一傳開之後,也是能夠取而代之的。
對此,陳恆倒不怎麼在意,與他們又客套了一番之後,便與他們各自告別,隨後跟孔老一起登上鐵甲戰舟,向真武山的方向疾馳而去。
事情告一段落,其他人也是紛紛離開,過不多時,整片海域上空再次恢復平靜,海水也是逐漸平復下來。
鐵甲戰舟速度極快,不過一會兒功夫,就已經飛出了數百上千裡的距離,以這種速度飛行,也就兩三天時間,便能回到真武山。
孔老登船之後,說是要將此地發生之事,以玉簡記錄,先傳回宗門,而陳恆則獨自一人走到船頭,靜靜看着天邊。
與席應那一戰,看起來陳恆好像完全力壓,但事實上,除了開始的那幾招試探之外,後面每一步都是驚險萬分,稍微有點失誤,萬劫不復的人就將是他。
而事實上,經過與席應一戰,陳恆才真切感覺到自己與真正的金丹境差距在什麼地方,可以說,如果不是最近領悟了紅塵意境,他根本不可能是席應的對手,甚至有可能在一個照面之下就被擊敗。
“金丹境!”
陳恆微微握緊拳頭,目光堅定地道:“這次回宗便直接閉關一段時間,爭取用最快的速度進入金丹境。”
靈力從丹田轉移心臟之事,陳恆基本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只是最後凝結金丹,也不知道是因爲心臟與丹田不同的原因,所以才比較難,還是他依舊未曾領悟到金丹的真正奧秘。
陳恆也請教過寇懷山等已經凝結金丹的人,只是修煉一事,每個人的感悟都不同,只能借鑑,無法完全照搬。直到此時,他對突破瓶頸依舊沒有太大的信心。
不過說起來,此前與席承煥正面交戰的那一瞬,陳恆收穫也是巨大的。
那個陰陽魚,實際上便是來自於太極陰陽訣的演變,也是陰陽二氣運用之後顯現出來的變化。
別看它只能困住席承煥那短短片刻,若換成是金丹境,或者修爲比陳恆還差的敵人,就算直接死在裡面都不是不可能的。
陰陽魚真正的能力,便是以陰陽二氣爲源,將所有能量還原成分子形態,一旦被困其中,只能以絕對的實力將其破解,要不然只能等待着靈力被完全還原,虛脫至死的那一刻。
“太極陰陽的能力,現在暫時還不能熟練,等真正大成的時候,將會成爲我最大的殺手鐗。”
想到太極陰陽,陳恆對於金丹境的執着反倒弱了一些,心境也就慢慢平復下來了。
“沈靈霜那丫頭,似乎挺在乎你的!”
陳恆想得入神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將他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回過頭來,見孔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乾咳一聲,陳恆道:
“孔老說笑了,此次出行,我們並肩戰鬥過幾次,所以關係比較好些。”
孔老笑道:“我看不是關係比較好那麼簡單吧?此前分別時,她那眼神分明是充滿情意的。”
“連穆老都說那丫頭好,那就絕對錯不了,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啊!”
聽孔老這麼一說,陳恆不禁大窘,別看他已經二十有多,實際上還真沒接觸過感情,對此中之事可謂是毫無經驗,一心只想着修煉而已,根本就沒注意過孔老說的這些。
只是,少年情竇初開,就算心中另有追求,對這些事也是天生帶有期盼之念,此番聽孔老所言,他也不由得多想了一些。
不注意就沒發現,這一番回想,頓時便察覺到他與沈靈霜相處之時,與別人的種種不同,心中頓時多了一絲難言的情愫。
“看來,在這方面你也是後知後覺。也罷,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不多說。”
孔老顯然是看出陳恆的表情變化,會心一笑,當即也不再多說,轉而道:“此次蓬萊之行,我已經盡悉傳訊回宗門。刀劍門的事你也不必太過在意,宗門自然會爲你處理好的。”
陳恆下意識地摸了摸已經有些結痂的眼角,說實話,自從戰勝席應之後,他對席應已經沒有太多戰鬥的念頭了,反倒是因爲眼角的這幾道指痕,讓他心中記掛不已。
當然,他並非記恨席承煥,不管換成是誰,眼見自己侄子被人打得幾近身亡,恐怕都會暴跳如雷的吧?
而且就算席承煥別有目的,又以大欺小,至少沒有像席應那般行背後偷襲的小人行徑,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來不及救席應了。
陳恆受傷,只能說自己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的。
只是從他出道以來,幾乎就沒有吃過虧,而這一次,若非關鍵時刻領悟了太極陰陽,怕是得直接死在席承煥手下了。
以陳恆的心性,這個虧,必然是不能白吃的,他也期望着有一天修爲有成,再正面挑戰席承煥,並戰而勝之,討回今日這筆賬。
“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年輕人有目標,有衝勁絕不是壞事。”
孔老看着出神的陳恆,似是有些感觸,感慨道:“只是日後當你修爲提升之後,你就會發現,如今在意的這些,到那時根本就不值一提,心性也會有所轉變。以你的天賦,日後真正能讓你在意的,怕是沒有幾人。”
孔老的話,讓陳恆不禁想起了孟安虎,他剛剛修煉之初,所有的執念,不正是因孟安虎而起麼?
可是如今再看,雖說修爲不一定比孟安虎強,卻早已經沒有了當年必需將其踩下的念頭。
這不僅僅是看在同門的份上,同樣也是因爲,他的心境已經大不相同了。
“孔老言重了,陳恆又何德何能,能讓您如此看重!”
稍微失神了一下之後,陳恆又有些受寵若驚地開口道。
宗門各位長輩看重他,陳恆自然是知道的,但也沒想到,在孔老眼中,自己的份量竟然能到這種地步。
孔老微微一笑,搖頭道:“一點都不過,想當初你剛上山時,我也暗中觀察過,只是雖覺得你頗有天賦,卻也只是比一般人強些,最多隻是因你的那股執念而有所感觸罷了。”
“當初穆老欲收你爲徒,我還着實詫異了好一段時間,不過現在看來,我們幾個都沒有穆老那般目光深遠啊!”
若早知道陳恆能有今日這般成就,孔老就算拼着得罪穆老,怕也是要與其搶奪一番。
名師難求,好的弟子,更爲難得。
二人又交談了好一會兒,孔老又勉勵了陳恆幾句,這才各自休息去了。
一路無話,三天後,鐵甲戰舟穿越數萬裡,真武山已經遠遠在望,以其速度,用不了多久便能回到真武劍宗了。
“終於回來了!”
船頭處,陳恆略微比孔老站後半步,看着遠處雲霧繚繞的真武山,微微有些感慨。
孔老微微一笑,道:“昨日宗主傳來訊息,說你在蓬萊上表現優異,又與宗門有功,回宗之後定然好好嘉獎。另外,這鐵甲戰舟,以後也將是你身爲玉代大師兄的另一個標誌。”
也就是說,這鐵甲戰舟,從今日起就是屬於陳恆的了。
或許它在外觀上還比不上杜子汶的騰雲,但大氣卻是絲毫不差。而且,在所有修仙勢力的飛行法寶中,也絕對能名列前茅了。
更何況,陳恆還沒試過以鐵甲戰舟發動攻擊或防禦呢,據說強度一點都不比騰雲弱就是了。
“鐵甲戰舟有特權,可以直接飛往內門山谷,我們加快速度吧!”
陳恆微微頷首,靈識催動着鐵甲戰舟以更快速度飛掠而去。
未多久,鐵甲戰舟終於進入了真武範圍,從各個山脈上空飛過,直接向着內門山谷飛去。
然而,在經過中武峰上空之時,陳恆突然發現,廣場上與他離開之時一樣的情況再次發生了。
“恭迎大師兄榮譽而歸!”
“恭喜大師兄榮登十大高手之名!”
……
數百上千道劍光,在中武峰頂閃現,仗劍弟子齊齊收劍抱拳,齊聲歡呼。
恭迎聲久久不絕,傳蕩山下週邊所有城鎮,令得所有人齊齊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