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哥,你沒開玩笑吧?你跑去開店了?還請了菱悅詩當掌櫃?”
“陳大哥,你昨天不是還不認識她麼?怎麼那麼快就勾搭上了?”
“陳大哥,你確定真要這麼做嗎?就不怕得罪菱家?得罪所有男弟子?”
當陳恆從真武墟回山,將消息告訴小白等人之後,他們果然如意料中那邊目瞪口呆。
而後,陳恆便險些在小白與蘇靈的狂轟亂炸中暈眩過去。
好說歹說,解釋了大半天,他們依舊是半信半疑的表情。
而事實上,別說他們不信,就算陳恆自己也不怎麼相信。
不過既然已經決定讓菱悅詩試一下,陳恆也就懶得多想了。
第二天,他直接把身上大部份法寶、靈藥塞給菱悅詩,並介紹給兩名夥計之後,就直接溜之大吉了。
還記得在他介紹的時候,兩名夥計因爲菱悅詩驚豔的姿色震撼了許久,更因爲能在大美女手下做事而狂喜。
但不管怎樣,陳恆暫時算是把這店鋪給定下來了,也當了“陳家商鋪”的甩手掌櫃。
陳家商鋪的名字之所以不換,是因爲陳恆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換老闆的事對外隻字不提,別人也只會以爲之前那個陳老闆僱了一個美女掌櫃代理而已。
至於陳恆把東西交給菱悅詩,也是絕對能夠放心的。
不說那些大都是低階之物,以菱悅詩的身份根本不會貪戀這些,單是昨天簡單的交談,就足以讓陳恆相信菱悅詩。
“希望她不要給我添太大的麻煩就行了!”
走在真武山內門山谷中,陳恆微微嘆息一聲。
或許菱悅詩確實有商業才能,剛剛上任就將他給的東西都分門別類地擺好,並定下了各種規則,安排得井井有條。
可惜對方身份擺在那,若讓宗門與菱家的人知道,指不定會惹出多少風波。
只是對於菱悅詩的要求,陳恆實在沒法拒絕,不是因爲對方的容貌,而是對他友好的人,陳恆向來無法表現得太無情。
再者說,若他真的拒絕,還真怕菱悅詩跟着他,到時候惹出來的麻煩會更多。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只要她自己不說,別人也不會想太多。”
菱悅詩畢竟是受長輩眷顧的人,再加上大家都知道她的性格,即便回到宗門也是待不住的,跑去真武墟當掌櫃倒也說得過去。
看着手中抓着的一張名帖,陳恆搖了搖頭,也不再多想,當即邁着堅定的步子向前走去。
繞過衆宿老洞府,又往前走了一段之後,陳恆的腳步停在其中一座洞府之前。
這洞府與衆宿老清修的地方不同,開鑿之時顯然是有講究的,整個洞口四四方方,更以玉石爲柱支撐着,洞口上雕着三個大字——煉器府!
“聽說這裡面的前輩性情很是怪異,也不知道穆師給的這張帖有沒有用。”
“不過,爲了煉製法寶,這一關還是必須得過。”
來到煉器府前,陳恆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腳步,當即向內走去。
在此之前,他剛剛找過穆老,要了一份名帖過來拜訪宗門煉器高手,以學習煉器之道。
這自然是爲了煉製御鬼法寶而準備的,這種法寶,找人買是肯定不行的,他的身份擺在那,肯定會引起別人注意,到時問起來怕不好解釋。
所以陳恆準備花些時間自己學習,只要能把御鬼法寶煉出來就行了。
一邊想着自己的打算,陳恆腳步也沒停,徑直走進洞府之中。
剛跨過洞府的大門,一股熱浪當即撲面而來,當溫度極高,幾乎比得上當初火山底下了,也讓陳恆略微驚詫了一下。
溫度那麼高,想來是因爲裡面煉器的緣故,只是洞口並沒有封着,之前在外面爲何沒能感應到?
稍微看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陳恆當即明白過來。
這洞府中,四周並不是簡單的山壁,在開鑿出這洞府之後,四周還鋪上了一層耐高溫的紅色玉石。
“這種玉石,我記得好像叫火山炎晶石,只是火山底部纔有,難怪能造成這種效果,可真是大手筆啊!”
這些火山炎晶石不僅能保持住洞內氣溫,不致於讓熱氣逸散出去。更能壓縮熱量,將它們維持在一定的空間內。
出現在陳恆前方的,是一條寬長甬道,裡面不知道還有多寬闊呢,不過單眼前所見的這些炎晶石,就足以抵得上一件真寶級別的法寶了。
順着甬道一路向內走,越往深處,氣溫便越高,一開始陳恆還能勉強以肉體抵擋這些熱量,在走了數十步之後,額上已經冒出了許多汗水。
再次向內走了一段之後,前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石室,而也到了這時,他也忍不住運轉靈力,在體表布上一層防罩,以此隔絕熱氣。
“裡面的溫度,若常人接觸到,怕是不消半刻就得被蒸熟了。”
在這石室中的氣溫更高,好在他有火屬性功法伴身,稍稍運轉一下,倒也能夠支撐過去。
“叮叮,噹噹!”
走進石室,陳恆立刻便聽到一陣陣打鐵的聲音,環顧四周,到處散亂着各種金屬材料,還有一些裝備、法寶的半成品及成品之作。
有的則是奇形怪狀,陳恆也說不好是做什麼用的。
整個石室佔地大約三百平方,接近兩丈高,一個巨大的熔爐火焰升騰,正好擺在石室的中央,讓人一眼就能看到。
在熔爐旁,一名看似中年男子的人正手握鐵錘,敲砸着一塊金屬。
那男子身上穿着破破爛爛的紅色長袍,亂蓬蓬的長髮將他大半臉都遮住了,根本看不清楚模樣。
“他應該就是穆師說的那位,真武劍宗最厲害的一位煉器高手,離老!”
對於離老的情況,陳恆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對方資歷很深,煉器手法很高明,即便宗主對他都是畢恭畢敬的,卻不知是什麼輩份。
在陳恆進入石室之後,離老似乎毫無所覺,一直埋頭幹着自己的活。
陳恆也沒有直接打擾,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
他以前只見過往成品法寶內加諸法陣的,卻還是第一次見人鍛造法寶,頓時睜大了眼睛仔細觀察着。
離老的身材不算很壯,反而偏瘦,不過身上肌肉倒挺結實,每一次落錘,都能見到手臂繃緊的樣子。
不過,他並非簡單的只是打鐵,在陳恆仔細觀察之下,發現他每一次落錘的手法、角度都略有偏離。
正是這一點點偏離,讓他手中那塊金屬一直保持着原來的形狀,並未因爲重錘落下而變形。
“他這應該是在錘鍊,加強金屬內部質地。”
“如此手法,果然比一般煉器師要高明很多,恐怕錘鍊出來的材料也會強很多。”
細微知著,陳恆只是看了一會兒,就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叮叮、噹噹”的響聲依舊沒有間斷,離老彷彿不知疲倦,不斷敲打着那塊金屬。
陳恆從天亮一直等到天黑,也沒見離老有停歇下來的意思,而他錘打的那塊金屬,一直都保持着原來的樣子,陳恆卻始終沒有不耐,只是一直靜靜地看着,靜靜等待着。
他相信,離老總會停下來的。
而且,他這樣也不算乾等着,雖然那塊金屬表面並沒有發生什麼表化,但在陳恆仔細探測之下,卻發現它內部結構比起一開始已經結實得太多了。
若把他剛進石室時見到的金屬比成普通凡鐵的話,經過這一整天的錘鍊,那塊金屬已經堪比精鐵。
如此效率,絕對足以讓任何人爲之驚詫與歎服。
陳恆一直注意着離老的動作,落錘的力度、角度與手法,他知道,若要學煉器,這打鐵恐怕將是入門的必修課。
當然,若爲了方便,他也可以選擇購買現成材料,但真正的高階法寶,無一不是煉器師從頭至尾鍛造出來的,陳恆可不想自己使用的法寶出現次品,自然也得自己一力完成。
所以,這種手法還是必須學的。
一天下來,他多少也有些心得就是了。
時間緩緩流逝,又一夜過去了,煉器府內的響聲終於停歇下來,只見離老緩緩舒出一口氣,將那塊金屬放到旁邊的水缸冷卻之後,便直接扔到一旁地上,看也不看一眼。
陳恆也因爲他的動作回過神來,正想上前打招呼,卻見離老突然轉身,走到一旁角落坐下,而後竟是呼呼大睡起來。
“我就那麼沒存在感麼?”
看到這一幕,陳恆不禁有些苦笑起來,搖了搖頭,也沒有去打擾離老,同樣挑了一個相對乾淨的地方,盤膝而坐,準備等待離老睡醒。
離老這一睡,又是一天一夜,正當陳恆心中狐疑着,他會不會這樣直接睡過去的時候,離老終於清醒過來了。
在他身體剛剛動了一下之後,陳恆立馬便察覺,睜眼看了過去。
離老並沒有第一時間起身,只是微微擡起頭來,露出長髮下的相貌。
他的相貌很是粗獷,有着一個大大的酒糟鼻,或許是剛剛睡醒,眼神還有些迷濛,不過陳恆卻能從那半眯的眼神中看到一絲奪目的精光。
“他看似渾人,實則卻是內秀之人。”
陳恆與他目光相對的那一刻,似乎有種完全被看透的感覺,可凝神注目的時候,卻又發現,離老的目光根本不是在看他,似乎將他當成了石室的一部分,一掃而過。
陳恆也不敢確定,剛剛那一眼,離老是否真的注意到他了。
微微嘆息一聲,在離老取水自飲的時候,陳恆當即起身來到他身旁,微微行禮道:“弟子陳恆,見過離老!”
離老依舊沒有看他,喝了一口水之後,像是漫不經心地開口道:“有事?”
他的聲音很沙啞,可能是許久沒與人說話的緣故。
“果然,他早就注意到我了!”
陳恆內心微微苦笑,卻也沒有多說,直接遞過穆老給他的名帖,道:“弟子想與離老學習煉器之道,這是師的手帖。”
一般說來,想在宗門內學習生活技能,都必須得到師長的認可,而這名帖便是穆老給陳恆的證明條。
不過,離老卻未接過那張名帖,隨手一指熔爐方向,道:“把上面那塊精鐵,鍛造到體積剩餘一半。”
離老的乾脆讓陳恆微微一愣,不過早聽聞這傢伙怪異的性格,倒也沒有想太多,只是順着對方手指的方向看去,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那塊金屬,赫然正是此前離老鍛造的那一塊,原先他錘鍊了一天一夜,體積也不過縮小了三分之一,似乎已經到極限了。
可現在卻還要讓陳恆去錘鍊,更是縮小現在一半體積,這能夠成功麼?
對此,陳恆卻沒有多說什麼,既然選擇到此,自然就得聽其吩咐。
所以,隨着離老話音落下,他當即轉身向那塊金屬走去,提起昨日離老錘鍊的重錘,思索了一下之後,便開始錘鍊起來。
只是他並未看到,在他開始錘鍊之時,離老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