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珊珊絕對是個極其聰明的女人，剛纔陳恆與情夢魔的對話她雖然沒能弄明白，卻能想得到，陳恆並不屬於這裡，她只不過是件附屬品。
但再怎麼聰明的女人，因爲愛情，也會變得智商低下，此時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孤獨無助的小女孩，讓人憐惜，又不忍拒絕。
陳恆真的很無奈，他很想說，這只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會破碎。
但說起來，夢境對於這個洛珊珊來說，纔是現實。
陳恆就這樣離去，對她不公平，同時也是剝奪了她的生命。
要如何啓齒？這是一個很頭疼的問題。
“珊珊，我……”
張了張嘴，終究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面對這樣一個楚楚可憐的佳人，他真的很難硬得下心。
最好的辦法，其實是將意識重新交給夢境中的自己，那個陳恆應該會知道怎麼做，畢竟陳恆心裡尷尬更多，心都亂了怎麼處理？
可是沒辦法，情夢魔已經死了，如果他把意識收回，紅塵意境也會回收，這個夢境也會維持不下去的。
“你不愛我了！”
洛珊珊見陳恆久久不語，面色有些悽然。
這個答案，比天崩地裂，墜入十八層地獄還要痛苦。
但她渾然不知，眼前的陳恆，跟她所認知的陳恆，雖是同個人，卻也不是同個人。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或許是不忍看到她如此痛苦，又或者對之前所做的事心有愧疚，陳恆鬼使神差地道：“不，我愛你！”
說完，他自己先愣住了，即便還在夢境中，他依舊能夠感覺到，現實中，星淚劍在嗡嗡鳴動，似乎很歡快。
聽到他的話，洛珊珊卻是破涕爲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我就知道，我能感覺到你的內心。”
陳恆沉默，面對感情，他沒有經驗，更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實際上，要他面對眼前這個情況，還不如讓他痛痛快快與敵人廝殺一場。
再強大的敵人，哪怕打不過，他也知道該怎麼做，但面對洛珊珊，他大腦一片空白。
“其實我知道，你不屬於我。一直以來，我都有這種感覺！”
突然，洛珊珊雀躍的臉色平復下來，看着陳恆，似乎有些不忍陳恆爲難，主動開口道：“我知道，你只是我的一場夢，但我不想讓夢醒來。如果可以，哪怕只是跟在你身邊，每天能看你一眼，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昂起頭，粉嫩的臉頰上滑落兩行晶瑩，順着潔白的玉頸滴到地面，彷彿滴在水面上，蕩起一圈圈波紋，陳恆甚至還能聽到清晰的水滴聲。
“你能帶我離開麼？”
她輕聲細語，語氣中帶着哀求，帶着期待，更多的是臨近崩潰的邊緣。
但陳恆能給的，只是沉默。
因爲他做不到，夢境不能一直保持下去，他終究會離開，離開之後，夢境自然而然破碎，眼前這個洛珊珊，也將會隨之消散，永恆磨滅。
“不行麼？”
洛珊珊從正面抱住陳恆，纖纖玉手環過他的腰部，臉頰貼在他胸前，“可是我捨不得你。”
對於陳恆，其實洛珊珊很清楚，如果能夠做到，他絕對會義無反顧。
既然無言，那就代表連他都做不到。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無奈。
洛珊珊不想知道真相，因爲那些都不重要，失去了他，就相當於失去整個世界。
“但是，只要你過得好就行，哪怕用我的生命來換。”
她很清楚陳恆離開代表的是什麼，依舊喃喃自語，享受着最後的溫存。
陳恆從來都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只是處理感情，他確實不懂。
“珊珊。”
陳恆託着她臉頰，讓她直視着自己，認真地道：“我會去找你，在真實的世界中。”
“如果你願意，我會負起這份感情。”
或許有些幼稚可笑，但他心裡真是這麼想的。
找到洛珊珊，把一切挑明，到時何處何從，再做打算。
或許決定權，還是洛珊珊。
男人看重的，更多是責任二字。隨心而爲，那是不成熟的表現。
這一刻，他已經忘記了那個不久前才確定內心的人。
洛珊珊笑了，笑得很開心，比之前任何一刻都開心。
那燦爛的笑容，代表了很多，展現出來的，卻只有一個字可以詮釋——美！
洛珊珊的身影在虛化，但她卻渾然不覺。
“我確信，在你心裡有我的位置。”
“我也相信，我愛你，是真的！”
她的身影完全消散，原本留有餘蘊的香味也漸漸淡了，除了記憶，什麼也沒留下，讓陳恆心中一片悵然。
“或許，從拾起星淚的時候，我們就註定了會有交集。”
收拾了一下心情，陳恆再沒有多想，從夢境中退了出去。
只是他不知道，在洛珊珊留下最後話語，身形消散之後，某個地方，一道嬌俏的身影忽然擡起頭來，臉上帶着迷茫之色，低聲念着他的名字。
從夢境中退出來的陳恆，睜開眼睛，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座山谷。
從外貌來看，這座山谷的地形與猿谷倒也有些相似，不過要大上許多，而且留有一條通往外面的小路。
至於環境，自然沒有猿谷那麼怡人，倒也有一絲清幽。
不過陳恆沒有在意這些環境，這些年踏足的地方多了，什麼樣子環境沒見到過？
更何況，修仙之地，向來以仙氣多寡而論，這裡地方雖然不錯，但靈氣不足，只能算普通環境而已。
“萬魔宗，十大魔王，不知道之前的笑鬼王等與他們是否有關係，這件事還得偵察一下。”
按照情夢魔的說法，這次羣魔亂舞，與上古大戰有關係。
因果循環，當年參與大戰的邪魔實力強橫，雖然傷及根本，但並未真正隕落，時至現在，基本傷勢已經差不多。
就算因爲重傷，早就不復當年，但經過萬載休養，已經足夠讓他們清醒過來了，而且時間過得太長，他們也有些急不可耐。
談起上古時期的人物，修仙界之人多少都會帶點畏懼與敬仰，畢竟都是一個傳奇人物，故事一經流傳，總會帶上神秘色彩。
而且上古時期的靈氣比現在不知道要充足多少，在那種環境下修煉，成就也遠遠超過現在。
修爲一提升，壽命自然也比現在的人長得多，活得越久，修爲越深厚，這是一個良性循環。
不過在陳恆看來，他們只是佔了一個好時代而已，若非要論資質、天賦，與現代人比起來，並沒有孰優孰劣之分。
或許這些人在上古時期都是風雲人物，但在現在甦醒過來，只算一些被時代淘汰的老古董而已。
讓他們被後人研究還差不多，跳出來搞風搞雨，那是絕對不夠本的。
而且這些傢伙也實在沒有腦子，既然是邪魔，不管上古時期還是現代，都一直是被打壓的對象，他們都還遠未回覆當年的實力，竟然敢在甦醒的時候鬧出那麼大動靜，不是明擺着讓人前去擊殺麼？難道他們以爲憑藉人多就能把別人嚇退不成？
要知道，修仙者的修者，在人類中雖然只佔據少部分，但集合整個蠻都域，數量也是極爲可觀的。
而且現代修界也同樣是有傳奇強者，比起上古時期的傳奇，不一定就弱了多少，此消彼長之下，恐怕還是現代傳奇強者要強。
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是怎麼樣的，但至少已經弄清楚了源頭，對陳恆來說，也算是將近日來的重重迷霧撥開一部分，心頭沒有那麼沉重了。
“之前情夢魔死的時候，留下的那個畫面，好像是死靈深淵，那裡最近似乎也有十大魔王中一個要甦醒。”
“唔，應該是一個與死靈打交道的傢伙，與情夢魔的關係還算不錯。不過從情夢魔的情緒中可以感覺出對對方的畏懼，是個讓人棘手的岔子。”
陳恆雖然擁有佛印，想必能夠剋制那傢伙，不過根據之前看到那個畫面時感應到的情緒，死靈深淵要出來的那個邪魔實力相當恐怖。
而且那傢伙似乎得到情夢魔的提點，不像其他邪魔那樣早早跳出來，已經隱忍了好一段時間，實力也恢復了不少，若非靠自行恢復需要很漫長的一段時間，恐怕他還會再等一段時間纔出來。
邪魔當年受到的傷勢，靠沉睡是無法恢復的，只有找地方吸收能量，比如像真魔族那樣，靠大量生靈進行血祭。
只不過他們使用的都是平民，能夠吸取到的能量有限，哪怕每次犧牲了無數人類，也只是杯水車薪而已。
最好的辦法，就是尋找像他們這樣的修煉者，一旦擊殺修煉者，此人一身修爲將全部轉化爲邪魔的能量，其恐怖程度令人顫慄。
如果這些邪魔不是頭腦簡單的話，只要隱忍下去，當他們全部恢復到巔峰再現身，恐怕蠻都域將會產生極大的動盪。
好在像情夢魔這般能夠思考的邪魔不算太多，他們只會根據自己的喜好行事，隱忍不是邪魔的性格。
陳恆也慶幸自己把情夢魔消滅得比較早，這傢伙不被其他邪魔所喜，與他走得近的沒有幾個，而他本人又孤傲的很，不會主動用熱臉去貼冷屁股，所以現在出世的邪魔對修界的威脅暫時還不算很大。
不過陳恆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而已，提前跳出來的都是一些跳樑小醜，由他們這些年輕一代弟子處理還算勉強，越到後面，出世的邪魔實力會越恐怖，說不得，到時候必然要靠修界前輩來解決。
當然，這個過程不是短時間內能夠解決的，或許真武劍宗也是感應到什麼，纔會進行十年閉關。
按照陳恆猜測，這個十年應該是一個過度期，等真武劍宗重新開啓山門，離大戰全面爆發應該就不遠了。
所以他也得趁着這段時間好好歷練，爭取能夠跟得上時代步伐，到時候哪怕不能參與到最頂尖的層次，至少也得成爲中流砥柱，而不是現在的先鋒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