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機會,巧蘭一定會去爭取。尤其是這麼多年在文紅身邊,看着她享受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看着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看着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巧蘭忍不住會幻想,自己也做主子的那一日。哪怕是沒有做到文紅那樣的高度,也希望是個主子,有華服美裳,想吃什麼便吃什麼,有男人,有奴才伺候。
“巧蘭姐,我先回去了。”守心看到巧蘭那變幻莫測的臉,便不耐煩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等等巧芙!”巧蘭叫住守心,她可不想這麼快就放走了她,甚至還親暱的拉上她的胳膊。
守心蹙了蹙眉,十分不喜歡巧蘭的親近,但她還是忍了下來,誰讓她現在是受氣包巧芙呢?她只得勉強的笑問:“巧蘭姐,你還有事兒?”
“呵呵,巧芙啊,咱們姐妹好好說說話。來,我給你看看我剛繡好的荷包,這還是娘娘做衣服剩下的上好布料的布頭做的呢!”巧蘭笑着把守心拉到她的牀邊坐下,從一旁她做女紅的小笸籮裡面翻找起來。
文紅做衣服的料子自然是上好的,並且幾乎全是貢品,而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倒是可以撿剩下的小布頭做個荷包之類的東西,也算是用上了宮裡上好的東西了。有機會,也可以和那些沒身份的奴才們炫耀一番,以此來顯示自己的不同。
一會兒,巧蘭就翻出一個暗紅色的荷包,顏色雖然不太好,但那料子絕對是最好的。上面繡着一朵山茶花,繡工很是了得。“巧芙,你看看怎麼樣?”
守心自然不會把這種文紅剩下的東西看在眼裡,不過表面上卻是不好表現出來的。只是佯裝讚賞道:“巧蘭姐的女紅真好,這花兒繡的和真的似的。”
“咯咯咯……哪裡有你說的這樣好,我也是繡着玩兒的。”巧蘭咯咯的笑着,眉眼間很是得意。
文紅有專用縫製衣服的宮女,這些針線活平常並不用他們幾個來做,而巧蘭的女紅是他們四個貼身宮女中最好的,是以十分有得意的資本。
守心沒有繼續搭話,只是低着頭。
巧蘭只以爲她羨慕自己,更是心裡得意,又開口:“巧芙,你若喜歡,這個就送你了。”
“這,還是巧蘭姐留着用吧!”守心纔不屑於要她這破玩意兒,何況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這個道理守心還是明白的。
“巧芙,我們都是好姐妹,你和我還客氣什麼。”巧蘭硬是把這荷包塞進守心手裡。
守心想要推回去,巧蘭就道:“巧芙,你要是不拿着,我可要生氣了!”
守心只好攥在了手裡,低下頭掩住自己的不喜,等巧蘭的下文。
果然,巧蘭東扯西扯了幾句,就又問守心:“巧芙,這幾日娘娘好像召你的時候比以前多了呢!”
“是嗎?我沒覺得啊!”守心裝傻。
“誒……你啊,就是……反應的慢了點兒!”巧蘭估計是想說守心蠢笨了,但這話也不好明目張膽的說出來。他們這些外表體面的人,就散是有什麼齷齪,面上還是要裝模作樣的。
“呵呵,是啊,我反應慢。”守心心裡冷笑,這巧蘭真的是欺負巧芙老實呢!其實,巧芙如何會真的蠢笨啊?若是真的蠢笨,就不會在文紅身邊伺候這麼多年還平平安安的了。
“巧芙,你可別多想啊,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娘娘可從來都不做無緣無故的事情,你還是自己小心一點兒吧!唉,要說我們年紀都不小了,也沒有機會出宮,真不知道以後的路要如何走呢!”巧蘭說着,目光一直打量着守心,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
守心不動聲色,心裡明白,這巧蘭似乎也是察覺到了什麼,還真是個人精啊!怪不得能在文紅面前混得如魚得水!“巧蘭姐,我們的路不就是好好伺候娘娘嗎?難道,還有別的路不成?”守心裝作不懂,眼神狀似迷茫的詢問。
巧蘭被守心的話弄得一噎,心裡暗罵她蠢笨,表面卻是訕訕的笑了笑:“巧芙,你真的甘心一輩子伺候娘娘嗎?”
“爲什麼不甘心啊?我們在宮裡有吃有喝,這不是很好嗎?”守心反問。
“你……這樣是很好。”巧蘭原本要說的話都被守心給打亂了,守心根本不按照她引導的往下說。她不甘心就這樣作罷,又說:“巧芙,你這樣想是很好的,就怕娘娘不讓你這樣過一輩子。”
“我們是娘娘的婢女,自然是娘娘讓我們怎麼樣,我們就怎麼樣了。”守心無辜的道。
巧蘭氣結,按着她自己的劇本,巧芙現在不應該說:“那怎麼辦?娘娘到底會讓我做什麼?巧蘭姐我該怎麼辦?”
接下來,就應該是巧蘭給巧芙出主意,然後把巧芙控制在掌中。
然而,守心裝傻充愣,把巧蘭涮了一把。最後讓她氣惱不已,卻又無法發火。
守心便以要早點兒休息,明日還要伺候文紅爲由,告辭了巧蘭。她忍不住有些感嘆,這宮裡可各個都是人精,一個小小的宮女,心思竟然就這麼多彎彎道道。
……
終於,到了綺惠公主生辰那日。
宴會是在晚上舉行,但宮中早上就開始佈置起來。
綺惠公主如今還住在她已經逝去的母妃宮中,公孫華梟下令把她宮裡煥然一新,什麼窗戶紙啊,被褥、窗簾、桌布什麼的都是新換的,還有擺設的物品,也一律換新的。當天早上,公孫華梟就賞賜了不少的東西,宮女、太監浩浩蕩蕩的擡進了綺惠公主的房裡,禮單就是常常一串兒,惹得許多人各種羨慕、嫉妒。
這公孫華梟是真的很疼愛綺惠,以前他也是狠寵幸過綺惠公主的母親的。只是這宮中花無百日紅,所幸綺惠公主一直都得公孫華梟的心思,十分乖巧可愛,各位皇子、公主中,就這個女兒最貼心。
賞賜過後,文紅這裡也得到了消息。
她對這宮裡各個宮的消息十分上心,可謂是瞭如指掌。
不過,這一次文紅倒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淡淡點了點頭,陰森森的笑了笑。看的守心一陣惡寒,想必,文紅是想到了日後這個綺惠公主就不能在自己眼前礙眼了,才這般什麼都沒說的吧!
午時過後,文紅開始梳洗打扮。
她在其他嬪妃面前絕對不能失了自己的威嚴,更不能被那些女人把自己給比下去了。所以,她從裡到外,無一不一絲不苟。
先是在放滿了花瓣的浴桶中泡了個澡,整個人都香噴噴的,肌膚透着花香。然後又讓巧蓮給她擦潤膚霜,當然,也許他們不把這東西叫做潤膚霜,總之守心是理解爲潤膚霜。
而潤膚霜不僅僅是擦在了臉上,而是全身,就是某個秘密部位,也有專門的東西護理。
守心一直在一旁候着,開始慶幸自己不用伺候文紅這種事情,否則自己的手在她身上抹來抹去,想想都是讓人受不了,尤其還有那個部位。
待擦好了潤膚霜,文紅開始一層又一層的往身上穿衣服。
更衣是巧蘭伺候,先是大紅的肚兜、褻褲,然後是雪白的裡衣,中衣。外面倒是穿了件中規中矩的宮裝鳳袍,頭髮挽了一個莊嚴的髮髻,頭戴象徵太后身份的鳳冠。臉上的妝容也是精美至極,宛如畫好了條條框框一般,沒有半點兒多餘的地方。
最後,是佩戴首飾。
腰間墜了一塊鳳紋玉佩,頸間是一條祖母綠翡翠項鍊,手上也是同色的翡翠戒指。加上耳墜,應該是完全的一套翡翠首飾。
而在古代,一套首飾應該還有髮簪什麼的,但文紅頭上帶着鳳冠,自然是沒有帶上這一整套的頭面首飾。
一切裝扮妥當,守心不由感嘆,文紅看起來真像是那麼回事兒啊!
再加上她端的一身的姿態,無一不彰顯她的身份。而她亦是走的很好,至少現在看起來,就是個十分得體的太后娘娘,有母儀天下之姿。
只可惜,這一身通體的氣派下,隱藏着一顆卑鄙、狠毒的心。
這種狠毒之人,如何當得起國母?如何做這天下之人的母親?
“呵呵……巧芙,發什麼呆啊?”守心思慮之間,文紅竟是笑問。
若是以前,巧芙在伺候她的時候發呆,等待的只有處罰,可現在……文紅竟是一笑置之,顯然對她大大的不同。
一旁的巧蘭看在眼中,神色複雜多變起來。
守心忙低頭請罪:“娘娘贖罪,奴婢是看娘娘的天姿國色,一時竟是呆了。”
“哈哈哈……你們看看,還有誰敢說巧芙嘴巴笨,這真真是抹了蜜一般啊!”文紅大笑起來,對守心的話很是受用。
女人都是如此,誰不喜歡被人誇讚呢!即便是文紅身爲太后,可她那顆心一點兒也不‘太后’啊!
“娘娘,巧芙近來可是乖覺不少,不知道的,還以爲換了一個人呢!”巧蘭笑着搭話,上前攙扶住了文紅一隻手。
這話讓守心心裡一凜,低下頭道:“娘娘,奴婢實話實說,您知道的,奴婢一直都是這樣!”
“哈哈……”文紅更是大笑,守心說這話,是爲自己,也更是誇讚了文紅啊!
文紅笑了一陣,守心才道:“娘娘,時辰不早了,我們這就過去綺惠公主那邊嗎?”
“好,這就過去吧!”文紅對守心擺擺手,讓她攙扶在自己另一側。
這個舉動讓巧蘭心裡又是一陣不高興,以往,巧芙可是沒有機會侍奉在文紅身邊的。巧蘭心裡有了危機感,生怕自己的位置被巧芙給頂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