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思?”襲青思嬌軀一顫,轉首看他,似是並沒有什麼發現,臉上的表情隨即平淡下來,道:”種情訣,種情後忘情,世間衆人都知曉男女情愛可以感天動地,但卻不知道更爲至親的是母子之情,我以此入道,希望破解千年難破的種情訣,終告成功。
“當我在人間界離你而去時,雖有牽掛,卻完成了最艱難的一步,當你再次來到這裡,我仍舊難抑心中激動,與你相認,可見那點牽掛仍舊影響着我的修行。
“但這次,見你重傷而來,我卻心如止水,我知道我成功了,那最後的一點牽掛也在這段時間內全部消除了。”白日只覺一股奇異的感覺正自心間流淌,那話雖是第一次聽到,揭露了一個難以想像的大秘密,但落在白日心中卻不知怎麼感到熟悉無比,似是在哪裡曾經聽過一次,又似是在哪裡約定過什麼。
但那話中的內容,卻絲毫沒有留在他心中,似是一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哪裡、在何時,他曾聽過這樣的話……
待他回神,再次擡頭,面前已空無一人,窗明几淨,但伊人芳蹤杳杳。
白日只覺渾身上下充滿了奇異的感覺,像是一扇大門正在緩緩打開,但心中惶惶又充滿不捨。
他推門而出,果然,這裡是界上界的紫星情谷,先不論自己是如何在重傷且被衆人圍攻的情況下還能活着,就是能在毫無意識的狀態下逃到這裡來,也是非同小可,這一切似乎都充滿了奇妙,到底是什麼力量在其中影響着?
一片飄逸的淡紫色紫星奕中,一個白衣身影正站在其中,像是襲青思,但卻又不是,白日看不真切,慢慢走過去,那人如在虛夢之中,似真似幻,白日越是走近卻越是看不清。
終於,那白衣女子轉過身來,四周的一切都靜止了。
精緻而又熟悉的面孔,與白日一模一樣,那是襲青思。
白日剛要喊,忽然發現襲青思面上聖光隱現,朱脣微啓,但四周似乎連空氣都完全抽掉了,聲音一點都沒有傳入他耳中,從嘴形上來看,似乎是……
白日心中倒吸一口涼氣,就在這時,那張熟悉的面孔突然一幻,出現一張陌生的絕美俏臉,眉更淡,眸更亮,但蒼白的脣卻緊緊、緊緊的抿着。
白日呆住了,這人是誰?眉眼之間似乎又有些熟悉,是什麼人?
突然,四周的靜止好像結束了,各種奇怪的聲音涌了過來,但在一種尖聲厲嘯之中,一道清喝聲異常明顯。
“白日,你敗了!”白日耳際間一聲巨轟,蹬蹬蹬往後連連倒退,胸間一股巨大的壓力涌了出來,在尚離天時曾突然出現的奇怪力量似受到巨大的阻力,整個胸口猛的膨脹起來。
“蓬!”一陣血雨之中,白日緩緩倒了下去。
那白衣女子冷冷看着倒在地上的他,許久許久之後,眸中露出一絲複雜的光芒。
真武界。
恐怕自真武界大空間系統出現以來,都沒有過這樣的狀況,綠毒瀰漫了整個高階區,山明水秀的高階區開始惡變,草全部枯萎了,地上倒着的屍體慢慢化爲了白骨。
幸好有無盡之海隔斷這股綠霧,將綠毒的範圍限制在驚夢天以上,所以下界並未被綠毒入侵,但這並不代表下界沒有發生事情。
真武界除高階區外最爲重要的自由天內,光明階因爲素柔的消失而陷入了全面被動,而龍天乘與戰天也因爲對白日的允諾並未趁機偷襲,在這幾個大高手的感應中,也都知道高階區正發生着一場自真武界創立而來的最大變動。
自由天出奇的沉默,令所有二階以下修真者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慌,天空的雲層不停變換,從蒼白到灰沉,從灰沉到陰沉,從陰沉又到濃黑,很少出現黑夜的自由天陷入一片黑暗,空氣中似乎開始出現血腥氣。
大部分的修真者自發的聚在一起,光明階、暗階、九藝之間也不再對立,他們都能感覺到來自外界的壓力,遠處一道厲吼直透雲霄,接着轟轟隆隆的低吼聲如潮水般的涌了過來。
黑暗中,光明階修真者明顯不如暗階與九藝那般鎮定,慌亂、恐懼迅速蔓延開來,隨着低吼聲涌出,習慣離世獨居的九藝衆人也有些亂,只有早已習慣生活在空間夾層中的暗階修真者鎮定如常。
而更重要的是,暗階的高臺上正站着一身黑衣的雍憐思,她黑色的長髮柔順披下,身邊狂風大作,她卻靜的可怕,螓首微擡,看着天空,秀氣的眉間有一絲愁雲。
高臺上,雍憐思孤傲的身軀屹立不動,嬌軀在一片狂風中格外弱小,但神態卻十分堅定的看着遠方。
光明階、暗階、九藝的領袖中,居然只有她一人站在最高處,此時她顯然成了所有人的精神支柱。
突然遠處一個亮光爆出,接着這一點光快速朝他們所在的地方掠來,四周的風聲在咆哮,自由天三大城的氣氛頓時凝固起來。
很快的,亮光襲至,雍憐思立在最高處,玉手橫掃,一道美麗無比的弧線劃出,曾技震真武界的暗階之劍出手了,當年殺人如麻、血洗光明階的暗階之劍,此時卻成諸人的救星,雖諷刺,但已沒有更多時間去考慮了。
一聲清脆的“鐺”,雍憐思身形劇顫連退數步,眸中光芒一黯,眉頭緊緊蹙起,道:“來者何人?”天空雲層翻滾,怒風哀嚎,風中似乎還夾雜着低吼,像在迴應雍憐思的話,又似聲嘶力竭的做着生命的最後頑抗。
自由天三城衆人見此情景,莫不膽寒,尤其看到剛纔雍憐思那一下像吃了悶虧,知道來者不簡單,便更加緊張了。
這時,一道聲音遠遠飄來,道:“八重天拜會真武界……”“八重天拜會真武界”這句話字數雖少,但伴着如此鬼魅的氣氛,又隨風聲不停傳來,似有無數回聲,衆人聽在耳中便是劇震不已,有些修爲差的聽到這句話便直接暈倒在地了。
雍憐思紋絲不動,眉頭一揚,看着天空,皺眉道:“哪來的八重天?你是何人?”那遠遠的聲音繼續響起:“我是這次八重天前來真武界的先鋒,你們快快投降,我便不再爲難你們。”雍憐思冷冷的道:“我連你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你憑什麼要我們投降?”那遠遠的聲音似是多了幾分哀嘆,道:“你們是什麼人我也不認識,真武界,我只認識白日與另一位名爲月霜荷的女子,他們可在這裡?”嘩的一聲,雖然氣氛凝重,但衆人聽這陌生的聲音吐出了一個他們最爲熟悉的名字,均莫名的心頭一鬆,雖有的驚叫出聲,但比起剛纔的凝重已經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