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臺回到房間,看着李晟緊閉雙眸,只好再一次從包裡拿出銀針,幸好和張楚晨已經提前封住了李晟的奇經八脈。
可是皮肉上的傷好治,那傷及脾臟的卻是很難,張楚晨要去皇宮尋找的藥也不知道會不會順利。
但願她不要意氣用事纔好。
茅臺嘆息一聲,收回心神,凝神聚氣給李晟扎針。
夜深人靜,唐國皇宮內,皇后娘娘輾轉難眠,明明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身爲皇上的葉崔鵬竟然沒有來她的宮中。
張楚華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火氣又一次躥了上來。
她在宮中不停的摔打東西,宮女們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紫影不知道去了哪裡,始終未曾現身。
而唯一能夠說得上話的花甲卻是閉口不言,只是冷眼旁觀。
張楚華摔夠了才停下手,氣勢洶洶的看着花甲:“你們這羣沒有用的廢物。”
花甲環顧四周,對身邊的宮女們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們下去。
宮女們一個個如蒙大赦,幾乎是逃一樣的離開,皇后娘娘實在是太難伺候了。
而且如今的皇后娘娘怎麼看怎麼像當初的安貴妃,都是暴躁狂。
“你如今是翅膀硬了?竟然連我的人都敢指使了?誰給你的膽子?誰給你撐腰?”張楚華氣急敗壞,長長的指甲因爲方纔摔了不少瓷器,也被鐲子角給碰傷,此時鮮血就像是被打開的閥門,不停的流出來。
花甲淡然一笑,雙手環抱於胸:“娘娘你搞錯了吧?”
“哼,本宮怎麼會搞錯?你以爲你自己誰,不過是別人身邊的一條狗,你也敢對着本宮指手畫腳?”張楚華此時是聽不進去任何一句話的,她拼盡所有爲的是什麼?
花費了那麼精力,甚至是提前透支自己的生命,到頭來,她又得到了什麼?
她不甘心,更不快樂。
以爲爬到最高的位置,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現在的結果並不是這樣。
如果可以重來,她會怎麼選擇?
張楚華笑着笑着便癱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吐出鮮血。
眼下她才慌亂的想起來,自己的身體狀況,並不能急躁,否則會加速她的死亡。
“皇后娘娘現在你願意聽我說話了?”花甲始終很淡定,站在距離張楚華十步的距離,也不靠近她。
張楚華瞪了他一眼:“磨磨蹭蹭的做什麼?”
“娘娘又忘記了,我不是誰的僕人,也不是誰的走狗,我是花甲,我有我的任務。”花甲的聲音清冷,帶着張楚華從未聽過的一種冷酷。
她竟然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這些人都是瘋子,白駝山莊裡面根本就沒有一個正常的人。
“娘娘不會忘記紫影吧。”花甲忽然道。
張楚華愣了一下,旋即問道:“她怎麼了?”
“娘娘看來根本沒有將紫影放在心上,娘娘這就忘記您臨行前夫人說過什麼?”花甲坐在凳子上,好整以暇。
張楚華一點也不想看到花甲如今這幅小人得志的模樣,不過說起來她能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和花甲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你不說話我到是忘記了,你可是莊主身邊的紅人,莊主夫人竟然可以使喚你出來做事?”張楚華端起一杯美酒,一飲而盡。
今朝有酒今朝醉,她既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就毀了吧。
張楚華如今是破罐子破摔的情形,反正葉崔鵬現在是陪着有孕在身的劉瑤,壓根不會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
此時她的宮裡別說是飲酒作樂了,就算是走水恐怕也沒有人會在意。
呵呵,皇后,好一個孤苦伶仃的皇后。
“皇后娘娘,您喝多了。”花甲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他的目光微微落在張楚華的身上,略一搖頭。
難怪葉崔鵬不願意親近她,空有一副好的皮囊又有什麼用。
既沒有張楚晨的才情,又沒有張楚晨的霸氣。
整個就是一個四不像。
若是說美女,葉崔鵬什麼樣的美女沒有見過,皮相只能是一時得寵,以色待人終究無法長久,更何況宮裡的女人又有幾個能夠一直得到皇帝的寵愛。
張楚華原本是佔盡一切先機,終究因爲智商不夠成爲如今的笑話。
她一直以爲葉崔鵬喜歡的是張楚晨的那一張臉,卻忽略了自身那些臭毛病,說來說去別說是皇上了,就算是換做別的男人,也不會喜歡她,更別提是葉崔鵬了。
花甲對這個女人真是失望之極。
“怎麼,你也想管我?你算個什麼東西?”張楚華將酒杯猛的一扔,順勢就掀翻酒桌。
花甲搖搖頭:“動怒可是對你沒有好處,如果不想成爲下一個安貴妃,你最好收斂自己的脾氣。”
“哼,她……她那是活該。”張楚華想到了曾經囂張跋扈,在宮裡目中無人的那個女子,臉上帶着不屑一顧的笑。
“皇后娘娘,夜已深,還是早些休息的好。”花甲站起身,不願再同她糾纏。
“滾,都給本宮滾。”張楚華的脾氣壓根就止不住,她一直瘋狂的摔東西。
宮女都在門外站着,瞧見花甲出來終於是長吁一口氣,有個小宮女約莫是剛分來皇后宮中的,縮着腦袋上前問道:“花甲大人,娘娘她還好麼?”
花甲微微一笑:“皇后娘娘的性子你們都知道,這會兒誰也不要進去,免得惹怒娘娘,咱們可都沒有辦法。”
“是是,多謝大人提醒,奴婢們知道了。”宮女將花甲的諄諄教誨視爲金科玉律,在以後的日子裡,凡是娘娘心情不好,一干人等絕對都跑的遠遠的。
皇后這邊總算是消停了,葉崔鵬和劉瑤正襟危坐,聽着宮人來報。
“皇上,現在皇后總算是安靜了,奴才要不要還繼續過去送甜點?”那人說完話,單膝跪在地上,儼然就是皇上的眼線。
葉崔鵬看了看劉瑤,然後衝那人揮揮手。
內侍彎着腰退了下去,給皇上關上門,帶着周圍的侍衛又消失在夜色裡。
葉崔鵬常常嘆息一聲,拉着劉瑤的手道:“今兒累壞了麼?”
“沒有,臣妾一切安好,到是皇上您?臣妾看您日日操勞國事,又要面對燕國的人,當真是辛苦,臣妾只能給皇上做一些甜品,好讓皇上您能舒服些。”劉瑤一邊說,一邊從桌上將甜羹端過來。
“這是臣妾親手弄的,皇上嚐嚐。”
葉崔鵬笑眯眯的接過,只是一口,便如遭雷擊。頓時愣住,記憶像是洶涌的潮水撲面而來,這是從前的味道,這是從前和張楚晨一起弄甜羹的味道。
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甜羹。
腦海中一片空白。
“皇上?是臣妾沒有做好麼?”劉瑤眨了眨眼睛。
聞言,葉崔鵬也從恍惚中回過神,他輕輕咳嗽一聲:“不,愛妃做的很好。”
“其實,皇上也忘不了吧,那又何必要趕盡殺絕呢?”劉瑤攪動着勺子,她雖然是葉崔鵬的貴妃,可是身爲一個女子她也有自己的朋友,也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張楚晨是她見過最勇敢的姑娘,也是她最渴望成爲的姑娘,既然自己身在宮中成了金絲雀,她就希望張楚晨能夠飛的更高,飛的更遠。
如果自己可以幫幫她,那麼又爲何何樂而不爲呢?
葉崔鵬顯然是沒有想到劉瑤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顯然他是低估了這個女人。
“你在爲張楚晨求情?”他目光一冷,不再有先前的溫柔。
劉瑤低垂着頭輕聲道:“臣妾只知道愛之深,恨之切,有一種女人她可以掌控千軍萬馬,就算是失去了一切也不會讓她心灰意冷,因爲她可以東山再起。還有一種女人,她不需要千軍萬馬卻可以掌控控制千軍萬馬的那一個人,她只要笑一笑,就可以讓對方潰不成軍。”
葉崔鵬皺了皺眉。
劉瑤這個人的聰明,從來都不顯山露水。她默默的在那裡,忽然說出來的一句話令你萬分驚訝,怎麼想不通她一個小女子,哪裡來的那麼多大道理。
劉瑤的右手輕輕撫摸在小腹處,脣邊掛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臣妾說的這些都是自己領悟的,臣妾一直在想,每一個人都是單獨的個體,生命很偉大,臣妾也不希望腹中的寶寶知道臣妾的心事。”
“你的心事?”葉崔鵬狐疑的看了看劉瑤。
劉瑤莞爾一笑:“是啊,臣妾心裡想的,他什麼都知道。”看着葉崔鵬微微皺起的眉頭,劉瑤站起身走到葉崔鵬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崔鵬,此時我不當你是皇帝,只當你是我的夫君,爲了咱們的孩子,就不要在危難她了好麼?放過她也放了你自己。”
葉崔鵬抿着脣,他凝神一瞬不瞬的望着劉瑤。
他來到九州這麼久,之所以對劉瑤倍加關愛的原因就是在劉瑤的身上他可以感受到現代的氣息。
那是來自現代的世界。
劉瑤和葉崔鵬的對話沒有持續太久時間,因爲葉崔鵬很快就將劉瑤擁入懷中。
他渴求這一份溫暖,再冰冷的人也會需要家的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