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討苦吃】
練月笙走了一圈,搖了搖頭,“沒什麼……”這暗道到底藏的有多好,又有多難找?
“娘娘,您要是要找什麼東西,直接吩咐奴婢們一聲就是了。”紅司蹙眉,面露焦急,“您現在有着身子,這樣勞神勞心的怎麼得了!”
“娘娘,紅司說的是,您這樣可是萬萬不行啊。”綠瑩附和了紅司一句。
練月笙微微挑了下眉,也不想讓幾個貼身宮女爲自己擔心,而且她現在確實不能多操心,故而就點點頭,讓紅司幾個把毯子鋪好,她則坐回了椅子,用起了紅棗粥。
見皇后不再執着找東西,幾個宮女皆是放下了心來。
“娘娘,您是要找什麼東西?給奴婢說一聲,由奴婢們去找不就是了
。”毯子鋪好後,紅司又湊到了皇后身邊。
“這個東西,你們找不到。”練月笙端着碗,笑着擡眼看了紅司幾人一眼。
綠瑩笑了一聲,“能有什麼東西會是找不着的,只要好好找的話,就算是掉進地板縫裡的沙子都能找出來!”
“綠瑩說的沒錯。”黃楊也道:“娘娘不妨說出來,奴婢幾個也能幫襯娘娘一把啊。”
練月笙搖頭一笑,“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你們不要想太多了。”
正當紅司還欲再說之際,杜小寶就從外頭進來,“娘娘,公主說有事情要見娘娘,望娘娘您能過去長傾宮一趟。”
練月笙用絲帕擦拭着脣角,問他:“公主有說是什麼事情嗎?”
“沒有。”杜小寶搖頭,“不過這公主的大宮女北音在外頭,可要將她叫進來一問?”
練月笙搖搖頭,“不用了,你先出去告訴北音,本宮待會就過去,先讓她再外頭等會兒。”
杜小寶應了聲“是”,續而退下。
“青玲給本宮整整衣服。”練月笙一壁站起來一壁說到。
青玲聞言,忙上前一步,蹲了下來,理平了裙角,又站起來,理順了前襟。
練月笙看了一眼,這才帶了紅司和黃楊出去了。
路上時,練月笙也曾向北音打聽,但是北音也不知道是何事,只說了讓她請皇后過去。
所以練月笙也沒太在意,以爲景嫺許是遇到什麼小女兒家的難事了,這纔想找她討教一番。
當到了長傾宮後,景嫺出來將她迎了進去,神色淡然依舊,本欲開口問她有何事時,就見她幾步走到牀邊,把帳子拉了開來,景嫺回過頭看向練月笙,練月笙怔了一下,看到了牀上那人,然後,她怔住了。
“桑年?!”練月笙驚訝出聲
。
景嫺走過來站在了她一側,“皇嫂你果真認識她?”清冷的聲音裡也帶了一絲詫異。
牀上那人確是桑年,只不過她帶了一身的傷,瞧見練月笙來了,也只是稍微揚了揚脣角,說:“皇后娘娘,果然是你呀。”
“這是怎麼回事!”練月笙將景嫺拉至一旁,聲色略爲嚴厲,“那個人是怎麼來的?”此時的她差不多已經冷靜了下來。
景嫺神色平靜,說:“從地底下鑽出來的。”
練月笙蹙眉,“什麼?”
景嫺指了指書桌底下,“就是在那底下,移開了那塊木板之後,她就出來了。”
練月笙一怔,這才明白了過來,眸子轉了轉,心裡默默有了數,“你就這樣把她留了下來?萬一是什麼壞人該怎麼辦?”
“那個人一身的傷,單看着也傷不了我。”景嫺清淡淡的說着,轉眼瞧了一眼桑年。
練月笙還欲再說幾句,就聽那頭傳來了一聲“皇后娘娘。”
她轉頭看去,桑年正費力的支撐着身子坐了起來,嘴脣發白,額上也冒了汗,“皇后娘娘你別再問公主什麼了,所有的事情,我來告訴你。”
練月笙雙眸一眯,略有幾分危險之意,但隨後又恢復如初,平靜淡定,她看了眼景嫺,便走了過去,“你先說說你是怎麼到這兒的吧。”聲音較爲沉冷。
桑年咬了咬脣,似乎在忍着疼,“我是從這個皇宮的底下暗道來的,本來以爲能到一個沒人的宮殿,哪知道到了榮安公主的寢宮。”
“那你這身傷是怎麼來的?”練月笙再問。
桑年嘆了一聲,又笑說:“拜許澤所賜。”
後面景嫺走了過來,站到了練月笙身邊,說:“皇嫂,你和她爲什麼會認識?”
練月笙不易察覺的蹙了一眉,對景嫺說到:“這其中事情比較複雜,妹妹你先去差人將陛下叫來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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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嫺微怔,眼角餘光瞄了下桑年,點了點頭,“好吧。”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待到景嫺走了之後,練月笙纔再次將視線放到了桑年身上,問她:“聽說你從江南離開了,莫不是跟在了許澤身邊。”
桑年點頭,看向練月笙,“我和許澤鬧翻了,許澤怕我泄露秘密,欲要將我剷除。他身邊有兩個落淵宮的高手,我不是她們的對手,就躲進了暗道裡,原本想着摸到一個沒有人的宮殿裡養傷,哪知這麼巧就到了榮安公主這裡。”說着便說一笑,“大抵,這就是天意罷。”
當時她移開那塊鬆動的地板,看見那個坐在椅子上品茶的藍衣少女正靜靜的看着她時,幾乎是嚇得怔住,但是那少女眉目一分不動,只沉靜的看着她,問她是誰,爲何從這地方出來。她纔算是稍微放了下心,與她簡單交流之後,這少女居然一分不動,臉上就猶如沒表情似得,只有她說出要找皇后之後,少女的眸色才微動了幾分,卻不能輕易察覺。這個時候,桑年才真正是開始慶幸起命運來,如果她遇着的不是榮安公主而是別人,她不能想象自己會落個什麼下場。
練月笙瞧了她兩眼,並不想先給你治傷,“這麼說來,你是打算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了。”
桑年頷首,“沒錯。”
練月笙微微“嗯”了一聲,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你與許澤是怎麼鬧翻的?”
“我告訴他,說起當皇帝,他不及當今聖上,就算當上了皇帝,也做不好。他就因爲我這句話和我吵了起來,許澤現在整個人都和魔怔了似得,口口聲聲說一定要替他母親報仇,當上皇帝,把昔日害他們的人都踩在腳底下。”
練月笙微微眯了眸子,眸色沉着,“什麼意思?在江南那處我也見過許澤,他不是很正常的一個人麼?怎麼就說他魔怔了?”
“他的正常是隱藏在不正常之下的。”桑年擡眼看向練月笙,“如果你也有一個母親從小到大在你耳邊絮叨你是皇嗣,是因爲被人所害才落得這個下場,從小到大給你念着你長大之後要復仇,把屬於你的東西都奪來,把她的不甘嫉恨通通灌輸給你,還告訴你如果你復仇失敗,你會落得什麼下場,你會是何心理?”
練月笙稍稍蹙了一下眉心,聽桑年微微喘息了一聲,繼續說:“許澤就是這樣帶着他母親的仇恨和期待所長大的,現在臨近行事,許倩愈發逼迫他,許澤精神緊張,就怕惹他母親不開心,這樣的情況下,他要是能正常就怪了
。”
桑年本來就是情報處的,要調查許澤生平極爲簡單,再加上這些日子來,她和許倩見過面,對於這個女人看的更加清楚,她貪戀、不甘、嫉妒心和虛榮心極強,看重容貌,爲了能讓自己青春永駐,讓許澤外出賺錢,她則出賣自己的身體,換回了一小瓶保養容顏的雪花露。
練月笙靜了片刻,方想開口說話,就聽外頭響起一陣腳步聲,又急又快,於是她馬上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她站起來,看着那人一臉急切的面容,開口說:“我沒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安撫的看着他,“又讓你擔心了真是對不起了。”說罷,輕輕一笑。
景琰胸口起伏几下,反握住她的手,聲音略有些低沉,“怎麼一回事?”看到她沒事,他一腔的擔憂焦急算是平穩一點,心依舊急跳個不行,握着她手的力道又重了幾分,這樣無聲的傳達了自己的心情。
練月笙抱歉一笑,抽出手來,環抱住他,“我真的錯了,你不要生氣了。”
上頭景琰一聲不吭,臉色略沉。她繼續說着,“桑年帶來了很重要的消息,且她和許澤鬧翻了,還被他弄了一身的傷,現在已經不是許澤那邊的人了。”擡頭看着他,擡起手來,撫平他緊蹙的眉心,“不要這樣了啊,來,笑笑。”
看着她想要逗他笑的樣子,景琰終是不再好這樣沉着臉看着她,卻還是帶着幾分擔憂幾分責問的看了她一眼,“我遲早有一天會被你嚇出毛病來不可!”聲音沉着卻也溫和。
練月笙柔和一笑,拉着他進了殿裡。
桑年看見了景琰也只是略略一擡眼,倒是平靜。
景琰半斂的雙眸透着沉暗之色,練月笙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說:“我之前和桑年談過了,先簡單給你說一說。”這樣說着,兩人就先坐下了,練月笙給景琰說了許澤現在的情況,後又轉頭看向桑年,瞧她頭上汗又出來了,也裝作沒看見,“桑年,我方纔說的,可是沒差?”
桑年咬着下脣,略略擰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