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卓亞衝着一旁站着的士兵揮揮手,示意他們把被王作棟打死的那個連長拖了出去,幾個士兵忙不迭的拖着屍體走出了王作棟的指揮部。劉亞卓回頭看看王作棟,心裡像打鼓一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弄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王作棟一言不發鐵青着臉看着武雲昭的書信,看着看着眼睛越瞪越圓,最後呼的站起來大聲罵道:“他媽的,把老子當什麼人了?我王作棟生是黨國的人,死是黨國的鬼,我可不是傅作義,更不是趙汗青,哼!簡直是白日做夢!張靈甫將軍就是我王作棟的楷模,我當效仿將軍,不成功,則成仁!你告訴****,我王作棟在韓村恭候着他們,叫他們有什麼本事就都使出來吧!”王作棟罵着隨手把那封信狠狠的扔在地上。劉亞卓看看王作棟小聲說:“師座,師座息怒,您何必和他們生氣呢,呵呵!您放心,韓村雖然不是很大,但是還不至於像****想得那麼簡單,他們說拿下就拿下了呀?屁!聽他們吹牛!”王作棟看看劉亞卓,冷笑一聲,回身從桌上拿起一支雪茄煙點上,猛猛的吸了一口,看着吐出的菸圈,王作棟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表情,說不上是什麼意思。
這時,門外哨兵一聲喊:“副師長到!”隨着話音,副師長張恆英和中校參謀主任劉廣智走了進來。二人進得屋來,看看王作棟,劉亞卓臉上堆着笑迎上去說:“副師座,參座您們來了?呵呵!快勸勸師座吧,他正在和****生氣呢,呵呵!”張恆英一直都很不待見這個劉亞卓,他看了看劉亞卓臉上毫無表情的說了句:“你先出去吧!”劉亞卓點頭哈腰的退出了王作棟的師部。
這時,劉廣智低頭看見地上那封信,便彎腰撿了起來,劉廣智從頭至尾把信看了一遍,看後不由得讚不絕口:“都說****是土八路,是什麼烏合之衆,我看並不是那樣,單憑這封信就可以看出,****方面還是有人才的啊!你們看看這信寫得多好啊!文通理達,簡短几句話就把全意表達的一清二楚,旁徵博引,引經據典,真是一封好信啊,再看看這字,遒勁有力,剛勁蒼猛,瀟灑自如見可見此人深領米芾之真妙所在啊!”
“行了!我的參謀長,現在不是舞文弄墨的時候,更不是談論米芾書法的時候,你對此事有何見解啊?”王作棟看着劉廣智問,劉廣智把信轉遞給張恆英,回頭笑着說:“師座,您不必爲此事上火,我剛接到六十五軍的電報,他們的一個機械化師和一個先遣團已經馬上到達金慄山了,離我們已經不遠了,呵呵!只要他們一到金慄山,我們就可以全線出擊,和六十五軍來個裡應外合,徹底消滅****的這個獨立師,呵呵!”
“還有,委座已經電令九十軍的一四五師和七十六軍的那一個師,務必於五日內督促三十八軍並與三十八軍同時趕到韓村外圍!”張恆英也跟着說道。王作棟看看二人,心裡稍微感覺舒服些,笑着說:“還是委座英明啊,委座是不會把我們十七師丟下不管的,哈哈,看來我王作棟真要在韓村書寫一段黨國的新歷史了!”
唐龍飈師部,武雲昭和唐龍飈二人在桌上的地圖上划着看着,唐龍飈看看武雲昭嚴肅的說:“據偵查人員來報,六十五軍的一個機械化師和一個先遣團馬上就要到達金慄山了,這對我們可是很不利的啊!”
“這種情況從我們出發前總部首長就已經預料到了,況且我們自己也想到過這種局面的出現,現在的關鍵是如何截住這股敵人,絕對不能讓他們越過金慄山,我們還要在短時間內解決韓村之敵,你說呢老唐?”武雲昭看着他問,唐龍飈點點頭說:“是啊,今天上午,總部曾經來電告訴我說,國民黨的九十軍的一四五師和七十六軍的那一個師也已經開始向韓村方向移動,馬上就要到達軍臺嶺了,他們是害怕三十八軍臨陣反水,也是脅迫三十八軍來的,這樣對我們及其不利,不過,總部已經派出一縱的三五八旅,和四縱的炮兵營在軍臺嶺右翼阻擊這股敵人,這樣我們就不用在分兵抗擊了,另外,警一旅的三團也已經到達金慄山,等待六十五軍!警一旅的一團、二團、還有警四旅的兩個團也正在向金慄山開進。”
“哈哈,看來總部是在幫我們打好韓村這一仗,要我們徹底消滅十七師啊!老唐你有什麼想法?”武雲昭笑着問,唐龍飈笑了笑說:“你看這樣可以不,我們派出邵華的一個營從金慄山側翼協助警一旅的三團,把六十五軍的這個機械化師給他攔住,只要我們困住這個機械化師,他的先遣團就不敢冒進,這樣我們的警一旅的一團、二團、還有警四旅的兩個團馬上就可以在金慄山形成包圍之勢,徹底消滅六十五軍的這個機械化師和這個所謂的先遣團,我們就可以集中兵力拿下韓村,然後迅速向軍臺嶺方向迂迴,協助友軍消滅九十軍的一四五師和七十六軍的那一個師!”
“好,就這麼辦,我馬上安排邵華,讓他派一個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金慄山,另外,我們也該讓那個畢鐵橋出面了,你說呢?”武雲昭看着唐龍飈問,唐龍飈點點頭說:“你安排吧,看來這個王作棟是個軟硬不吃的傢伙,最後只能刀兵相向了!我去做好攻打韓村的準備,我們從現在算起,再給他十二個小時,過了這個時間,就不要怪我老唐了,我就要用我的大炮和他說話了!”唐龍飈說着抓起桌上電話命令道:“通知各團連以上幹部到師部開會!”武雲昭也緊接着走出去,臨走時唐龍飈對他說:“我們馬上召開戰前會,你快回來!”武雲昭點點頭。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王作棟對着電話話筒大聲喊着,然後氣呼呼的把電話扔在桌上,張恆英看看他問:“怎麼了師座?”
“六十五軍在金慄山發現****,還有軍臺嶺方向也發現有****大股部隊在移動,還他媽說什麼來增援韓村,我看他們自己都要難保了!”王作棟瞪着眼睛看着張恆英吼道,張恆英也心裡一驚道:“這怎麼可能啊?不可能啊,他唐龍飈沒有那麼多人馬呀?再說了他們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趕到……”
“有什麼不可能的?難道****就唐龍飈這一支部隊嗎?我的副師長,你醒醒吧,還是趕快想想我們自己該怎麼辦吧?”王作棟大聲的說,這時,一旁的劉廣智突然從口袋裡掏出武雲昭的那封信想說什麼,張恆英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收起來,劉廣智沒敢說話,又重新把信放回到口袋裡,嘆了口氣,搖搖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王作棟在屋裡來回走着,衆人看着他一言不發,這時,門外傳來哨兵的報告聲:“報告!”
“進來!”張恆英喊着,哨兵應聲進來,後面還跟着一人,衆人一齊向來人看去,等看清眼前站立之人後,衆人都不敢說話了,王作棟見衆人都不講話,便回過頭來,當他看見門前站立之人時,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表情,王作棟突然用一種溫和的口氣說道:“鐵橋回來了?你是怎麼回來的?”
原來站在門前的正是五十一團上校團長畢鐵橋,畢鐵橋看看王作棟小聲說:“卑職是被****放回來的,是卑職一再要求來看看師座的,所以****就,就放我回來了,師座您一向可好?”
“哈哈,放你回來的,****爲什麼放你回來啊?是讓你來做說客還是讓你回來幫我打他們呢?呵呵!”王作棟冷笑着問畢鐵橋。
畢鐵橋上前一步,整理了一下衣服,給王作棟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說:“師座,請您聽鐵橋一言,鐵橋對不起您對我的栽培和期望,是鐵橋對不住您,是鐵橋沒有守住薛鎮,鐵橋有愧於師座的信任和厚愛了!但是,師座,自從鐵橋被****俘獲之日至今,鐵橋也想了很多,這仗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您想想啊,我們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都打出什麼了?什麼也沒有啊,老百姓還是過着窮日子,還是照樣賣兒賣女,還是一樣窮困潦倒啊!我們是職業軍人,軍人就是要守土保國,可我們現在卻在手足相殘,打的是內戰啊!師座您想想啊,北平的傅將軍,還有長春的鄭將軍,還有趙……”
“你給我閉嘴,我看你是被****洗腦了,被***了,你這個混蛋,我他媽斃了你!”王作棟說着掏出腰間的手槍就要動手,張恆英趕緊上前一把攔住王作棟說:“師座,師座!您不要生氣,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這時,畢鐵橋看着王作棟笑着說:“師座,您這樣我不怪你,是我自己沒有骨氣,做了****的俘虜,但是我不後悔,就在我做俘虜的這幾天,我才真正明白了什麼叫正義,什麼叫老百姓愛戴的軍隊,這場內戰該結束了,師座您不能再執迷不悟了,您不能拿着咱們這幾萬兄弟性命開玩笑啊,多爲弟兄們想想吧!師座,我畢鐵橋對不住您,我這就用我這條命還給你對我的栽培和信任!師座您多保重啊!”
畢鐵橋說着,猛地掙脫了兩個士兵的胳膊,一頭撞向屋子中間那張四方大桌的桌角,只聽得“噗”的一聲,畢鐵橋的腦袋被桌角撞了個粉碎,鮮紅的血混雜着白色的腦漿一齊流了出來,畢鐵橋擡起眼睛看了看王作棟,臉上掠過笑意,急促的喘了幾口氣,然後身子一挺,腦袋一歪,閉上了眼睛。張恆英和劉廣智還有其他在場的人,都把頭扭到一邊,不願意看見畢鐵橋這副慘樣,張恆英看看王作棟,王作棟也呆站原地瞪眼看着畢鐵橋,看着看着突然用手中的槍,朝着畢鐵橋的屍體狠狠的開了三槍,王作棟打完這三槍,把槍丟在地上回頭看着衆人大聲喊道:“我,王作棟在此發誓,我要和****決一死戰,誰要是再敢像這傢伙這樣,遊說和勸降於我,他就是下場!都聽見沒有?”
衆人看看王作棟全都默不作聲,張恆英衝着門口的士兵擺擺手,士兵過來拖着畢鐵橋的屍體走了出去,王作棟看着地上留下的那一道血跡,突然感覺一陣噁心,他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