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頭頂上空不遠處紫氣凝聚,我正暗自詫異的時候,突然從那團紫氣中射下一束刺眼的光芒,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光芒消失了,我卻發現自己身處於一處叢林之中,這裡沒有塔克拉瑪干沙漠的漫天風沙,也沒有陵墓中的一切,在我身旁沒有任何人,我心中一急,脫口叫道:“胖子、小劉、阿嬌……你們在哪裡?”這時,從樹林中走來一位老者,老者的打扮異於常人,似乎像是某個少數民族的服飾,仔細看來,又像是苗族,正當我要開口詢問那老者時,老者大手一揮,四名光着上身的壯漢推出一個人來,定睛一看,這個人不正是胖子嗎?
胖子被人五花大綁,垂低着他那個肥腦袋,脖子上也被架了兩柄大刀,我頓時指着那老者罵道:“你是什麼人?知不知道你這樣做觸犯了法律?”那老者沒有回答我,陰惻惻地笑了幾聲,然後變戲法似的,拿出兩條大青蟲,一條塞進了胖子的嘴裡,而另一個直接放在了我身上,我驚出一聲冷汗,想要伸手將那條令人作嘔的大青蟲從身上拿掉,卻發現自己的雙臂如同灌了水銀,沉重得根本擡不起來,只見那條大青蟲緩緩地往上爬,最後爬到了我鼻子旁邊,竟然一頭鑽了進去……
我“啊”的大叫一聲,頓時醒轉過來,卻發現原來自己做了一個噩夢,伸手一摸,只覺額頭上大汗淋漓,一顆心兀自還跳得很是厲害,這時王嬌嘴裡大呼着“蟲……蟲……”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我知道她也做了噩夢,當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心,安慰道:“別怕,別怕,只是一個夢……”
王嬌見我正坐在她的身旁,這才稍稍安定了一下,拍拍自己的胸口,破涕而笑:“原來是個夢……我還以爲……”
我衝她微微一笑:“也不害羞,又是哭,又是笑的!”
王嬌臉上一紅,低聲道:“誰哭啦?”
“沒哭?你雙眼紅通通的,眼淚都還掛在眼角呢,還好意思說。”說着,我環顧了一下四周,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又驚得我出了一身冷汗,顫聲道:“這……這果然有機關……”
王嬌見我鄭重其事,不像是開玩笑,當下也四周看了看,說道:“沒什麼特別的啊?”
“你好好看看,真的沒有?”說着,我伸手往石壁上的燈盞一指,“看到沒有?”
王嬌頓時花容失色,顫聲道:“這……這麼一樣,咱們豈不是……”
我點點頭,道:“沒錯,咱們都會死在這裡。”
原來,在我取第三根長矛的時候,就已經觸動了機關,那極爲聲小的“嘎嚓”聲,就是開啓了機括的聲音,可是我當時也細細查看了一下四周,除了心裡有些隱隱不安外,卻沒有任何發現,直到現在,我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墓室的四面大石塊做成的石壁上,每一面石壁均掛着四盞油燈,總共有十六盞,在這十六盞油燈下方,各有一隻黃金鑲玉雕啄精美的鳳頭,鳳眼是玉,鳳頭是金,並且微微張着嘴,而從它的嘴裡,正往下噴灑着黃沙,而我們所在的位置,是墓室中央的正方形的青石地板,而這塊青石地板,竟然像是一葉小舟一般,浮在這黃沙之上。
王嬌拉了拉我的衣角,小聲地問道:“咱們會不會被這些黃沙給活埋了?”
我心如亂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王嬌,若此時不盡快想出脫身之計,被黃沙所埋那也只是時間問題,不過讓人奇怪的是,這些從鳳嘴裡噴灑出來的黃沙,並沒有在地面堆積起來,反而像是溪流入海似的,落在周圍的黃沙之上,便又沉了下去,而我們所處的這塊正方形的青石塊,就好像一葉小舟似的,浮在沙面上,並且隨着黃沙的下落而緩緩擡高,也就是和“水漲船高”的道理一樣,不過這間墓室很大,想要將這塊正方形的青石塊浮到墓室頂,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於是我搖了搖頭,道:“暫時不會被活埋,可是這也是遲早的事情,隨着黃沙的灑落,這青石板就會上升,直到頂部,那時咱們都會被這黃沙的千鈞之力,擠壓成一塊肉餅。”頓了頓,又道:“阿嬌,你快想辦法將胖子和小劉弄醒,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王嬌看了看長矛上掛着的兩瓶生理鹽水,然後走上前去,將針頭拔了,說道:“沒辦法,他們兩人生命體徵趨於平穩了,只怕要醒過來,還得要一、兩個小時,咱們再等等吧。”
“不行,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等?快想個辦法讓他們快醒!胖子是做考古研究工作的,想要毫髮無傷地走出這個陵墓,只怕還得靠他。”
王嬌其實心裡比我還要着急,可是急也沒有辦法,她帶着哭腔說道:“沒辦法,我這醫藥箱裡沒有太多的藥,只能讓他們慢慢醒過來。”
我嘆了一口氣,也知道胖子和小劉兩人才從生死關回來,要想立馬清醒過來,就有些強人所難了,當下我輕嘆一聲,說道:“算了,一時半刻也沒什麼危險,只不過爭取的時間越多,咱們的機會越大罷了,咱們就再等等看好了。”頓了頓,我想起剛纔我所做的夢,微微覺得有些奇怪,我夢裡夢見了大青蟲,而王嬌也是嘴裡喊着“蟲”嚇醒的,難道這夢境會有什麼樣的提示不成?當下我點了一支菸,問道:“阿嬌,你做了什麼噩夢了?”
王嬌一聽我提到“噩夢”兩個字,臉色刷的一下,白得像張紙,顫聲道:“你……你別提了好不好,你一提我心裡就難受。”
“反正只是夢而已,你就出來聽聽嘛。”
王嬌想了想,說道:“我夢見我來到一個地方,見到了胖子,他被人五花大綁着……”
聽到這裡,我心裡一凜,打斷了她的話:“你說你來到一個地方,見到了胖子?”
“是啊,那個地方像是一個叢林,胖子被繩索綁着,幾個人推他出來,喂他吃了一條大青蟲呢。”
“什麼?”我臉上變色,“嚯”的一聲站起身來了,問道:“那爲首的是不是一位老者,穿着……呃……穿着像是少數民族的服飾,像是苗族的,卻又有一些區別,他不僅喂胖子吃蟲,也將蟲子放在你身上,然後你想要拿掉蟲子,卻沒有力氣,最終眼睜睜地看着蟲子爬進你的鼻孔裡?”
王嬌“咦”的一聲:“你怎麼會知道?”
我一聽,腦袋“嗡”的一聲,變成了空白的,我無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晌我才點點頭:“我和你做了相同的一個夢……”
兩個人在同一個地方做了一個相同的夢,這是不是預示着什麼?我從來不相信什麼預言、夢境之說,但是這件事情又怎麼解釋呢?總不能說這是一個巧合吧?如果這真是巧合,那也不會巧成這樣,兩個人在相同時間相同地點做了相同的一個夢,這……這比慧星撞地球的機率還要小。
誰知王嬌卻搖了搖頭,說道:“大體上差不多,只不過爲首的那個人不是一位老者,而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
我心頭微覺得奇怪,爲什麼我們兩個的夢大致上會差不多,卻只是細小之處有所差別?正思量間,只聽小劉嘴裡罵道:“媽的,敢拿蟲子嚇老子,你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和王嬌一聽,面面相覷之下,臉上同時變色,暗道一聲:“又是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