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安覺得也是,“好些人讓我們下次進去的時候,幫他們買些棉花、布料、還有鋤頭,糧種進去,我打算明天去幫他們把東西買齊了,後天就進去把錢給了。”
楊春燕聽後想到他們第一次去知情的人少,後天去付剩下的貨款,還是那麼多現金,擔心的看着他,“你帶那麼多錢,路上不會有事吧?”
周懷安懶洋洋的窩在藤椅裡,看着她放帳薄,“沒事的,林書記說了,他會帶人去百草坪接我們。再說,我們四個人三杆槍,一般的小混混哪敢動手?”
這次帶了那麼多現金進山,回來又收了那麼多值錢的貨,說不擔心害怕都是假的。
四人在路上一直都打着十二萬分的精神,晚上睡覺也是睜着一隻眼,直到拖拉機進了方田岔路口才放鬆了一些,到家後,緊繃着的神經徹底才放鬆下來。
楊春燕還是有些擔心,“我就擔心你們帶着那麼多現金,萬一被有心人曉得,猛虎難敵餓狼多。”
“別怕!丁丁貓在林場弄了不少子彈回來,就算來幾十個人,我們也不怕!”周懷安說着嬉皮笑臉的湊到她跟前,摟住她“吧唧”親了一口,“老婆,想我了沒?”
“想你做啥?”楊春燕拍開他作怪的手,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放開我,不準鬧,這纔出去幾天啊?回就想着那檔子事。”
“不放,我摟我老婆又不是別人!”周懷安摟住她不放,“我要是出去幾天都不想你,你又要擔心咯!恐怕又哭唧唧的說我在外面有人了……唔唔唔……”
楊春燕撐住他腦袋,將他推開,兇巴巴的瞪了他一眼,“媽要回來了,你趕緊放開,頭上的蝨子該死了,得去把頭髮沖洗乾淨,不然有毒。”
“放開可以,晚上好好犒勞我一下,不然我現在就……”
楊春燕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氣得揪住他的軟肉擰了一圈,“有人來了,趕緊放開!”
“痛痛痛……”周懷安齜牙咧嘴的抓住她擰住腰間軟肉的手,腦袋上包着的帕子也掉在了地上。
這時,周母的聲音在院子裡響了起來,“春燕,老幺回來了麼?”
“回來了!”楊春燕紅着臉拍了他一下,“這下好了,媽曉得了!”
“我們兩口子好,老孃只會高興。”周懷安說着撿起掉地上的毛巾,“你先出去,我等會兒就來洗。”
楊春燕搓了搓發燙的臉,接過毛巾走了出去,見周母抱着小九兒坐在凳子上,“收了多少鴨蛋?”
周母笑眯眯的看着她,“收了三百多個,明天包了自己留一些,再給王醫生家和你媽家送點去。”
楊春燕見後臉又紅了,“懷安和一丁在外面惹了蝨子……”
“蝨子有啥希奇的,有的人家裡還有臭蟲呢!”周母樂呵呵的抱着小九兒跟她往竈房走,兒子媳婦感情好,她心裡也高興。
周懷安在屋裡坐了一會兒,纔去了後院把頭髮沖洗乾淨,只見瓷盆裡的水浮着好幾個被藥死了的蝨子,“臥槽~還真有!”
楊春燕給他沖洗了幾遍,又扒拉着頭髮找了幾遍,沒見到蝨子才放心了,“明天我去山裡找些百部回來,下次就不用滅蝨藥了。”
“用百部就行了啊?”
“百部塊根外用滅頭蝨,體蝨,蟯蟲病,殺蟲效果好,對身體也沒損傷,但用的時候得量大一點。你可以跟林書記他們說說,讓他們也挖一些來煮水洗頭洗澡。”
百部,別稱婆婦草,藥蝨藥,是百部科的植物。
百部爲多年生草本,地下簇生紡錘狀肉質塊根,莖上部攀援它物上升。卵形葉,2-4片輪生節上。初春開淡綠色花,花梗貼生於葉主脈上,像花從葉上長出一樣。
百部:甘、苦,微溫。塊根可入藥,有毒性,具有潤肺下氣止咳,殺蟲的功效。外用可驅除蚊蟲,內服有止咳的功能。
周懷安連連點頭,“這個可以,我去了就跟他們說。”
……
翌日一早,周懷安神清氣爽的拉着葛根粉還有山藥去了寧安,山藥黃永纔要了一些,剩下的全都送去了德生堂。
周懷安和週一丁把車斗裡的三袋葛根粉扛到後院,徑直扛到堂屋放下,“這是家裡才曬的葛根粉,你留一袋自己吃,其他的讓貨車師傅帶回去給鄭老闆。”
王楨點了點頭,“正好他們也過來了,等會兒你們跟我去旅社那,看看拖拉機。”
周懷安高興的點頭,“先去看看,村裡紅眼病太多,等開始收塊菌了,再來開回去。”
“哪個村都是這樣!”楊冬梅解開麻繩,看着裡面白花花的葛根粉,“姐夫,這些都是從你家那個大坑裡挖出來的葛根磨出來的啊?”
“是的!”周懷安把菜籃遞給她,“這裡還有皮蛋、山藥。皮蛋要過段時間纔可以吃,山藥是你姐特意給你們挑的。”
“謝謝姐夫!”楊冬梅提着菜籃去了竈房。
王楨和兩人把那些山藥過了秤,就跟兩人一起去了旅社後院,拉開上面蓋着的篷布,露出一臺漆着鋥亮大紅色油漆的,掛着個大車斗的四輪拖拉機。
這年頭的小四輪拖拉機,還是萬元戶的標配。
周懷安高興的繞着走了一圈,“這個好,颳風下雨都不怕了。” “我先上去試一把。”週一丁拉開駕駛室的門,坐上去衝王楨說道:“加油了麼?”
王楨笑着點頭,“加滿了的,王師傅昨天帶着我在外面的馬路跑了一趟。”
週一丁笑着衝兩人招手,“你倆也上來撒!”
“我那邊還忙着,別走遠了哈!”王楨上去後說道。
“行!”週一丁發動拖拉機突突的開出了後院,“還是這個開着安逸,”
周懷安笑道:“一分錢一分貨,當然安逸咯!”
三人繞了一圈,便把拖拉機開回旅社停好回了德生堂。
周懷安兩人拿着單子,幫村民把東西採買齊全,又去銀行取了錢,開着拖拉機往回走。
剛到方田岔路口,就看到一羣人擡着擔架跑了過來,前頭的看到拖拉機,激動的揮舞着雙手。
“周老幺,救命啊!周老幺……”
週一丁站起來看了看,“老幺,他們好像是觀音大隊的,後面好像擡着人。”
周懷安忙剎住了拖拉機,“出啥事了?”
幾個漢子擡着擔架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吳三老婆難產,麻煩你幫個忙送鎮上衛生所一趟。”
周懷安毫不考慮的說:“等我調個頭,你們趕緊擡上來!”他說罷就開着拖拉機衝進了田裡,快速掉頭,上了機耕道,“趕緊上來。”
“哎哎!”幾個漢子把擔架擡到了車斗裡,追上來的婆子紅着眼圈和接生婆一起爬了上去。
週一丁扭頭看了一眼,只見女人臉色蒼白,連呻吟聲都十分微弱,他想起年底就要生產了的萬雪嬌,心裡一陣發緊。
接生婆安慰一臉擔心的扶着產婦的婆子和吳三,“你媳婦是頭胎,身子又弱,送到醫院醫生可以做手術取出孩子,不會有事的。”
吳三也不曉得聽進去沒,只握住老婆的手,不停喊,“小秀,別睡,很快就到醫院了……”
前面的兩人聽後都覺得鼻子發酸。
周懷安用最快的速度駕駛着拖拉機到了鎮上,幾個漢子跳下拖拉機,在接生婆的帶領下,快速朝醫院裡面跑去。
吳婆子下了拖拉機,感激的衝周懷安兩人說:“周老幺,車費等回去再給你,你放心,我們會過去掛紅放炮的。”
“沒事的!”周懷安連連擺手,“你快去吧!搭把手的事,哪用得着掛紅放炮!”
民間有種說法,認爲女人生孩子有血光,身上的煞氣很重,會被煞氣衝到,就要掛紅放炮驅除煞氣。
“好人啊!”吳婆子抹了把淚,轉身朝醫院跑去。
週一丁看着跑得腳不沾地的幾人,“老幺,我們在這等一下,看看吳三老婆咋樣了?”
周懷安聽後點了點頭,看他一臉擔心的樣子,明白他心裡在想啥,“不用擔心,已經到醫院了,應該沒事的。”
“老幺,等雪嬌生的時候,我還是先把她送醫院來算了。”
“穩妥起見,還是送醫院來的好。”
兩人在外面坐了一會兒,纔看到剛纔幫着擡產婦進去的漢子出來了。
週一丁忙衝他們招手,“吳三老婆咋樣了?”
吳老二應道:“送去手術了,聽說要剖腹把娃取出來。”
週一丁聽後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你們回去麼?”周懷安心情鬆快的拿着搖把朝機頭走。
“回!”吳老二感激的說,“多謝了哈周老幺,等老三忙過這段,再去你家感謝你。”
“沒事,鄉里鄉親的搭把手有啥好謝的。”周懷安駕駛着拖拉機往回趕。
“那也是你人好,有的人一個村的去請,人家連……哼!”吳老二想到剛纔去求村裡剛買拖拉機的那戶,人家說生娃是晦氣的事,死活不同意拉他弟妹去醫院。
沒想到隔壁村的周老幺,二話不說就同意了,醫生說再晚的話,弟妹和孩子都危險,難怪人周家的生意越做越好,老天都看在眼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