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殷說道：“青安說的沒錯，我家就住他前面，那段時間他家那牛叫的人睡不着，大夥兒都勸他們賣給牛販子殺肉吃算了。韓爺爺不答應，還把親家公罵了一頓。”
說着又不好意思的解釋，“剛纔沒說，是因爲如果這東西是真的，可能也值不少錢，我們就沒當着石頭他們的面給你們看。”
周懷安笑着點頭，“殷大哥，我們理解，這麼貴重的東西，不管多小心都不爲過！”
說話間韓青安已經解開了層層包裹的棉布，“老幺兄弟，你看看就是這些東西，我們送去縣城給收草藥的老闆看過，他說是牛黃。”
周懷安兄弟倆對視了一眼，回想起當初得到牛黃時的心情，都有些激動。
心照不宣的湊到桌前，看着棉布裡最大那塊呈卵圓形，有鴨蛋大小，小的那十幾粒有黃豆大小，上面還裹着一層黑亮的薄膜。
看着就像殺掉母鴨後從卵巢裡剖出來的那種，沒長成的卵蛋一樣。
周懷安站在倉庫門口，敲了敲門，“要我幫忙麼？”
“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周懷安把鹿肉提了一腿出來，又把裡面的斑鳩拿出來放桌上，“這些給你帶省城去。”
趙慧芳也跟着往外走，“船城的來了已經走了，就白靈山這邊的鄉親，家明、加亮還有小文都會幫忙，忙得過來的。”現在的小孩子，勞動力少的人家，像周家明和周家亮這麼大的，都能當半個勞動力用了。
老殷幾個站在路邊看着拖拉機走遠，心裡都盼望着這次帶走的東西，能賣一個好價錢。
“曉得了！”周小文乖巧的應道。
這塊牛黃比自家那塊大，也比它重，加上那十幾粒小的，估計得有四兩多。
“來這前稱過的，有四兩三錢重。”韓青安說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拿了張條子出來，“主要是和大爸、二爸合夥的，出來的時候先過了一下秤，省得以後有閒話。”
“好！”周懷安接過周懷榮遞來的桿秤稱了一下，足足的4兩3錢，“對的，我也寫張單子給你。”
他記得王醫生當時用的天平秤稱的，這東西這麼貴重，用桿秤賣家就吃虧了。
幾個孩子一臉羨慕的看着他，圍着他問電影院看電影，和他們在村裡看壩壩電影是不是一樣？
“不一樣，電影院裡好多椅子……”周家亮眉飛色舞的比畫起來。
“突突…突突…”拖拉機特有的噪音響了起來，周懷榮拿着搖把過來，“走了，你們在家好好幫你媽幹活，我給你們帶好吃的回來。”
“馬鹿，斑鳩，都是好東西哦！”
“應該的，應該的。”韓青安也笑着應道。
周家亮拉着他，“幺爸，過了年你可以帶我們可以去寧安耍一天，去看電影麼？”
他拿起那塊大的看了看，“我還只是聽說過這東西，從沒見過，都說牛黃豬寶，這東西太貴重，還是老規矩，你們說一個心理價位，我送去給那邊的老闆看看。”
周懷安忙對趙慧芳說：“大嫂，老殷他們還在，你要是忙不過來的話，就找他們幫幫忙。”
周懷安等他坐上來，衝幾人揮揮手，鬆開剎車，朝前面駛去。
楊冬梅從兜裡掏出一把鑰匙，“他在倉庫裡盤貨，你拿鑰匙進去。你讓買的東西也買好了，讓他給你拿！”
韓青安接過單子，鄭重的把包裹着牛黃的棉布包遞給了周懷安，“麻煩你了，老幺兄弟。”
“嗯嗯！”周懷安接過指了一下拖拉機，“停在這兒不礙事吧？”
周懷安只得一個人從巷子裡進去，開了院門進去後見倉庫的燈還亮着，關上院門過去了。
周懷安走到大路邊，見幾個孩子都守在拖拉機邊上，一見他就圍了上來，“幺爸，我奶今天買過年貨去了麼？”
周懷安兄弟倆換着開，六點多才到百草坪，吃過飯把剩下的塊菌裝上拖拉機，又把油加滿，一路朝寧安駛去。
“老幺，”周懷榮拉住了他，“你帶那麼多貴重的東西，我和你嫂子都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回去。”
周懷安走到鋪子門口，“找王楨看點東西。”
王楨在倉庫裡盤貨，這邊的鋪子年後就要拆了重建，到時候這邊全部用來賣百貨電器，診所就要搬到旅社隔壁還在修建的店鋪裡面。
周小文拉着周懷安，小聲道：“幺爸，我哥又開始吹牛了。”
“去了，早上我送到岔路口的。”
到寧安已經九點了，昏黃的路燈下零星有人在走，今年治安搞得比較嚴，以往半夜都在街上瞎逛的地痞流氓也不見了，縣城裡好像也沒以前那麼亂了。
“等你們去家婆家拜年回來，幺爸就帶你們去！”
本來都想送去賣了的，我想起大哥說你這兒價錢給的公道，就說服老漢兒送這兒來給你看看，只要比那邊給的價錢高，就請你幫忙賣掉。
王楨扭頭看到他，笑道：“這會兒趕過來，又收到啥好東西了？”
韓青安看了老殷一眼，說道：“老幺兄弟，不瞞你說，我們弄到這東西后，把黃豆大的那些送到城裡給藥房看過，他說成色不太好，最多給65一克。
賣掉一塊牛黃就是萬元戶，能弄到這麼好的寶貝，老韓家也是有大運氣的人啊！
上次聽徐紅兵說，李大娘對王春華挺滿意的，打算年後找媒人人上門給李武說媒。
“噢噢，有電影看嘍！”周家亮高興的一跳八丈高，衝着幾個小夥伴得意的喊了起來。
他長這麼大隻曉得斤、兩、錢，還從沒聽說過賣東西照克來算的，爺爺和大爸、二爸還有老漢兒害怕被偷秤，就沒敢送船城那邊去賣。
“老幺，我看着拖拉機，你趕緊去。”周懷榮不放心拖拉機上的東西，怎麼也不肯跟他一起進去。
他家才二兩多牛黃就賣了八千多，這還一年前的價錢，就照去年的價錢，也值一萬多塊。
“來了。”周懷安把東西裝包裡，“你們在這等我一晚，明天我差不多這個時候來。”
“幺爸，貨裝好了。”周家明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
周懷安笑道：“不麻煩，如果那邊收了的話，我也有錢掙的。”一萬多塊，照百分之八抽，自己也有上千塊的收入了。
幫着顧客調試電視機的楊冬梅聽到拖拉機的聲音，擡頭看到周懷安，笑着走到門口，“姐夫，這麼晚了，你咋來了？”
不過他家這個外面有層薄膜一樣的東西，看着不像自家那塊黃喔喔的好看極了，這塊的成色不太好，可能就值這個價錢。
“山裡的馬鹿肉才一塊多一斤，我家把四條腿都包圓了。”
“要得！”老殷和韓青安跟着周懷榮朝外面走。
“沒事的！”周懷安笑道，“我把東西都放拖拉機座墊下面的鐵箱子裡，裡面是用電焊焊死了的，外面是還有一把鐵將軍，不會有事。”
周懷安對這東西的瞭解也不多，想着這次回去得跟王楨好好學學，怎麼鑑別牛黃。
老殷拐了他一下，“老幺兄弟，你再稱稱。”
拖拉機進了北街，才發現王楨的百貨店還沒關門，店裡還有好幾個顧客在挑選電器。
“省城那些人就稀罕這些東西。”王楨把東西拿去放廚房裡，“看看你帶回來啥好東西？”
周懷安把草藥收拾好，出來就看到周懷榮和趙慧芳都站在外面，“哥，嫂，我走了哈！”
“我要吃米花糖，薩琪瑪！”周家亮吼了一嗓子。
他覺得拿在手裡的手感和上次自家那塊的感覺差不多，看樣子這東西多半是真的。
價錢要是沒他給的高的話，麻煩你們幫稱稱看，這些有多少克？”
“廢話少說，聽我的！”周懷榮不容分說的提起夾背朝外面走去。
周懷安看後想起自家那次弄到的牛黃是金黃色的，外面沒有這層薄膜，
“好！你們稱過有多重麼？最好寫一個條子，萬一價錢不好，我還回來的時候，大家心裡也好有個數。”
周懷榮驚訝的看了周懷安一眼，他清楚的記得去年他們家的牛黃，王醫生說能評上一等，給的78一克收的。
“吹牛大王！”周懷安笑着拉拉周小文的小辮子，“山裡野物多，不要到處亂跑。”
“不礙事，調試好，我們也要下班了。”楊冬梅又忙着進去調試電視機去了。
趙慧芳說：“老幺，我們不是擔心你把東西弄掉了，是擔心路上不安穩。”
一個騎着自行車的捲毛迎面過後，他忽然想到蔡二妹，也不曉得在外面混的咋樣了？
“一塊鴨蛋大的牛黃，還有十幾粒小的！”周懷安笑着把棉布包從包裡拿了出來，“這次你得好好教教我，以後遇到就不會啥都不懂了。”
“牛黃！”王楨驚訝的看着他，“還真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走，咱們去診室看看是不是真的？”
周懷安跟他一起往外走，“這東西老殷的妹夫送來的，他說……我上次聽春燕說，這東西也有假的，就沒敢收，如果是真的，還是賺點跑路費穩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