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丁和周懷安把木頭放到梭道上面,木頭像滾石一樣朝山下滑落。
“這辦法真好!”楊春燕和萬雪嬌都驚歎出聲。
周懷安激動的搓手,“想出來這辦法的人腦殼太好用了吧!人要是坐上面溜下去,簡直跟坐梭梭板一樣啊!”
週一丁得意的看着他,“這邊的山不高就沒安裝索道,大夥運木頭都用扛的,一天下來累得要死,我老漢兒就想了這辦法出來。”
“就因爲想出了這個辦法,我老漢兒才被提拔當了伐木隊隊長,還得了五十塊錢的獎勵。”
“不錯!大慶叔的腦子就是好用。”周懷安說着摸摸屁股,“要是有個墊子就好了。我們坐在上面一溜煙就到山下。”
週一丁看了他一眼,“就怕到山下後,你那翹屁股都冒煙了。”
“去!”周懷安拍了他一下,提起背篼,“走咯!還要把那些樹枝拖下山!”
四人回到山凹,周懷安拖起枝椏就走。
“懷安!”楊春燕忙叫住了他,“枝椏這麼密,拖着下山太不方便了。我們拿砍刀剃乾淨,砍斷了放背篼裡揹着多省力。”
周懷安一拍腦袋,“嗐!腦子一下沒轉過彎來。”
週一丁笑道:“笨就承認,不要找沒用的藉口。”
周懷安衝他揮揮拳頭,“你小子,討打是吧!”
萬雪嬌聽笑了,“等你倆到八十歲,還這樣鬥嘴聽着纔好耍呢!”
“八十歲啊!”週一丁說着佝僂着身子,皺着鼻子、癟着嘴,顫顫巍巍的拉了周懷安一下,“老幺,活了幾十歲了,腦子轉過彎沒?”
周懷安摸着手臂,“我的媽,硬是醜的遭不住。”
“哈哈!”楊春燕和萬雪嬌看着他笑得直不起腰。
四人把樹枝剃乾淨,砍成一節一節的放背篼裡揹着往山下走。
大黑帶着狗子跑在前面,不時回頭看看主人。
周懷安看了一下手錶,“都五點多了,等我們下山起碼七點多了。”
“黃昏的時候打獵最巴適,野雞、斑鳩開始回窩,再弄幾隻回去燉湯。”
“網兜裡的山爬海恐怕都死嘍!”
“回去把死了的挑出來就是了。”
兩個話癆一路上吧啦、吧啦說個不停,楊春燕和萬雪嬌悶頭趕路。
太陽慢慢下山了,林子裡昏暗起來,鳥兒在樹梢上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在打了兩隻野雞後,幾人到了一片松木林前,“汪汪…汪汪…”走在前面的大黑撒開四蹄,帶着狗子朝林子裡衝去。
“老幺,林子有貨!”週一丁停下腳步,便開始卸肩上的背篼,萬雪嬌急忙上前幫忙接住。
“曉得!”周懷安也在楊春燕的幫助下,飛快的放下了背篼,提起槍,“燕兒,你倆在這等着。”
她點頭叮囑,“小心點!”
“哎!”話音未落,兩人已經提着槍朝林子裡飛奔。
萬雪嬌擔心的看着週一丁,“嫂子,他們都說山林子裡有野豬,他們用槍能打死麼?”
“能打死!”楊春燕拍拍她肩膀,“別擔心,應該是看到野山羊了。”
那邊,周懷安兩人看看大黑幾個圍住的小東西,再看看疼得轉圈的來福,還有它嘴和頭上的豪豬刺,哭笑不得的說:“哎喲喂!硬是狗膽包天,連豪豬也敢下嘴!” 週一丁拎起來福,拔下它嘴上的豪豬刺,“嘖嘖!還真是有啥樣的主子,就有啥樣的狗!”
周懷安擼了大黑一把,“你咋不說是你家的師傅沒教好!”
“笨人理由多,我家的師傅沒教好,那旺財咋沒下嘴咬呢?”
“汪汪~汪汪~”拔了刺的來福疼得汪汪叫。
周懷安忙抱起它,“哦喲喲!可憐哦!嘴巴都出血了,回去找你主子給你敷藥。”他提起槍起身,“丁丁貓,豪豬交給你收拾。”
週一丁看了看縮成一團的豪豬,“算了,這東西不好吃,看他可憐兮兮的就放它走吧!”
“也是,那就走吧!”
兩人帶着狗子回到楊春燕兩人那,周懷安把來福遞給了她,“你看看,這條笨狗,獵物沒抓到,嘴巴反倒被人家戳成了篩子。”
楊春燕看了看來福嘴上的血點子,忙掏出止血藥,“遇到豪豬還是刺蝟了?”
周懷安接過把藥粉灑在來福嘴上,“豪豬!旺財都沒下嘴,就這貪吃貨下嘴了。”
楊春燕看着可憐巴巴的來福,“拔下來的刺呢?豪豬刺也可以做藥的,刺還可以做釣魚竿的浮標,比你們拿鵝毛做的還好!”
“扔林子裡了!”週一丁轉身就跑,“我去撿回來。”
“我也去看看。”萬雪嬌也跟了上去。
楊春燕看着她跑了,笑道:“你們不是說雪嬌像個男孩子麼?我看她挺好的啊!”
“大姑娘了當然不一樣了撒!”周懷安放下來福,“她小時候比男娃子還跳,來這邊耍的時候,每天跟我們一起去割草,就去河溝裡摸魚,抓山爬海、掏鳥窩,爬樹比我還快。”
等四人回到林場大院,天已經黑下來了。
把紫靈芝放好,背篼裡的重樓、黃精晾曬起來,就開始做晚飯。
周懷安兩人殺雞、清洗山螃蟹,兩個女人忙着洗菌子找菜做飯。
楊春燕在菜地裡掰了幾包嫩苞谷,掐了一把白菜薹,又摘了些豇豆準備箜豇豆飯。
“嫂子,你們明天打算去哪裡找草藥?”
“去看看上次留下的重樓,再去溝邊挖上次留下的天門冬。”
“嫂子,你太利害了,認得到那麼多草藥,我看到都不認識,以後有機會一定跟你好好學。”
“好,只要你願意學,我帶你一起上山。”
……
山下,周家已經吃過了晚飯。
張秀香揉着發酸的手膀子,“難怪人家都說修房子比農忙的時候還苦。才幹了一天,手膀子發酸不說,連腳底板都痛。”
周母笑道:“修房子哪有不苦的,這次還請了人幫工,我們修老房子的那年,完工後你老漢兒瘦成了一副光骨架。”
周懷軍接過話頭,“我還記得,大哥帶着我幫忙擡土磚,一次就擡得動一塊磚,我不干他就打我,奶奶看到了還說打得好。她那會兒揹着老三,還要幫忙梳麥草蓋房脊樑。”
“你奶那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苦了一輩子,沒穿過一件好衣服,連頓白米飯都沒吃過就走了。”
“是啊!我奶那會兒最心疼的就是老幺,要是她還活着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