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安扭頭看着她,聳了聳肩,“我們今天的山運不怎麼樣哈!”
“怎麼不好,好的很呢!”楊春燕指着前面茂盛的藤蔓,“你看,前面那棵何首烏。”
“喲!還真是。”周懷安輕輕踢了旺財一下,指着前面的首烏,“旺財開道,我們上去看看。”
“汪汪!”旺財撒開四蹄朝前跑,周懷安拄着藥鋤跟着它走的風快。
楊春燕跟上去時,他已經找到主根,扭頭看着她,“喲呵呵”怪叫起來。
“過來,燕兒你快來看看。”周懷安看到比自己拇指還粗的藤莖,“這塊挖起來保證是大貨!”
楊春燕湊近一看,“喲!這顆比我們以前挖的都粗哈!”
“粗了一圈不止。”周懷安放下背篼,擡頭看到何首烏藤蔓上,還有一叢開着黃色小花藤蔓,忙拉了她一下,“燕兒,你看那東西。”
楊春燕擡頭,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都涼了,“斷腸草,這東西周圍所有東西都不能吃。”
“呸呸呸!”周懷安一連啐了幾口,引得旺財都好奇的跑了過來,狗臉帶着疑問看着兩人。
“別呸了!”楊春燕說道,“咱們把首烏藤砍斷,把首烏挖起來扔了,省得有不認識斷腸草的,把首烏挖回去誤食中毒。”
“聽你的!就當是日行一善咯!”周懷安拿起砍刀將首烏藤砍斷,掄起藥鋤,吭哧、吭哧挖了半天才,挖了一截何首烏出來,剩下的嵌在石頭縫裡,只能作罷。
楊春燕看着直徑起碼有半尺多的何首烏,“哎呀!真的挺可惜的,這麼大一塊,竟然長在斷腸草旁邊!”
“不該我們的財,你也別可惜了!”周懷安笑嘻嘻的勸了她一句,將何首烏用石頭砸爛,一腳踹進草叢裡。
“對,不該我們的財!”楊春燕把藥鋤放進背篼,將靠着大樹放着的步槍遞給他,“走了,前面還有大貨等着我們。”
周懷安端起步槍,“對頭,前面還有大大的大貨,朝大貨進發!”
“汪汪汪!”旺財也湊熱鬧,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
“哈哈……”楊春燕看着一人一狗的動作,笑得直不起腰,“你跟旺財這動作跟電影裡,進村掃蕩的小鬼子一樣。”
“這樣呢!”周懷安挺直胸膛舉起步槍,“啊啊啊……昏睡百年……”
楊春燕嗔怪的看着他,“九兒現在越來越像你了,一天天也愛耍寶!”
周懷安一臉得瑟,“我兒子當然像我咯!像我纔好,長大了看到喜歡的妹子,才哄的回家。”
楊春燕笑着拍了他一下,“懶得理你,趕緊上山,去看看還有沒有好東西?”
“是,老婆大人。”周懷安嬉皮笑臉的收好槍,兩人繼續往上走,路上看到的不怎麼好的雜菌兩人都沒撿,只撿了青頭菌、奶漿菌等一些口感好、還沒開傘的菌子。
走了半個小時,左前方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看樣子前面有一條山溝,想着溝邊的草藥多,兩人便轉身朝溝邊走去。
走了二三十步,就看到一個兩米見寬的不規則水潭,水潭裡的水清徹見底,水潭上方山溝邊怪石嶙峋,清澈的山泉水嘩啦啦往下流,像一個小型瀑布。
“懷安,我們順着水溝往上走,看看有沒有啥好東西?”
“燕兒,你看!”周懷安指着地上的動物糞便,驚喜的說,“這是香獐子留下的糞便,老蝦子跟我說,雄麝在發情期,纔會大量分泌麝香,用來吸引雌性。
等發情期一過,香囊裡的麝香太多,雄麝就會用後蹄把香囊踢出來,凡事香囊掉落的地方,草木就會枯萎。
我跟他說想弄兩頭來養,他說香獐子天生膽小,但凡受到點驚嚇就到處亂蹦亂竄,能把自己折騰死,難養的很。”
楊春燕無所謂的說:“反正到現在都沒弄到活的香獐子,不能養就別養了唄!”
“有機會還是想試試!”周懷安在水潭附近查看了一圈,沒發現草木枯萎的現象,覺得可能是運氣好不夠好,也有可能是這邊離村莊太近,香獐子只是偶然路過這邊。
楊春燕在水潭邊洗了把臉,“懷安走了,我們順着水溝上去看看。”
“來了!”周懷安提起背篼,在水潭邊洗了洗手,回頭看了看那些糞便,決定回去好好跟老蝦子學學怎麼挖陷阱,再來收拾它們。
兩人順着水溝往上走了幾步,就發現不少虎耳草,溝邊長滿青苔的大石頭上面,長着成片的石韋。
周懷安把槍放進背篼裡,拿着鏟子對她說道:“燕兒,我們先把這邊採了,回來的時候去對岸採。”
“好!挑着根莖粗壯的採,虎耳草容易種活,我們弄回去種一些在大坑裡。”
“要得!”周懷安挖起一棵,“誒,我們去年種的金線蓮活了沒?”
“活了一部分,已經發了不少出來了。”楊春燕揭起一片石韋,將上面的青苔摘下後,反手放入背篼。
旺財跟着兩人在山溝邊的石頭上竄來竄去,不時還跑去招惹一下野花上停留的大頭綠眼的丁丁貓。
周懷安看了看躡腳前行的旺財,“旺財,丁丁貓看到你抓他兄弟,要打你吃肉的哈!”
旺財看着被驚飛的丁丁貓,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趴在一塊大石頭上,不時舔幾下爪子。
不一會兒功夫,楊春燕就採了十幾斤石韋,周懷安也把那些粗壯的虎耳草採挖完了,兩人繼續往前走。
在一棵倒伏在地上的枯樹上撿了不少香菇,一棵枯樹就把菜籃裝滿,還剩下不少小朵的,不接着來幾次根本撿不完。
走了沒多遠就發現了幾顆竹節參,旁邊還有幾顆小的,兩人準備只挖那幾顆看樣子就有了些年頭的竹節參。
兩人小心翼翼的挖了十幾分鍾,一人挖起來一棵。
“燕兒,我數數看長了多久了?”周懷安將竹節挨個數了一遍,“臥槽!有二十八年了,比我活的還久了。”
楊春燕也數了一下,笑道:“我這顆要小一些,只有二十六節。”
“趕緊挖,有五顆呢!”周懷安將竹節參放在一旁,利落的幹了起來。
林子裡除了不遠處山溝裡的流水聲,還有兩人挖土時發出的聲音,沒有別的動靜,靜得像是隔絕人世一般。
“我的媽媽吔!這顆是大王!”周懷安怪叫着,捧起竹節參像斑竹鞭一樣長長的根莖,湊到楊春燕跟前,“燕兒,我數了,三十二歲了。”
楊春燕見他笑得見牙不見眼,“你不是說今天的山運不怎麼樣麼?”
“此一時彼一時嘛!”周懷安衝她痞笑,“我收回先前的話,我們今天的山運好的很呢!”
“懶得理你,你把剩下那顆挖了,我去溝邊洗乾淨。”
“好嘞!”周懷安把竹節參給她,繼續幹活。
幾顆竹節參裝進背篼後,繼續往前走,楊春燕再次覺得這年頭的山溝邊,就是天然藥田。
兩人先發現了一叢長得比人還高的黃精,然後又發現了十幾顆重樓,三葉青,這些草藥看樣子就曉得有不少年頭了。
周懷安高興的拉着一棵多花黃精,一朵朵白色小鈴鐺似的花兒來回晃動,“嘿嘿,我就說前面有大貨嘛,你看,這不是就找到啦!”
楊春燕想到家裡種的黃精也開始開花,這些黃精沒必要留着採收種子,“你挖黃精,我挖重樓,那些三葉青就留着以後來挖。”
“你說咋做就咋做。”周懷安提起藥鋤,小心翼翼的順着塊根的走向挖了起來,有的黃精在地上彎彎拐拐的生長,不小心就會挖爛。
楊春燕挖那些重樓時,還發現了只長出了兩片葉片的小苗,重樓苗第一年就長一片葉子,一般要長到五片葉子以上纔會開花結子。
家裡移栽成活的重樓一共還不到兩分地的,這些小苗等明年開春,就可以挖回去栽種。
楊春燕忙了大半個小時,才把十幾顆重樓全部挖起來,大的有十幾二十年,不小心挖斷了一節,兩截粗大的塊根可能有兩斤多。
小的幾塊也有斤把重,看樣子最少也長了有十來年了,野生的重樓長得慢,像這種年頭的,應該還要重不少。
楊春燕把挖好的重樓放菜籃裡,“懷安,我挖好了。”
周懷安扭頭看了看菜籃,“不錯嘛,有二三十斤了吧?”
“差不多。”楊春燕拿起一塊黃精,“將近兩尺長了,彎彎拐拐的像一根老樹樁子,少說點起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周懷安笑着點頭,“我數過了,一共有二十六節,像這樣的就有十來塊,這些送去王楨那評特級沒問題。”
楊春燕把地上的黃精往菜籃裡裝,高興的說:“我這裡的也能評上特級,好東西越挖越少,放一段時間再去賣。”
“王楨昨天還說,今年好多東西都在漲價,放兩年賣也行。”
“我把這些撿了提到溝邊清洗,你把剩下的挖起來送過來哈!”
“嗯嗯!”周懷安頭也不擡,“你把狗子帶過去,我跟着就過來。”
“好!”楊春燕一手提起一個菜籃,喚着旺財去了溝邊,將重樓和黃精倒在一個淺水坑裡,把塊根上面的根鬚拔掉,然後割了些野草挽成草把子,開始搓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