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燕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你這說的啥話?你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心疼,還指望別人替你小心疼啊?”
“燕兒,你不曉得!”楊小雪說着嘆了口氣,“上個月那麼忙,他媽明明曉得我剛懷上,老倆口一聽城裡的閨女沒人幫着帶娃,立馬收拾東西進城幫她帶孩子去了。”
“志強以前從來不說他媽老漢兒不好,這次也把他氣慘了,他老孃老漢兒一回家就去質問他們,是不是隻有他大哥,他姐纔是她親生的?還把老宅那邊的水缸都踢爛了。”
“他媽哭天抹地的在院壩裡哭鬧,說他討了媳婦兒忘了娘,說我挑唆他兒子忤逆他們。你說哪有這樣的公婆,兒子修房子,忙得打腳後跟,他們卻忙着進城幫女兒帶娃。”
她說着眼圈就紅了,望了望房頂,把眼淚逼了回去。
楊春燕見狀心裡酸溜溜的,拍拍她柔聲勸道:“你現在懷着孩子,生氣對孩子不好。”說着又拿了桃片糕給她,“吃點甜的心情好一點。”
楊小雪接過咬了一大口,用力嚼着,“對!不氣,爲這樣的公婆氣壞自己划不來。”
楊春燕點頭,“對!把身體養好,生個健康漂亮的寶貝!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在一起。”
“臭丫頭!”楊小雪嗔怪的瞪了她一眼,“現在說話老氣橫秋的,一點也不像你結婚前的性子。”
她想着春燕真的變了好多,換成以前這丫頭早就罵開了。看來公婆好,男人體貼,日子過得舒心,她的性子也不像以前那般急躁了。
楊春燕笑道:“結了婚就是大人了,肯定沒在家做姑娘那般隨心所欲了噻!”
楊小雪點頭,“這倒也是,和公婆妯娌相處和跟自家的媽老漢兒、還有哥嫂相處真的是兩回事。我有時候在想,女人爲啥要嫁人呢?自己一個人過還沒那些糟心事!”
楊春燕白了她一眼,“現在說這話,我看你嫁人前那幾天還挺激動的呢!”
“壞丫頭!”楊小雪笑着在輕輕擰了她臉蛋一下,“越來越壞了。”
楊春燕一臉無辜的看着她,“我啥都沒說,哪裡壞咯!”
“不理你了。”楊小雪起身道,“跟你說了心裡舒服了,我也回去了。”
楊春燕故作傷心的看着她,“沒良心的丫頭,把苦水倒完就不理我了。”
“志強早上走的時候沒帶鑰匙,這會兒都十點多了,可能都回來了。”楊小雪笑道,“下次來找你耍哈!”
“你等等,我給你拿點土黨蔘還有野柿子。”楊春燕說着提了竹籃一樣撿了一些,“土黨蔘燉豬腳燉大骨吃都可以。”
楊小雪把拿起那把土黨蔘,“就要這個,你姐夫昨天才摘了一籃野柿子回來,你留着自己吃。”
“嗯!”楊春燕把她送到院外,“想說話就來找我。”
“要得,你回去吧!”楊小雪腳步輕快的走了。
楊春燕看她走遠,回家把甘蔗抽了幾根出來,給趙慧芳她們一家送了兩根過去。
從趙慧芳家出來,站在路邊看了看村口的大路,沒看到周懷安的身影,便去了菜地除草。
……
那頭,周懷安已經到了橋頭,遇到楊小雪兩人寒暄了幾句,扭頭看見徐二春在河壩裡篩沙。
“好好的,咋還着涼了呢?”自言自語着擦了擦鼻涕,衝河壩裡吼了一嗓子,“春哥,你啥時候放地基?”
徐二春擡頭看了看,放下洋撬快步走到橋下,“後天一早就放,你有空來幫我拉兩車砂石回去?”
周懷安爽快的點頭,“明天就開過來幫你拉!”
“謝了哈!”徐二春揮揮手朝篩紗網走去。
周懷安吸了吸鼻子,蹬着自行車過了橋頭,鼻涕又流了下來,忙停下掏出手絹擦了擦。
田裡拔草的徐紅兵看到他,三兩步走到路邊,“周老幺,我家撒的紫花地丁長得還不錯,等長好了,我就挖了送你家賣。”
“你送來就是!”周懷安看了看他家的油菜田,“你家的油菜長得不錯哈?”
徐紅兵高興的點頭,“嗯!今年的油菜苗粗,長勢也好,就是草也長得賊快!”
“還是你勤快,我家的我還沒去看過呢!”
“你家有你媽老漢兒和兄弟幫你幹。”徐紅兵扭頭看了看田裡拔草的女人,“我老孃和我老婆身體都不好,我不幹不行啊!”
“分田到戶後交了公糧餘下的糧食都是自己的,不幹就沒得。”
“你說的是。”
“你忙,我回去了。”周懷安說着蹬上車要走。
“老幺等一下!”徐紅兵上前一步,壓低嗓門說道,“我聽熊老二說你敲詐,還說他不會放過你。那龜孫蔫壞蔫壞的,你要小心點!” “我曉得了!”周懷安拍拍他肩膀,“謝了哈!”
徐紅兵撓撓腦袋,“只要你們不嫌棄我,肯相信我就行!”
“大哥麼說二哥,我自己也是二流子。”周懷安說着又道,“熊老幺回來麼?”
徐紅兵一臉幸災樂禍,“我來幹活的時候看到老熊和熊大用架子車拉着他回去,臉色白的像紙一樣,一點精神頭都沒有。”
“謝了。”周懷安揩掉鼻涕,“有點着涼我就先回了。”
“要得!”徐紅兵高興的揮揮手,朝田裡拔草的女人走去。
周懷安笑着搖了搖頭,蹬上車費力往坡上爬,到坡頂就看到熊老二騎着自行車橫在路中央,冷笑着看着自己。
“好狗不擋道,給老子滾一邊去。”
熊老二冷笑道:“狗雜種,你少給老子囂張,你幹了啥事你心裡清楚,乖乖拿五百塊出來,老子就饒你龜孫一次,不送你進去挑河築壩。”
聽說像周老幺這種行爲相當惡劣,起碼十年起!
“龜孫子?就算是龜孫也沒讓老子給五百塊的道理!”
周懷安說着拍了拍腦袋,“哎喲喂!老子還忘了,排班論輩算你這龜孫還真是老子孫子誒!喊一聲爺爺,爺爺高興了給你五塊買糖吃!”
“臥槽尼瑪!”熊老二猛地調轉車頭,朝周懷安撞了過去,“尼瑪勒個大麻花……”
“臥槽~”周懷安沒料到他一言不合就動手,忙拐到一旁,自行車晃了幾下,差點摔倒在地,下車破口大罵,“熊老二你個龜孫,老子槽你先人闆闆。”
熊老二剎住自行車,扭頭陰狠的看他,“你個龜孫,上次敲了老子三十多,還打掉老子兩顆牙,這次又是兩百五,你踏馬的才兩百五!”
“咣噹!”一聲,他把自行車往地上一扔,揮舞着拳頭衝了上去,“不要臉的狗雜種,老子看你狂到啥時候,老子早就想教訓你了。”
“搞快點,打起來了!”徐紅兵喊了一聲朝坡上跑,田裡幹活的村民也朝坡上圍攏過去。
“咣噹~”周懷安把自行車一扔,整個人就像個炮彈似的衝了出去,蹦起來就是一腳。
“啊——”熊老二一聲痛呼,人踉蹡着往後退了幾下,一個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偷雞摸狗的下三濫!老子現在就教教你咋個做人。”周懷安順勢到了他跟前,一腳將他踹翻,上前擡腳就猛一頓輸出。
嘴裡還罵罵咧咧,“龜孫子,偷老子地籠的賬還沒來得及找你算,你還找上門來,以爲老子就那麼好欺負!”
“狗雜碎,上門偷東西你還有理了,還敲你三十多。換成老子在家,三百多老子都不稀罕,非把你弄進去做兩年班房不可!”
“老子跟你拼了~”熊老二忍痛抱住他踢過來的腿,順勢往後一拉“噗通”一聲,周懷安也摔倒在地。
熊老二撲上去,揮拳朝他臉上打去,“狗雜種,等你進去了,老子把你女人……”
周懷安快速將頭一偏,一把薅住他胸前的衣襟,狠狠往下一帶,仰頭用力撞了上去,“臥槽你先人闆闆~”
“啊——”熊老二隻覺得眼冒金星,下意識一把抓住周懷安,兩人扭打在一起。
“周老幺別打了,熊老二,……”徐紅兵和李光明,還有田裡幹活的村民都圍上來拉開了兩人。
“放開我!”周懷安擦了一下鼻血,兇狠的瞪着鼻青臉腫的熊老二,“老子滅了這龜孫!”
李光明拉着他,“周老幺,到底咋回事啊?”
“雜碎!”周懷安啐了熊老二一口,“老子剛騎上坡,這龜孫就攔在路當中敲詐我。讓我給他五百,就不送我進去……”
“狗日的在上面就騎車衝下來撞我,要不是我躲得快,連車帶人都摔坎下。”
熊老二渾身痛的連站立的力氣都沒了,只兩眼惡狠狠的盯着他,“躲啥?有種別躲啊!狗雜種,你等着,等老子把你送進去坐幾年,看你還咋囂張?”
圍觀的人聽後都議論起來,“真的騎自行車把人往下撞啊!周老幺要是從坡上摔下去那還得了,這樣太過分了吧!”
“你聽他說要把周老幺送進去坐幾年,是不是進班房啊?”
“對頭,周老幺幹啥事了,要進去坐幾年?”
周懷安掙扎着想要甩開用力拉着他的徐紅兵和另一個村民,“放開我,這雜碎說要把我送進去,老子又沒犯法,看他咋把我送進去?”
熊老二冷笑:“你少給老子裝糊塗,你以爲那二百五是那麼好拿的?”
他想着都這會兒了,他老漢兒可能已經舉報了。狗雜種,等會兒就有你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