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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不怕跟別的符主結仇嗎?您別誤會我的用意,我只是很擔憂,您所做的一切讓我想要成爲你的煞兵,但是我又怕……”董青山站在易言的面前問道。
董青山是一個高瘦的人,他的額骨很高,兩眼的眼框也很大,眼睛總似沒有睡醒一樣的往裡陷進去。
易言可以看得出來,他身上的神念要比別的煞兵強上許多。這隻觀他身上的煞氣凝結密度便能夠看得出來,這還是他沒有銘刻寧神符的情況下,若是他能夠銘刻上寧神符的話,他的神念強度只怕要成爲所有煞兵中的最強者了。
“你是在擔心投了我之後,沒過多久,我便被其他的修士殺了吧。”易言笑問道。
“先生一眼可知人命數,我的心思自然是瞞不過先生。”董青山也是讀書人,雖說他讀了二三十年也沒有讀出什麼名堂來,但是他的年紀擺在那裡,卻叫易言先生,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樣子。
這是因爲易言曾在紫荊山中爲很多人算過命,被洪秀全封爲天命法師,然而普通人叫的更多的是算命先生。所以先生這個稱謂就傳開了。
“其實他們都心動了,跟隨先生這麼久了,先生是教東西教得最多的,他們都說過了,比起他們原先的符主半年都要教得多。但是他們都擔心,你一下子接受了這麼多來自各位符主的煞兵,會承受不起那種後果。”董青山說道。
易言笑道:“我又豈會不想到這些,但我敢接受你們,自然是不怕,有我在,我自然能夠護你平安,而反過來,有你們的存在,他們也無法奈我何。還記得龍虎山的那個木陽子嗎?他如果帶着那七百的煞兵直接壓上來,誰贏誰輸還真不知道,但是他想要引我入陣,最後被我偷襲了,傷他的煞兵,他再想追來,只是憑他自身的法力驅動法寶,而我身在你們這些煞兵之中,沒有收去他的法寶,還是我與龍虎山的如意天師有舊才放過的。”
他說的可不是謙虛,但是聽上去卻很樸實。他的意思也很明顯,現在的他不怕別的符主了。
董青山自入太平軍這麼久以來,在他的心中,各大符主無一不是高高在上的,他有幾次想要跟他原本的符主蒙得恩說話,卻都只是纔剛開口便打斷,蒙得恩即使是站在那裡聽,也根本就沒有理會他。
所以當他發現易言竟是會很認真的跟他們說話,會回答他們的問話,會主動跟他們講什麼是修行,會告訴他們會法術不等於會修行,會告訴他們,怎麼算是入定修養自身的性靈,怎樣通過自身的神念來釋放體內符印之中蘊含的太陽精火。
這是很少見的,至少董青山沒有聽過也沒有看到過有符主爲煞兵講道。
“原來符主是不怕,既然連符主都不怕,那我也沒有什麼好怕的。”董青山說道,他之前稱先生,現在稱符主,顯然是表示他離開蒙得恩而到易言這裡來了。
“呵呵,修行人不輕易與人結仇,但並不是不敢,我們都是入世修行,而非出世。我個人認爲入世修行講究個勇字,出世則才究個讓與避字。你既然願意投到我這裡來,我自當護你周全,蒙得恩也不能把你怎麼樣。”易言說道,他說的很自然,不做作,不像是爲了讓董青山聽上去更有自信而這樣說的,而是如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這讓董青山更加的心安了一些,緊接着,易言便爲他銘刻上了寧神符。
在一個人身上銘刻符印,不是用硃砂,也不是用別的什麼材料調和成墨,而是用煞氣。而且還不能用銘符印人身上的煞氣,只能是被銘刻符印那人身上本身的煞氣。
一個普通人要成爲煞兵,並不是看他年紀多大有多麼的成熟,而是要看他身上有沒有足夠銘刻一道凝煞符的煞氣。銘刻了凝
煞符之後,那麼這個人就可以通過戰鬥自然的吸食煞氣,當然,不戰鬥也行,但是不戰鬥符印之中凝聚的煞氣就會很慢。
那些煞氣通過符印進入了煞兵的身體內改造着煞兵的肉身,當他們的肉身上的煞氣凝聚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便又能夠通過那些煞氣銘刻第二道符印。
董青山身上有着一道凝煞符,這凝煞符與易言刻的有些不同。易言看着他後背上的凝煞符像是一張巨口一樣朝着天地吞噬着。而那個凝煞符的四周則有腥紅的血斑點點,仔細看去,那是一個個符文,與那個巨口相連,就像是巨口吞咬獵物而濺射的鮮血,那是‘嗜血符’。
這個嗜血符能夠讓人煞兵戰鬥之時更加的強大,同時別人的煞兵做用在他們身上的煞術將威力大減。
董青山告訴易言,這嗜血符能夠讓煞兵的身體變得高大強壯,而且還總是會有飢渴感,渴望戰鬥,渴望看到鮮血的**。這也是他爲什麼總是刻意的不去戰鬥,就是怕身上煞氣凝聚的多了,會被再次的凝刻上深一層的嗜血符,怕自己變的不再像人。
易言爲他銘刻寧神符頗爲謹慎的,寧神符非常的複雜,整體看上去就像是一片白色的雪花,一道道線條組合而成,將那個董青山背上的凝煞符巨口中心處蓋住。讓那個巨口不再顯然那麼的猙獰了。
這一夜,易言都是在爲那些新加入的煞兵銘刻寧神符印,只有極少數能夠在銘刻了寧神符後還能夠再銘刻攝陽化精符。
當天邊的一縷陽光照在這甘尾州時,整個營地的人都彙集了,然後在易言的帶領之下朝着桂林方向而去。
那些婦女孩童被裹在煞兵之中,他們只是用平常的步子在步着,但是卻覺得自己踩在雲端,看不清天地,所見到的只是有紅紅的一片,有一股溫熱包圍着他們。這是易言護着他們,要不然的話,他們在這煞兵之中已經乾枯燃燒了。
總共有五十餘個煞兵最終沒有投到易言這裡來,易言也沒有說什麼,而是同樣的將他們裹在其中朝桂林方向而去。
遠遠的看去,那就像是一團紅色的雲霧團朝着前方滾滾而去。
…………
桂林城外,一支近千人的殘軍快速的靠近。這支殘軍都穿着清兵的衣服,身上、臉上滿是傷痕與狼狽,看上去是經達了一場大戰之後逃出來的。
而在城外遠處的樹林之中隱藏着一支太平軍,其中易言也隱藏在其中。他上午的時候趕到了這裡,洪秀全將所有符主招去,商量用什麼辦法奪下桂林城。
最終確定化裝成清軍去詐開城門,這是楊秀清出的主意,前去詐城的人名叫羅大綱。這位羅大納來歷有些神秘,易言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來自於哪裡,不知道修行的功法是什麼。
城頭上的人並不能看到他們,他們看城頭城下也不太清楚,本是可以在羅大綱帶的這一隊人身上施展不少視覺、聽覺類的法術的,但是怕被城上的守將看出來,所以沒有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任何的法術。
易言和其他的人一樣,都在關注着是否能夠詐開城門,因爲奪佔這桂林城對於太平天國來說是很重要的。
他們這些日子以來都在四處流竄看起來並沒多大的損失,反而還彌補了一些兵員,然而四處流竄對於士氣的影響還是很大的,所以他們需要攻下這處一座城池來振奮士氣,同時要獲得城中的補給,然後才能走下一步。
就在易言與其他的人一樣默默的等着羅大綱詐城的結果之時,城頭一聲霹靂聲驚起,突然射下一道箭光,那箭矢粗大,如電芒,耀眼奪目。
那道刺眼的箭光一閃而滅,將城下照得剎那通明。
易言看到那箭矢正中羅大綱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