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上去吧。”遊墨炎接過煥姨手中的傘,給許南遞了一把,對他說着。
煥姨跟着遊墨炎身後走着,見他擡頭望樓上的臥室看了一眼,卻也沒有問話。
走在前面的男人手裡拎着色澤正宗的文件包,那樣的光滑卻也沒抵過他腳上昂貴的皮鞋。
只是此時鞋面上濺了些水,更隨着男人穩健開闊的步子帶起串串水珠,顯然他不自主的催着自己往別墅走。
臉上一貫的面無表情,鐫刻般的五官卻無論怎麼看都那麼英俊迷人。
深邃的眼神直直往前,走至門外收傘,伸出修長的手開門、換鞋、脫下大外套,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平添幾分迷人之氣。
遊墨炎只是隨意在客廳掃了一圈,想着剛剛沒看到樓上影射出來的燈光,現在看來卻也沒在客廳麼?心裡想着,腳下也未停的要往樓上走。
“呀!”隨着煥姨在遊墨炎身後的一聲低呼,他也看着眼前的動物皺起了眉。
轉頭看了一眼煥姨,雖然沒有說什麼,但皺着的眉頭卻已經顯示了他極度的不滿。
煥姨在後面顯得有些侷促了,但他們兩之間的氣氛不太好,也就沒有提戀芙將金雕帶進來的事,就讓少爺當是它自己誤進了別墅了。
看少爺站在那兒也不呵斥,煥姨才小心的喚道“金雕,來,下來!”
金雕從樓梯奔下來,煥姨才鬆了口氣。
到了遊墨炎腳邊卻停了下來,他擡腳想邁過去往樓上走,它卻又“嗖”的一下往樓上竄去,不過幾秒又站在了樓梯口,看着樓下的兩人,嘴裡輕輕嗚咽着。
男人此時皺着的眉頭沒有鬆開,只是眼光落在了它嘴裡叼着的衣服。
腦子裡閃過各種念頭,她的衣服怎麼會讓讓夠叼着?腳步也生風的往樓上大步掠去。
金雕這才也轉身尾隨着遊墨炎往臥室走。
煥姨只見他一步幾個臺階的往上,急匆匆往臥室走,自己跟了上去。
打開臥室門,裡面的黑暗卻讓男人皺着的眉頭更緊,所過之處隨手“噼啪”的開了燈,灰暗的屋子,他眼裡的擔心卻顯而易見。
“戀兒?”擔心着她會出事,已經顧不上發自心底的稱呼。
人在緊急時所表現的往往是最真的一面,就像這一個他似乎很久沒喊的稱呼。
往浴室看了一眼,空的。
金雕已經跑過隔間立在了牀前,回頭看着遊墨炎。
他大步轉過隔間,開了燈纔看到牀上的人,走近了,才見她臉上微
微的緋紅,均勻的呼吸,顯然是正熟睡着。
他放輕動作,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正常的體溫,釋然的眉間,他心底的擔心才放了下去。
擡眼看到嚴實的窗簾,她休息不是從來不拉窗簾的麼。
回頭看了看安靜立在面前的犬,剛買它回來時,只是因爲它可愛,作爲妙人的禮物。
沒想到長這麼大了完全不見了小時候的憨態可掬,卻對她這麼有靈性。
“少爺……?”煥姨趕到臥室,安靜的氣氛,不知能幫上什麼,只是剛出聲便被阻止了。
看了看合上的簾布,煥姨別的不知道,但戀芙怕黑卻是知道的,這怕是金雕知道下雨了給關上的,幸好戀芙中間沒有醒來過,否則定會被嚇着。
他起身往臥室外走,看了一眼牀前的金雕,它會意的也跟着往外走。
“今天她去哪兒了?”遊墨炎掩上門問着。
“就,只是在後園呆了會兒,下午兩三點纔回來。”她沒有提之前和許南以及宋家少爺來過的事兒。
遊墨炎也沒有再多問,聽煥姨說完便又看了一眼金雕,它是看她睡的時間久了着急了麼?
忽而,男人眼裡現出一絲笑意,似乎因爲金雕的行爲而高興,已經忘了追究它進別墅的事情。
“去準備吧,讓她醒了直接用晚餐了。”他說完轉身又往臥室走。
“是。”煥姨拿着剛剛金雕叼過的衣服下了樓,心頭卻嘀咕,一個下午都睡了兩三個小時了,戀芙中途怎麼就沒醒過?睡這麼沉?
遊墨炎剛放輕腳步進去,卻看到牀上的人安靜的坐在那兒看着他。
鍾戀芙睜開眼時見到關上的窗簾就知道是他回來了,還沒完全清醒就看到他走了進來。
只是也許睡的久了點,嗓子乾的不想說話,睡得沉到有種乏力的感覺,中途似乎都沒有醒過,只是模糊有些沉重,醒不過來。
“醒了?”遊墨炎見她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眼裡卻也沒有焦距,他順手接了杯水往牀邊走,好多天了,他總是忙着收購宋氏,幾乎沒正面遇見她。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接過水不客氣的喝了幾大口,聽到他這麼問卻不明白的微微皺眉看着他。
“中午做什麼了這麼累?你都睡了快四個小時了。”他的語氣平緩,卻透着幾分關心。
但是越關心,她卻越覺得彆扭,感情這種東西,分享是她永遠達不到的境界,想想這樣的關懷他也同樣用在別人身上,心裡就排斥,寧願他不關心自己
。
心裡想着面上也沒有滯後,“可能昨晚沒睡好,只是覺得有點乏力,沒事。”
說着將手裡的杯子放在了牀頭櫃上,而不是遞迴他手裡,嘴裡的話語氣不遠不近,眼睛卻沒看他。
遊墨炎看她這樣只是微微抿了嘴脣,“坐着清醒清醒,晚餐快好了。”
說完進了浴室。
鍾戀芙從牀上下來,沒有看到自己的衣服,只好找了件厚一些的睡袍穿上。
看着合上的窗簾總有種厚重壓抑的感覺,拉開簾布,才知道窗戶也被關的嚴實。
她又開了窗戶,微微凜冽的空氣迎面撲來,方纔注意到玻璃外側是點點波波的水珠,陽臺上的微微溼潤造成了反光。才知原來下過雨,難怪空氣這麼清新!也難怪自己會睡得那麼沉。
她轉首,聽着浴室裡的水聲,她腦子裡想的卻是他時而流露的溫柔。
如果真的在乎林妙人,又何必對自己這樣?
但現在,她卻又希望自己真的有那麼點地位,否則她的那些疑問,何時才能弄清楚?
前幾次兩人之間的疙瘩莫名結着,卻因爲他最近的神龍見首不見尾而幾乎讓她忘卻了,只習慣了淡漠的對着他,弄不清心意了。
但即便許南沒有明說,她也能感覺到,她身世的事,也許遊墨炎是清楚的,只是爲什麼要瞞着她?
連爸都對自己隻字不提,她想不出更好更快的途徑了,即使到最後還是要只靠自己,起碼也要在他這裡試一試。
但心裡雖然這麼想,卻也清楚自己和他之間的尷尬境地,明明共處一室,卻不知不覺因爲心裡的彆扭而慢慢產生的距離。
其實感情上,她依舊渴望他,只是理智、道德卻沒有讓她跟着感情走。
腦子裡胡亂想着,還是先於他下了樓到了客廳。
煥姨還在廚房忙着,她坐在沙發上盯着屏幕神漂他處。
安靜在自己的思緒裡,鑑定的結果又在她腦海裡盤旋。
宋旻昊不是他妹妹的親哥哥,她也不是姐的親妹妹。這個世界是不是很多這樣喜劇性的關係?
她心裡很落寞。似乎瞬間,親人不再是親人,沒有一個人是她可以分享的,沒有誰是可以爲她解疑的,沒有誰聽她傾訴。彷彿一下子世界似乎都孤立了她。
她渴望,如果有個愛的人在乎自己多好。
卻也想,旻昊對宋家冷漠那麼多年,卻也還是顧着他們的親情,也沒有對宋氏危機視若無睹,這樣的胸懷,她是不是也該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