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笑，不是代表安洛對趁人之危的做法嗤之以鼻，而是她想到…
沈凝飛遠在千里之外，這次系裡的集體活動導致的局面，如果…那啥…自己又算不算趁人之危呢？
不過，這念頭卻也只是九天之上飄來的一絲雜質罷了，芙蓉面、桃花眼，安洛姑娘連想着都紅了雙頰，吸了口氣，忙走出屋子找木萱萱去了。
身後只留下翻箱倒櫃，尋思着“色誘”方大老闆的範之瑤小妹妹。
——
另一頭，515寢的幾個壯士依舊在範之瑤腦袋上面吹牛逼。
見顧離沒明白，也沒再細解釋，只說：“到時候看資料吧。我先出去一趟，晚上吃飯時候見。”
“你身邊沒有營養師？”顧離倒是好奇的問了一句。
大壞蛋？
顧離差點笑出來，卻也知道這是方圓故意裝幼稚，好把身份拉到和大家一樣的層次，意爲親近。
糖在嘴裡化開，有甜甜的餘味，覺得顧離先前的提醒不無道理，想起在湘南拔牙的痛苦，便把剩下的一半棒棒糖也丟在菸灰缸裡，然後說：“一來呢，老大他們幾個現在志不在此，忙着找對象睡姑娘，要是想出來聽，早過來了。
數月已過，楊一帆徹底成了某點網上一名不大不小的網文寫手，他自稱爲“作家”，但方圓告訴他，要成爲一名合格的網文作家，首先要拋棄節操，不然只是庸庸一寫手。
說到這，方圓收了嘴，第三點沒說，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顧離。
但所有的前提，是真誠以待，而不是巴結，方圓喜歡什麼樣的人實難猜測，但同爲這個歲數的大小夥子，不喜歡什麼樣的人，顧離心裡是明白的。
方圓說：“沒讓你撂開正事，這件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籌備完的，很多可行性調研正在做，到時候我給你點資料看一看。”
“……”
向東：“行。”
他覺得顧離的話很粗淺，但不是沒道理，李喬年後也提過這個事，說讓方圓畢業後一定要弄個RD代表當一當，或者是進統戰，但方圓毫無興趣，就算逼不得已，也是幾年後畢業後的事情，到那時又馬上下一屆那啥，翻天覆地的社會變革，他是實在不想沾邊。
換以前，顧離可能想不到這點，可接手了越多買賣上的事，也越發能看清了世事洞明皆學問，每每回想方圓在鏡頭前的表現和談話，他就知道方圓胸中溝壑實在不是他們這些還沒出社會的大學生能比的。
下樓時碰見幾個同學，方圓樂呵呵打了招呼，出了旅館左右看看，看到鄒安在街角搖搖揮手，便插兜走了過去。
“我多想什麼？你們的心思我都清楚，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被困了幾天，後來是將計就計，準備對付大壞蛋，到最後，又覺得沒意思，就給自己放了個假。”
男的女的，端着單反照相機隨處掃街咔嚓。
方圓覺得心裡被刺痛了，卻和顧離一起哈哈大笑。
眯眼笑看幾人打屁幾分鐘，方圓內心感嘆，青春年少赤子心這玩意，除了裝，自己大抵是找不回來了。
聽到這，方圓像看二傻子似的看他，感覺到這貨的確是認真的後，哈哈笑了起來。
說到這，楊一帆談興大開，一掃之前不忿，抖着又圓了一圈的腮幫子說：不到二十。
節操這等累贅，如盲腸闌尾，早晚都會割掉的。
那一張張臉和耳熟不已的談笑，方圓甚至能叫上他們的名字，能說出他們的籍貫，其中，還有幾個前世被他拿下，此時依舊是少女的姑娘。
方圓“哈”了一聲，晃晃頭，正想說話，手機震了兩下，進來一條短信，看了一眼後便放在一邊。
這間屋子的陽臺上兩個藤編椅子和一個小小圓桌，雖不精緻，但很有格調。
楊一帆悻悻說節操還在，方圓勸他不要伐開心，等什麼時候他從LV3晉升LV5時，就好了。
看着方圓一直淡淡點頭傾聽，顧離說：“倒是你這樣從商起家、坐地起家的大企業家不一樣，地方都要巴結，你沒想過搞個光環戴一戴？”
方圓擺手說：“有幾個人早來了幾天，他們知道哪家經濟實惠，順道的事，咱們自己費那個勁幹嘛。”
古城不大，雙腳足以丈量，午後也不算太熱，一步一步就能過街串巷。
對於這種兩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之間的故事，方圓實在提不起興致，要知道，他可是正在發愁一個小男孩和無數個小女孩之間的感情該怎麼平衡呢，這已經不是level可以形容差距的了，差的是量級。
聽着她焦急的語氣，電話那頭的徐清淺只是咯咯笑：“現在又沒什麼人在學校，哪就忙不過來了？我在家呆着也沒事幹，在店裡還能和七喜它們玩。”
和風煦暖，平遙古城對於很多同學都是第一次來的陌生地方，但方圓前世已經來了很多次了，腳下青石磚，街邊小攤鋪，吆喝聲、喧譁聲，這一切都不陌生。
顧離猛翻白眼，方圓嘿嘿兩下繼續道：“說是玩，就是玩，這件事本就是我一個朋友拉我做的，哦，跟我們同歲，我覺得這買賣有可玩性，想着深入，左右現在大夥還在念書，你就跟着看看溜達溜達，如果覺得有意思，到大三實習就可以進來參與參與，不投資還不能管點事鍛鍊鍛鍊？”
抖了抖腳，顧離說：“別人不知道，我們幾個是商量好的，誰都不要開口問你這陣子的事情，一是你說了我們也不懂，白操心，也不知道發生是壞的好的，提起來你再鬧心，二是，知道你沒事兒就好。對這個，你別往心裡去，大家都關心你。”
哦對了，前世有的還包括今生陌生的同學，另外一所大學的同學。
四點多，暖暖的陽光灑了一地，顧離掏出煙盒，抽出一支叼在嘴裡，點上後深吸了一口，長長吐出，煙霧射出去兩米，漸漸散開。
顧離“嗤”了一聲，說：“這事兒還用保鏢辦？要不我去溜達溜達找找地方得了。”
“啥？”方圓被問懵住了。
顧離回過頭，聽見方圓大笑着跟向東說：“老大，我出去辦點事，晚上吃飯的地方我訂好了，就不遠的一家餐廳，露天的，能擼串能炒菜，有特色，我把地址發你手機裡，你幫着張羅哈。”
給徐安然打來電話的是她的母親，問徐安然到了之後住在哪裡，路上有沒有遇到危險，囑咐在外面要和同學好好相處，不要喝酒，不要徹夜在外面溜達。
後者也笑着點頭，說：“行，你都想深入玩的行業肯定是做過調查的，不過……家裡現在的生意我也不能完全撂開，不然爸媽太累了。”
點點頭，顧離不勸了，抽了口煙又指了指方圓嘴裡的棒棒糖，“老早我就好奇，你一天得吃多少這玩意？蛀牙就不說了，你不怕得糖尿病？”
而這一切，只不過是方圓一句話的事。
八月豔陽天，古香古色的街邊各十幾米就立着廣告牌，東方神葉的，飛創微博的，廣告牌下是盆盆向陽怒放的菊花，這些纔是前世沒有的。
在他的印象裡，木老實雖然素來蔫了吧唧的，但到底還是明媚大於鬱郁，今天相見，其雪白的眉宇間卻滿是憂思，再一回想佟諒那種“王霸之氣側漏”的性格，便也不難猜出來那小兩口八成是鬧了矛盾。
他說：“倒是沒毛病，聽說越是大戶，娶媳婦越要小心。”
但方圓單拎他出來聊理想，由不得他不多想，跟家裡的小生意門道接觸久了，顧離越發明白方圓現在這樣的實力能給他帶來多大的幫助。不說別人，就說那個範之瑤，雖然也是人家姑娘家裡牛逼，但兩好搭一好，成了之後這幾個月範之瑤掙了多少錢不說，單那一個瞬間鋪開全國的品牌就價值幾何？
和一整個文具零售行業比起來，自己家，不對，是算上徐家在內幾家的麻辣小海鮮，實在不值一提。
方圓嗦了兩口，愣了愣，然後說：“到沒多想，本來是爲了戒菸，現在是吃習慣了。”
方圓擺擺手說：“你想多了，錢你肯定是拿不起。”
方圓這樣一個人成爲自己的寢室朋友，如果借不上一點光，那才叫可笑呢。
嘿嘿笑了笑，顧離問他：“叫我出來有事？晚上你請客的事琢磨琢磨，別整太大排場，沒必要。”
漫步散步，看着街道，看着小店邊售賣的東西，這些對於她都很新奇。
方圓本來有心調侃一番向東和木萱萱的事，但從頭至尾沒人起頭，他也不好直接提這茬，再一個，樓下集合的時候他跟木萱萱簡單寒暄了兩句，總覺得那姑娘神態不對。
說完晃了晃手機，轉身走了。
接着電話，徐安然一步步下了樓，一邊和媽媽聊天，一邊心無旁騖地沿街走。
網上的言論和學校裡的流言蜚語，就算顧離不是女生也聽到過不少。
陽臺朝西南，放眼望去是一個個灰瓦屋頂，樓下比鄰街道，遊人如織。
古城裡稍微上點規模的客棧，大多都給每個房間配了一個小陽臺，有利於住客觀景。
出於某種不可言明的小心思，方圓問他筆下的霸道總裁已經全壘了幾個。
和媽媽聊完，她又打給了姐姐徐清淺，聽到姐姐已經回到學校籌備營業了，她嚇了一跳。
顧離問：“什麼行業？”
“別提我，我還是那時軍訓的想法沒變，娶媳婦生孩子。”
顧離倒不是不信了，只覺羨慕不來。
方圓無語了，立刻轉移話題，說：“說正事，我其實是想問你，畢業有什麼打算麼？”
方圓本是隨口玩笑，顧離卻當了真，嚴正點頭：“是要注意的…”
“我？”顧離這是真瞪眼珠子了，指着自己的鼻子問：“玩？你的買賣我玩得起？家裡的買賣正在鋪開，現金流都在續投，可拿不出來錢投資入股。”
——
顧離聽明白了，又點了根菸，想了半晌纔看向方圓，問道：“咋單跟我說？”
方圓看看他，撕開一個棒棒糖含在嘴裡，笑道：“放心，我讓人去辦了，7點？”
方纔沒跟顧離說的第三點，其實是…他覺得自己很缺少朋友。
“行，我回頭招兩個，養生到底不是隻吃枸杞就行的。”
“營養師啊，我看電視上演的那些豪門鉅富家裡都有營養師的，該吃啥不該吃啥，怎麼養生什麼的……”
顧離想了想，又抽了口，燒到菸蒂處，按滅在菸灰缸裡，這才說：“我記得剛報道軍訓那會兒，咱們一起聊過理想，這半年多幫家裡，哦，還有跟你一起做小買賣，我才知道以前想的幼稚了。”
只是，他們對於現在的自己，都是陌生的。
他拍拍顧離的肩膀，努努下巴，兩人一起走到小陽臺上。
方圓笑出聲，搖搖頭。
“不是說好等開學會有城市經理安排人手幫忙麼，你自己一個人哪能忙的過來？身邊沒有人，你…”
說到這自己呵呵一下，看着方圓又說：“其實就那麼回事，我們小商小販見多了欺行霸市和官商勾結，上面沒人不好辦事，買賣也做不大。”
方圓聽的好笑，心想你現在也很幼稚。扇飛一隻落在膝蓋上的母蚊子，繼續聽着顧離說：“過年的時候跟我爸喝了兩盅，他建議我考公務猿，往組織裡靠一靠。”
人羣中，方圓和他們擦肩而過，暗暗微笑。
方圓說：“我這陣子籌劃了一個新業務，你有沒有興趣玩？”
“二來，這裡邊就你現在有點生意經，先跟着看看，如果覺得好，你再跟他們聊，同寢四年，這是多大的緣分，我能不可着你們來？”
女神賽出門的時候，她身邊是有FLY集團安排的生活助理的，這次真的只有自己。
方圓跺跺腳，笑道：“和這裡一樣。”
聽到這話，方圓眉梢擡了擡，暗呼自己差的還遠，前路可期，連日來心裡的煩悶大減。
說着朝屋內嘻嘻哈哈的幾個人指了指，“不叫哥幾個一起？”
方圓笑道：“這話說的，我也沒避着誰啊。”
徐安然這才放心下來，姐妹兩個嘻嘻哈哈聊了半天，徐安然心虛地繞過花銷問題，等掛了電話，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出兩條街不止。
看了看羣裡的消息，向東說吃飯時間是七點，還有兩個多小時，又見吃飯地點就在旅館旁邊，就決定自己慢慢悠悠再溜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