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陪着她孃親說了一會兒話,洪嬤嬤就說有人拜訪,是冬菊,抱了一大盆的南天竹,她笑着道:“姐姐,這盆竹子擺在這外室正好,前兩天到姐姐這屋子裡來,就見這一處少了一盆擺設花,所以,今天送來了!希望姐姐能喜歡!”
安傾然看着那盆竹子,油綠的葉子彷彿剛剛淋過了雨,搖曳欲滴的樣子,她不禁也是喜歡。
連瑾瑜雖然心裡不喜歡這些妾室們,但是人家的好意,她總不忍駁回的,便點了點頭:“還不錯,放在這裡吧,我挺喜歡的!”
冬菊聞言臉上是歡喜的表情:“姐姐喜歡就好,眼瞧着我們將軍府又添丁了,真是喜事呀!”
安傾然見狀也沒有說別的,便告辭了。
對於父親的女人們,她無話可說。
回到了西梧院,纔想起,院子裡有那麼一尊神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進去,發現東方錦正坐在椅子上看書。
那書是安傾然。
他看着她道:“沒有想到,你還讀史書?”
“史書?我爲何不能讀史書,不知在太子的心中,我這樣的女子該讀什麼?只是女志,女貞之類的?”安傾然笑在了他面前,笑語中帶着傲氣。
“嗯,原是我說錯了!”太子東方錦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笑着道,“現在你讀什麼,我都不會奇怪呢,甚至我都不知道你竟然還是一個會醫術的!”
“嗯,這些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會些醫術而已,與太醫院的人是無法比的!”安傾然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心裡一動,是呀,她不相信這世上表舅的醫術是最高明的,那太醫院裡能人輩出,怎麼就沒有一個人能解太子的毒呢?
太子中毒,當然是宮裡人所爲,難道那下毒之人與太醫有聯繫?
否則,這麼多年,太子只是續命,卻無法解毒,實在是難以解釋。
還有,皇后豈能不爲自己的兒子擔心,她爲何不遍訪能人異士?
或者她是訪了,卻沒有人能治?
還是沒有人敢治?
沒有道理呀,皇后是一國之母,深得皇上寵愛,還有誰在後宮裡弄權,而強過皇后嗎?
安傾然覺得自己想不明白。
更或者,這世上的醫者真的沒有人能強過絕情谷的了!
東方錦見她發呆,自己便又繼續讀那史書,兩個人在屋子裡各想各的,竟然誰了沒有再開口,少有的安靜,這靜寂讓東方錦很舒服!
他喜歡這樣安靜的時候沒有人打擾,而身邊的這個女子,卻也是讓人省心的,宜靜宜動,宛如一幅畫。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安傾然已經很小心了,她午飯的時候並沒有叫太多,只是尋常的量,而她則所有的飯菜都放到了太子的面前。
太子看了看那飯菜道:“怎麼?你不吃嗎?”
安傾然一笑:“我一會兒要去陪我孃親用餐,現在我就不吃了!”
太子倒不疑有它,用了餐,安傾然說去陪孃親,但她根本沒有去,因爲這個時候孃親都是會午睡的,她只在府內隨意走着,心裡還在想,幸虧太子不用在這裡呆很久,否則她還真是會餓出個好歹的。
突然迎面的看見安染月走了過來,臉上掛着喜氣,見到安傾然,她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但隨即又恢復單純的樣子。
安傾然心裡有數,兩個人自從上次的白玉釵事件後,就不鹹不淡的。
安傾然知道安染月記了仇,她根本不在乎!
這一世不知如何,上一世的仇她不會忘記的!
上一世,她與安嫣然在一起給了自己怎樣的羞辱,如果這一世,她依舊那樣行事,自己是不會客氣的。
“姐姐,你這是要去哪裡?”安染月上前一笑道。
“只是隨意走走,妹妹呢?要去哪裡?”
“嗯,我去找嫣然,這些日子她不開心,我瞧瞧去!對了,姐姐,上一次祖母說了,讓伯父給姐姐選親要選好家世的,不知姐姐自己心裡可是有人選?”
安傾然聞言心裡暗笑,這也是一個有毒心沒腦子的,便道:“妹妹這話說得可真是讓我不能理解了,這女子的婚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酌之言嗎?哪裡要自己來選,或者,妹妹一直在給自己選心儀的夫婿?”
安染月暗恨,是自己一時忘情,一心想着東方炎才順嘴說了出來,卻不料被她一陣搶白臉上現了羞恨之色,開口道:“倒是妹妹的錯,想不到私下裡姐妹聊天,姐姐也擺出那副道學家的樣子,真是讓妹妹受教了!”
安傾然開口道:“非道學家,也不關私下不私下的事情,倒是古人有云,慎獨,便是一人個呆着的時候,也不該有那歪門歪道的想法,蒼天有眼的,妹妹可是聽說過?當然,我理解妹妹的好意,想是嫣然身上發生的事情,讓所有的人都起了戒心吧,所以妹妹也怕遇人不淑,纔會替自己打算?如果真是這樣,那是我錯了!”
安染月被安傾然這樣一說,倒不知道該說什麼,臉赦赦的道:“姐姐在這裡慎獨好了,妹妹就不打擾了。”
“那妹妹好走!”安傾然說着,並沒有給她讓道。
安染月見狀從她的身邊繞了過去。
恨恨地不知罵了句什麼,當然是極小聲的。
安傾然嘴角扯出了一絲笑意,她覺得很是痛快。
雖然她也告誡過自己,不要露出什麼行藏,可是看見這熟悉的面孔,想起自己那可憐的孩子,她的心卻一刻也不能平靜。
安傾然雖然加足了小心,但是她卻不知道,她的院子裡早被人家安排進了眼線!
嵐曉閣。
連瑾蓉看着眼前的小丫環,又問了一遍:“你確定?”
那個小丫環壓低了聲音道:“大小姐雖然好像與往常無異,但是她的屋子不讓我們這些人進,只讓忍冬一個進去,便有問題,再者,我瞧見忍冬在悄悄地熬藥,奴婢昨天晚上睡得晚,隱約的聽到上房有男子的聲音,今天早上,怕聽錯,想再聽聽,卻剛近臺階,便被忍冬給罵了回來,說小姐在屋子裡要靜修,誰也不許進屋子……再有,忍冬偷偷地院子裡埋了東西,是染了血的東西,難道是小姐她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